第四十七章

師喬煌愣了會方纔會意,忙搖搖頭,“不是。”

皇后眼底露出些失望,她一直期盼師玉卿的肚子能有消息,但此時心中更關心師玉卿的狀況,她擡眸疑慮的看了眼惠妃,見她伸長着脖子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神色。

皇后看了眼那茶水,搖搖頭揮去心底的猜忌,方纔所有人都瞧得清楚,惠妃並未打開過茶蓋,師玉卿也並未喝下茶水。

師喬煌幫着師玉卿順了順他的心口,師玉卿似乎好了些,深吸了幾口氣,朝皇后道:“讓母后費心了,我可能是受了些涼,胃裡不舒服所以犯惡心罷了。”

皇后點點頭,瞧着他仍是十分擔憂,朝師喬煌道:“既如此,快扶你弟弟去我殿內休息,你再好好替他檢查檢查,待好些了派人去找太子過來接玉卿回去。”

師喬煌福了福身子隨即扶起師玉卿送他去後殿內,師玉卿臨走瞧了惠妃一眼,淡淡道:“惠妃的茶我是喝不了了,但我心底並不計較鞭傷之事,還請惠妃也切莫再提起了吧,過去之事還是讓它過去的好。”

惠妃猜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還未開口師玉卿已被師喬煌扶着進了珠簾後,繞過屏風很快瞧不見身影。

皇后看着惠妃冷冷道:“我有些乏了,惠妃也請回去吧。”

惠妃點點頭福了福身子,恭順稱“是”,稍稍擡了擡眼瞼,瞧着皇后身邊的小几上那杯被師玉卿放下的茶盞,眼底晦暗不明轉身與喜鵲對視了一眼,被她扶着離開了長樂宮。

師玉卿被師喬煌扶進後殿內的榻上坐下,他喝下師喬煌倒來的水,斜靠在軟枕上對站在身邊的一衆女官道:“姑姑們都去忙吧,我姐姐在這裡便可。”

衆人忙福了福身子,低眉恭順的退下,師玉卿瞧屏風外看了眼,見無人跟來便坐直了身體。

師喬煌不解的看着他,剛要開口讓他躺着好好休息,師玉卿拉過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道:“姐姐,茶水裡有毒。”

師喬煌一驚,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這茶水是我親自斟的,並沒有任何異樣啊。

師玉卿又道,“惠妃遞給我的茶水裡有種淡淡的香味混合在茶香之中,我依稀記得這味道姐姐教我識別過,是毒無誤。”

師喬煌大失驚色,忙道:“你方纔怎麼不說出來。”

師玉卿道:“此茶是姐姐斟給惠妃的,我若說了定會將姐姐陷入麻煩。”

師喬煌坐在他身邊嘆了口氣道:“是你想得周全,我急糊塗了,可這茶由我親自斟上,並無他人經手,是何時被人下的毒呢?”

她想了想,對師玉卿道:“你隨我去與皇后殿下說明情況,我正好查查究竟是何毒。”

師玉卿點點頭,兩人剛要起身出去,卻見皇后被蘇錦扶着走了進來,“玉卿你沒事吧,你這孩子怎麼不躺着休息?”

兩人忙站起身,師玉卿上前將皇后扶到榻上坐下,皇后不解的看着他,“你好些了嗎?臉色瞧着比方纔好許多。”

師玉卿恭敬的點點頭,將茶水之事告訴皇后,又道:“母后,我方纔情急之下才裝病,讓母后爲我擔心了,還請母后責怪。”

皇后與蘇錦聽完亦是吃了一驚,皇后聽見師玉卿如此說忙拍拍他的手,“玉卿休如此說,多虧玉卿機靈,否則惠妃定會藉機誣賴你姐姐有意下毒害她,那事情便會更難收拾。”

師玉卿眼中有憂色,“我就是擔心如此。”

師喬煌端着茶碗走了進來,蹙着眉心聞了聞茶碗裡的氣味,此時茶水已涼,那氣味更加明顯,師喬煌神色嚴肅的點點頭,“確實如玉卿所說,這茶水裡有毒,若方纔玉卿真的喝下去,只怕不出三個時辰便會中毒身亡。”

皇后心下大駭,大失驚色得拍拍玉卿的手,“虧得我兒機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轉念一想,疑惑不解道:“惠妃方纔一直站在衆人身前未曾動過這杯茶,她斟茶時我也仔細瞧着,她並沒有機會動手,這毒究竟是怎麼下的?”

蘇錦也一個勁的點頭說道:“是啊,奴婢一直盯着惠妃,她不曾打開過茶蓋不是她下的毒。”

師喬煌也是困惑難當,“這茶是我親自斟上的,素來殿下宮裡的茶碗都由我與蘇姑姑親自檢查,斷不會出任何問題,這毒究竟是何時下的?又是怎麼下的呢?”

幾人被這下毒的時機給困住了,衆人紛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師玉卿沉吟道:“我依稀記得惠妃進殿時身後跟有一名女官,但惠妃與母后說話時,我卻瞧不見那名女官了。”

他此話說的皇后心裡一驚,“我說怪不得惠妃今日非要湊近我身前和我說話,她原是爲了......”

她話未說完,師喬煌與蘇錦各個恍然大悟,師喬煌道:“惠妃故意擋住母后與玉卿的視線,又故作姿態引得衆人將視線集中在她身上,是爲了掩飾喜鵲下毒的動作。”

皇后點點頭,“我就奇怪,她向來心氣甚高,今日怎麼這麼低聲下氣的給晚輩道歉,原是爲了這個。”

皇后搖了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人壞在骨子裡,這輩子怕是好不了了。”

師喬煌眯起眼睛,憤恨道,“她上次打了玉卿一鞭還嫌不夠?如今竟想將他毒死,當真其心可誅!”

皇后冷笑一聲,“定不會讓她如願。”

她側過臉看着師玉卿,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垂了垂胸口道,“是母后不好,不該讓你喝那杯茶,若你真有個好歹,我如何向靖逸交代。”說罷想起賀靖逸,眼底泛起紅來,心底兀自後怕,她生養賀靖逸這麼多年,最是瞭解他的脾性,若師玉卿有個差池,賀靖逸只怕承受不住。

師玉卿見皇后一臉愧疚險些落淚,忙安撫道:“母后千萬不要如此想,方纔惠妃那般姿態,即使母后不說,我也會接過茶碗,再來惠妃手段毒辣,防不慎防,母后又哪裡會想到她的女官敢當衆人面下毒。”

師玉卿又柔聲說了些道理寬慰皇后,將她漸漸勸好了些,賀靖逸一進殿內瞧見的便是這般情景。

“母后怎麼了?”賀靖逸看着皇后泛紅的眼底關心道。

師玉卿還未開口,皇后將方纔茶水一事係數說與賀靖逸聽,師玉卿瞧着他越發陰沉冰冷的神色抿了抿脣。

賀靖逸幽深的眸子聚集起濃烈的怒氣,他越是生氣臉上瞧着越冷靜,面若冰霜的看着那茶碗道:“是這杯茶?”

師喬煌點點頭道:“正是。”

賀靖逸冷冷的點了點頭沒說話,師玉卿瞧着他那副冷酷的表情心底擔心,上前輕喚道:“靖逸。”

賀靖逸轉過頭看着他擔憂的神色,垂了垂眸子,暗自深吸一口氣,嘴角露出微微笑意,“我沒事,蘭君。”

師玉卿瞧着他臉色有所緩和,稍稍放了心,賀靖逸走到皇后身邊坐下,兩人和皇后說了會貼己話才一起回了紫宸宮。

幾天後闔宮流傳出一個消息:惠妃宮中的掌事女官喜鵲多行不義慘遭天譴,七孔流血吊死在惠妃寢殿內,屍體在惠妃牀前飄飄蕩蕩掛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才被起牀的惠妃發現,惠妃驚嚇過度當場暈厥,之後便身染大病,成英宗以惠妃被陰氣侵體需要靜養,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再次將惠妃幽禁在了和合宮內。

和合宮內,惠妃從噩夢中驚醒,她慌忙坐起身看了眼紗帳外恐懼的抓着被面不斷的哭喊道:“別過來!別過來!喜鵲,你我主僕一場,你死了不要糾纏我!”

一旁的幾名女官連忙上前掀開紗帳勸道:“娘子!娘子!你怎麼了?!”

惠妃驚恐的抓了抓頭髮,哭喊不休,待女官將蠟燭點上,屋裡佈滿光亮才堪堪好些。

身邊有了人讓惠妃稍稍放了些心,自那夜之後,她哭着喊着搬出了原先的寢殿,住到了偏殿,可依舊被噩夢纏身,整宿睡不好覺,一睡下就能夢見那日清晨,喜鵲凸着眼珠,吐着舌頭,七孔流血死死的盯着自己,被懸掛的屍體在樑下飄飄蕩蕩,嚇得她日漸憔悴。

她最害怕的是有人能潛進她的寢宮,在她毫無察覺之下便將她身邊親信殺死,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差點讓惠妃也相信了傳言,喜鵲是被冤魂索命。

可她心底知道這件事是賀景逸所做,只有他有這個能力,惠妃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也沒有證據在成英宗面前告他一狀,只能憤恨的咬緊自己的牙根。

成英宗不來看她,只加派了守衛,宮裡人人以爲她中了邪個個避之不及,她這昔日奢華的和合宮,如今亦快變成冷宮了。

“賀靖逸!元玉華!我恨你們!我恨你們!”這冰冷後宮幽深長夜裡,被夢魘糾纏幾欲發瘋的惠妃嘶喊着賀靖逸與皇后的名字紓解心中的憤恨。

而另一邊的紫宸宮和長樂宮內,賀靖逸與師玉卿、皇后與成英宗正睡的安穩,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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