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材嬌小,但是聲音悅耳動聽,這麼徐徐講來,像是在騷動心扉。
趙瑾攸然坐直了身體,蹙眉看向初夏。
她的眼睛……
她聲音……
趙瑾心頭略有些不平靜,把情緒緩緩壓下,又定睛看向初夏,一眼看去,她是與章嬤嬤不像的,但是……
眼睛卻是有幾分神韻,連聲音的感覺都有幾分相似。
就在趙瑾打量初夏的時候,初夏似乎覺察到了一般,身子輕輕地一顫,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趙瑾。她的一雙眼眸裡像是蘊含了秋水,直讓人心神顫動。
趙瑾微微眯了眯眼睛。
“容智,你覺着呢?”趙瑾的話語像是呢喃般,“她像不像是……她?”
國師容智打量了一圈初夏,無所謂地說,“微臣沒有瞧見過你說的那個人,相似不相似倒是不知道的。”
“會是她嗎?”趙瑾看着初夏重新低下頭去,烏黑的頭髮在頭上堆疊,一截白生生的脖頸恰到好處地露出來,比章嬤嬤年輕了許多,雖然她面目平庸,可是又多了說不清的魅力。
容智聽着趙瑾失魂落魄地聲音,復又仔細打量初夏,沒有迴應趙瑾的話。
趙瑾張了張口,便喚了盛通,“讓她住到升儀殿,再派……”
容智忽而笑了笑,打斷了趙瑾的話語。“微臣雖然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可是眼前的女子,怎麼也不像是能在皇上面前毫無懼色的樣子。微臣聽說過她屢屢頂撞皇上,這個女子……即使有所謂的轉世,也是沒有她的氣勢的。”
皇上當真是瘋了,適才吩咐盛通的話語,讓初夏獨居一殿,還要分人伺候,這分明是打算讓初夏當娘娘的步驟。若是一般女人也就罷了,章嬤嬤對皇上影響如此之深,若是初夏繼承了這點,皇上就要受這個女人的鉗制!
斷然不能讓如此有威脅的女子放在皇上身邊。
趙瑾頓住了。
初夏正念着經文,覺察到上面的人說話,不知怎的,竟然大膽擡眼看來。她的一雙眸子這麼看着趙瑾,略有些緊張之意。
趙瑾頓時啞了聲音,半晌道,“把她放在御前,由蓮霧管理。”
國師容智點了點頭,沒有再阻止。
初夏磕頭謝恩。
盛通小心地瞅了瞅皇上的神色,“皇上,後面的還看嗎?”
“既然都找到了,就不必再看了吧?”容智出言道。這纔看了幾個就魂不守舍,皇上也真是糊塗了。這些人若是都在皇上面前,後果必然難以估計!
趙瑾略有猶豫,“不看也好,”說着,他的視線移到了初夏身上,她可有去藏書閣?他想現在就問問她。
盛通會意,讓小太監帶着剩下的人離開。
一直在下面聽着動靜的寧凌忐忑不安,瞅着自己宮殿的初夏竟然到了御前,更是不安。她在太醫院找藥用的名義可是初夏,看來還要再換個身份了。只是寧凌並未覺着初夏與章嬤嬤有這麼相似,竟然能讓皇上選爲御前宮女。
看着盛通讓人離開,寧凌終於舒了一口氣。她剛纔還在想,怎麼樣才能在趙瑾面前矇混過關。
宮女列成一隊從趙瑾面前而過,寧凌低着頭,務必讓趙瑾看不到自己。
卻沒想到,趙瑾忽然“咦”了一聲。
寧凌隱約聽到趙瑾的聲音,身子頓時僵硬了。
盛通忙問道,“皇上可還有什麼吩咐?”
趙瑾笑了笑,擺了擺手,“無事。”他剛纔看到在一羣宮女中,有一個宮女甚爲眼熟,自己曾經與她有過偶遇。當時她神色不好,渾身冒汗,自己還想上前幫助她,竟不想聽她說是她月信來了……
隊伍重新開始走動,寧凌的心才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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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都走了,趙瑾這看向初夏,柔聲問道,“你可曾去過藏書閣?”
初夏身子略一瑟縮,似乎非常恐慌,“奴婢……並不曾去過藏書閣。”
爲何這麼害怕?趙瑾心頭一動,“擡起頭來。”
初夏緩緩擡起頭,看向趙瑾。
瞅着那雙相似的眼眸,趙瑾又問道,“你可曾去過藏書閣?”
“奴婢……不曾。”初夏依舊是害怕的模樣,眸子裡似乎又藏着萬言千語。似乎在說,她真的有難言之隱……
趙瑾忽而笑了笑,“朕知道了。”
就在初夏退下的時候,容智忽而開口,“初夏,你最近學醫學的如何?”
初夏的身子定住了,她有些發怔,“國師大人何出此言?”
容智蹙眉,眸中有戾氣閃過,“你最近不是幫忙看皇后娘娘的藥材情況嗎?”
初夏恍然,“奴婢確實此時在皇后娘娘這裡當值,但是藥材情況卻並不知曉。奴婢對學醫並無太大興趣。”
容智點了點頭,“之前偶然見了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隨口問了兩句,興許是我聽錯了。”
“是。”初夏不明所以。
“怎麼回事兒?”趙瑾不明白這個對話,問道。
“無事,是微臣記錯了。”容智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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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凌回到了湘雨殿,一時間有些氣悶。好不容易找到了的一個掩飾,就這麼到了皇上趙瑾的身邊,趙瑾竟然跟自己搶人,總是跟自己作對!
剛休息一會兒,忽然水桃推門進來。她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上去無精打采。看見寧凌之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寧凌,卻沒有說出來什麼話語。
寧凌也懶得搭理水桃。卻不想看寧凌不搭理自己,水桃神神秘秘地湊過來,“你知道蜜桔嗎?”
蜜桔是誰?還有,爲什麼要用這個語氣來說話?
寧凌眨了眨眼睛,“當然知道啦!怎麼了?”
水桃呵呵冷笑,“你知道你要大難臨頭了嗎?”
“……不知道。怎麼了?”寧凌覺着水桃是被姝妃折磨瘋了,不想搭理她,又被她挑起來了興趣,不上不下的,好難受。
“她怎麼了?”水桃一把抓住了寧凌的胳膊,手勁兒大的寧凌疼,“她死了!被姝妃弄死了!”
“……不是吧?”寧凌一驚,“怎麼死了?”
“你會死,我也會死!”水桃不再回答寧凌的話語,一把丟開寧凌的胳膊。“誰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