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宮中,李天佑眉頭緊鎖,面對這樣的結果,便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小安子,你親自去趟慈惠宮,將輔老國公的死因說明。”李天佑吩咐小安子道。
小安子心底裡暗暗嘆了口氣,不是他不願意去跑腿,實在是這樣的事情,當真不好開口,也不知道太后知道後,會是怎樣的神情。
兒子給老爹的食物居然是相剋有毒的,這樣的事情,小安子只在貧苦人家,捨不得老人重病受罪的人家聽說過,可如今原輔國公世子爺米繼,親自下手毒死自己的老爹,這樣的事情,饒小安子在李天佑身邊多年,看慣了人世冷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是爲着什麼呢?小安子琢磨着,應該是爲了輔國公府的當家權利吧,又或者是爲了那一處大宅子,反正絕不是爲了減輕輔老國公爺的痛苦!
大殿之內只餘李天佑和唐子涵,李天佑便放下帝王的派頭,走下御案,輕聲問道:“你覺得這米繼當真是爲了輔國公府的當家權利嗎?”
李天佑有些不大能理解,一個大老爺們,不說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也不能將眼光侷限在一所小小的宅院之中吧!
唐子涵默了默,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論起來,那個米繼可是李天佑的表兄。古人對錶兄弟不是異常看重嗎?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磨磨唧唧的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李天佑瞥了一眼唐子涵,他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讓他說不出的厭煩,怎麼說呢,似乎是一種憐憫,是了,那輔國公府可是他的舅舅家呢,如今落成這個模樣,他面上就好看嗎?顯然不好看!
唐子涵瞧懂了李天佑的神情,乾脆直言道:“據暗衛所查,米繼確實有些鼠目寸光。”
這話算說的委婉的了,李天佑都有些替自己這個表兄羞愧,忍不住背過臉去問道:“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跟上次約你去清風茶樓的人有關係,那扮成小廝模樣的女子不是讓你推遲太子的冊立大典嗎?會不會是她們爲了推遲睿軒的冊立大典,攛掇着米繼這麼幹的?”
唐子涵想起那日那女子的神情,搖了搖頭,沉吟道:“微臣覺得應該不大可能,那日那女子的語氣分明是善意的,並不是威脅,更像是提醒,那句話……”
唐子涵頓了頓,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道:“那句話裡似乎透露着急切,她說她是轉告她家少主的話,顯然她家的少主是想要跟微臣見面的,可卻因什麼事情耽擱不能見面,便派了她過來,另外清風茶樓的那羣人也很奇怪,似是早早就盯上了,那女子一撞上來,他們便全都圍了過來,似是擔憂那女子會說些什麼,更擔憂微臣與那女子有所牽連,可他們又似乎是認識的,更像是……”
唐子涵搜腸刮肚的,也尋不出一個好詞來,乾脆道:“像是他們原本就是一處的人,只是有些意見不合,對!就是這樣,就像是微臣與鎮國公,一旦涉及鎮國公府的體面,便是微臣也要有所妥協,但是私下裡,微臣跟鎮國公卻實在是說不到一處去!”
李天佑沉吟半晌,這件事情實在是蹊蹺了些,難道說京城裡又多了一股勢力嗎?可爲什麼暗衛沒有察覺呢?
“沒什麼關係是最好的,輔老國公的死因,你已經告訴老夫人了吧!”李天佑恨不能一下子將輔國公府處置了,可如今七七未滿,老夫人又還在府裡,只能按下不提。
唐子涵聽李天佑提及輔國公老夫人,不由得心生敬佩道:“老夫人實在是巾幗不讓鬚眉,便是微臣帶暗衛這麼久,那麼多的暗衛女子,也沒有一個比得上老夫人的!微臣告知了老夫人實情,老夫人只讓微臣按兵不動,還要微臣給皇上帶句話兒。”
“舅母怎麼說?”李天佑也知道了輔國公老夫人的事情,心中存着敬意,一個男子在遇到挫折後,還不一定能站得起來,又何況一個老婦人,還能站得這樣直!當下便變了稱呼!
唐子涵皺了皺眉頭道:“輔國公老夫人說,她沒處理好家事,讓太后和皇上笑話了,她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希望太后和皇上暫時不要插手,若是哪一日她實在不能清理門戶,再請太后和皇上動手,還說一旦到了那一日,還請皇上不要顧及輔老國公和老夫人的臉面,斬草要除根,決不能留下後患!”
李天佑感慨不已,一個深宅大院的老夫人,能說出這樣破釜沉舟的話來,如何能讓他不佩服。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太后和他,萬一她處置不了自己宅院的事情,就讓皇上尋機會誅九族!李天佑一時有些弄不明白,老夫人還想弄明白什麼事情呢?自己的兒子爲何要毒殺自己的父親?到底是爲着什麼,老夫人要讓她斬草除根呢?
“想想輔國公府那一大家子的庶子姨娘們,當真頭疼,如今皇貴妃和老夫人這邊都給了明確的信兒,想來太后也不會輕饒了他們府裡的人,這些人也就不足爲懼了,原也只靠着那一星半點兒的情份,現如今已經被他們消磨的一乾二淨了!既是如此,就等着老夫人清理門戶後,再處置輔國公府的事情吧!”李天佑總算是解決了一府裡的事情,如今就只剩下鎮國公府和誠王府了!
“鎮國公府和誠王府最近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嗎?”李天佑覺得這境況實在是太平靜了些,平靜的他有些心慌,總覺得這平靜下,掩蓋着波濤洶涌,靜水流深,大抵如是吧!
唐子涵搖了搖頭道:“暗衛始終都盯着,奇怪的是,兩個府邸似乎都悄無聲息了,不過端靜皇貴妃也是個聰慧的,居然能將五石散這樣的物拾,弄進鎮國公府去,如今鎮國公爲了老當益壯,可當真是下了血本了,時時刻刻都帶在身上!”
李天佑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唐子涵這話是在諷刺他身邊的女人,不由得笑着道:“這還不是託你那哥哥唐子楠的福,若不是他睡了你父親的姨娘,導致爭執間身死,你父親也不至於在這件事上這麼執着!總歸是件好事,若是當真能這麼風平浪靜下去,單耗時間,朕可是耗得過鎮國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