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家宴接近尾聲,一些個世家小姐先離了席面,更衣梳洗,準備離去,留下一些個少爺公子們,還在席面上!
和淨公主很是得意的衝着意涵與魏飛悅瞟了一眼,自己第一次辦宴席,就做得很成功不是嗎?
魏飛悅是自己激將了和淨公主,才被李天佑派過來幫襯的,這會兒子功夫,見和淨公主以一國公主的風範,招待這些個小孩子們,心中也是有些得意的,要怎麼說呢?
總之,他是認定了和淨公主將來是自己的媳婦兒的,自己的媳婦兒越是優秀,越是受人誇,自己便越得意,當然若是沒有方纔那些個誥命夫人,上下打量和淨公主,以一種審視自家兒媳婦的眼光來看的話,這一場宴席確實可以算得上是十全十美了!
和淨公主一轉身,看到洛陽侯府的小公子站了起來,步調有些不穩,連忙扭身吩咐小宮女道:“去端些解酒湯來,讓今兒個用了果子酒的少爺們都用完了,再離宮,若是有那些個醉的有些厲害的,便着人收拾了廂房出來,在宮裡歇一晚再回去!”
魏飛悅有些不以爲意,果子酒能有多大的酒勁,還至於的醉的起不來,留宿在宮裡?
和淨公主卻沒有理睬魏飛悅冷哼哼的腔調,親自到了洛陽侯府的小公子身邊,叮囑兩個宮女攙扶了,移到後間去歇一歇,又命人撤了後間的一個火盆,免得熱氣太大,更難過!
魏飛悅見到和淨對那小公子這麼好,心裡就有些酸酸的,說話也就不着調起來,瞥了那小公子一眼,不屑道:“真沒出息,還是不是男子漢了,就這麼點兒果子酒,就醉的站不起來了!”
洛陽侯府的小公子面上訕訕的,有些臉紅道:“在下實在是羞愧的緊!”
和淨公主瞪了魏飛悅一眼,和顏悅色的對洛陽侯府的小公子說道:“安哥哥,我同你一起去後間坐一坐,等一會兒用完了解酒湯,若是還覺得不舒服,我便跟父皇,母后說一聲,留你在宮裡歇一晚!”
“這如何使得,和淨公主擡愛了,安某歇會兒,散散酒便好了!不必留在宮裡的!”洛陽侯府小公子安清羽連連擺手道。
魏飛悅聽了和淨公主的一句“安哥哥”,已經火冒三丈了,這會兒聽着和淨公主親自留他一個人在宮裡住下,就險些要動手了!
魏飛悅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的了,平日裡學的詩書禮儀半分也記不得了,滿腦子都是和淨公主那句溫柔的“安哥哥”,她什麼時候喚過自己“魏哥哥”?魏飛悅心裡不平衡了!
“哼,知道自己酒量不成,方纔還那麼豪邁的喝酒,旁人敬你酒,你便毫不客氣的喝下去,任誰都以爲你是個能喝的,自然是要灌你酒的!”魏飛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斥責着洛陽侯府的小公子!
和淨公主瞪了魏飛悅一眼,眼裡含着警告,和淨公主今兒個原是穿了一件洋紅的衣衫,襯着明黃的宮燈,整個人就跟在光影裡一般,溫柔賢淑,端莊大方,總之各種各樣美好的詞彙,都形容不出和淨公主今日的姿態,此刻恢復了平日裡對魏飛悅的態度,魏飛悅纔算是覺得心落到了實處,否則他怕是以爲面前的人,脫胎換骨了呢!
哪知道和淨公主扭身便溫柔的笑着,道:“安哥哥無礙的,原本母后就說了,想要留你在宮裡住上幾日的功夫的,方纔那些個人灌你酒,我也沒攔着,不過是尋個由頭,留下你罷了!你且安心在宮裡住上幾日,等着郡主別院那邊得了空,忙過了這幾日年初的祭祀,再去郡主府玩上幾日不遲,左不過到時候我也要跟過去玩的,咱們一同去便是了!”
和淨公主說完,從魏飛悅身邊走過,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又溫柔的衝安清羽笑着,一同走向了後間!
魏飛悅覺得自己所有的火氣都頂到了眼睛上面,若是有面銅鏡在跟前擺着,一定能看到他如今是眼冒火光的!
魏飛悅衝動之下,就要向前奔去,倒是意涵拉住了他,溫聲道:“魏先生別動怒,也不怪和淨公主偏着安公子,他可是悅萱郡主的弟弟,悅萱郡主待和淨公主那樣好,你若是讓公主對安公子不聞不問的,也是不可能的!”
魏飛悅一愣,方纔他只顧着聽悅萱郡主日後還要同這個安清羽一起去郡主別院,只惦念着,公主這些日子都是要與那安清羽在一起的了,沒有注意到旁的,此刻不由得疑惑問道:“悅萱郡主哪裡來的弟弟,她們洛陽侯府不是就郡主一個嗎?”
意涵揚了揚手,讓小宮女將醒酒湯送過去,扭身看向魏飛悅道:“洛陽侯總不能無人養老送終吧!先前悅萱郡主的婚事一直懸而未決,如今好了,郡主成爲了江夫人,又懷了身子,日子算是穩當了,這不,年前,才從旁支裡過繼了一個孩子過來,便是這位安公子!”
魏飛悅有些奇怪道:“過繼孩子,都是尋了那些個年幼無知的,怎的洛陽侯到尋了這麼個半大的孩子來,我瞧着怎麼也過了十二了!”
“正是,過了今兒個就十三了,聽說這位安公子是個不錯的,家裡面父母親都死了,原是靠着族裡過活,洛陽侯夫人已經郡主都去打探過了,才命人帶到了府裡來養着的!”意涵嘆了口氣,往後間瞄了一眼道:“也難怪和淨公主這般模樣,這個安公子確實是個命苦的,第一次來宮裡參加宴席,那些個公子哥們,沒完沒了的灌他酒,若不是方纔和淨公主攔了攔,怕是這會兒都說不出話來了!”
魏飛悅這纔算明白過來,和淨公主這是同情這位安清羽了,他又是悅萱郡主的弟弟,和淨公主這樣做,實在是無可厚非!
魏飛悅只覺得這個時候腦子纔算是清明瞭些,自己方纔這麼做實在是太小肚雞腸了些,和淨公主一定是厭惡死自己了,方纔自己是怎麼的了,不過是一瞬間,便失了他的君子之風!
魏飛悅懊惱了半晌,看着意涵又吩咐小宮女去服侍另外一些吃了不少果酒的公子哥,自己咬了咬牙,進了後間!
和淨公主看到魏飛悅,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魏飛悅說到底是和淨公主的師傅,便算是她這邊的人,魏飛悅方纔的舉動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魏飛悅也不管和淨公主的臉色,一臉正色的到了二人跟前,先給和淨公主行了禮,又看向安清羽,問道:“安兄怎麼樣了?”
安清羽有些惶恐不安,他方纔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魏飛悅的敵意,這會兒追到了後間問話,怕是又有別的打算?
安清羽低聲回道:“勞魏先生記掛,都是清羽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宮裡丟了大丑,還勞煩和淨公主與魏先生,實在是讓清羽汗顏的很!”
魏飛悅見安清羽跟前的小几子上,一個天青釉蓮花碗盞已經空了,便知道他是用過了解酒湯的,點了點頭道:“解酒湯也要一個時辰才能見效,不如我一會兒去前廳走一遭,跟江司城與洛陽侯說一聲,也不說你是吃醉了酒,只說你我興趣相投,要一起待上幾日,談論詩書,不知這樣可好?”
安清羽一愣,沒想到魏飛悅竟然想得這樣周到,自己方纔也是不情願留在宮裡的,他纔去洛陽侯府不久,若是讓洛陽侯知道自己是因爲吃醉了酒留在宮裡,那得多丟人!洛陽侯一定會對自己不滿的!
和淨公主方纔原還在想着安清羽的住所,這會兒見魏飛悅變了性子,自是高興的道:“那到好了,你那住處空着多間廂房呢,正好讓安哥哥住着!”
魏飛悅看見和淨公主又開始帶着笑意與他說話了,心裡熨帖的緊,好在意涵姑姑點撥了自己,否則當真不知道會與和淨公主鬧到什麼境地了!
魏飛悅又恢復了志得意滿的模樣,大方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畢竟清羽兄留在內宮多有不便,我那裡離着書館近,有不少的詩書,很多都是孤本,在宮外根本就見不到,若是清羽兄好讀書的,那裡當真是個不錯的地界!”
安清羽滿面笑容,眼睛都冒了精光!沒想到魏飛悅竟然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雖然他不知道魏飛悅是怎麼的就轉了性子的,但這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事了。
思及此,安清羽連頭也不覺得那麼疼了,掀開了錦被就要起身,口中還說着:“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便跟飛躍兄一起去瞧一瞧!”
和淨公主頗爲無語,聽着兩個人的稱呼,從魏先生到飛躍兄,另一個是從安兄到了清羽兄,也不知道這男子們的大腦是怎麼長的,竟然變換的這樣快!
“便是着急,也不是這個模樣的!”和淨公主嗔怪的看了兩人,又壓住了安清羽的錦被道:“書館哪裡會夜半開門的,便是要去瞧,也是明兒個一早的事情!”
安清羽這纔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口中說道:“是清羽唐突了!”
“無礙,等清羽兄的酒醒了再去不遲!”魏飛悅笑着說道,聲音和緩了許多,一個喜愛讀書的人,總歸是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後間的氣氛和緩了起來,外間卻是出了事情,有小宮女來請和淨公主!
“公主,您快去瞧一瞧吧!二皇子殿下與韓齊的英勇殿下,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