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輕聲道:“雨荷,去將她們嘴裡的汗巾子拿開。”
雨荷沒有任何遲疑,淑妃與宛如都是暗衛出身,這幾個小宮女還沒有本事在淑妃與宛如面前,動幾個小主子!
幾個人嘴裡的汗巾子一被拿開,幾人便連連求饒。
淑妃卻是端了茶,輕輕的抿了一口,眼神凌厲的掃了四人一眼,冷聲道:“本妃有讓你們四個說話嗎?”
只這一句,四個小宮女便一聲兒也不敢吭了!
淑妃看了四個小皇子一眼,柔聲道:“今個兒這事兒,是你們四個經歷的,母妃便讓你們四個來審,好好瞧一瞧,問一問,用你們那個聰明的小腦袋瓜子想一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軒哥兒幾人得了淑妃的令,各個板着小臉,成了一幅小大人的模樣!
四個人湊到一起,軒哥兒看了一眼安哥兒,低聲道:“你放心,大哥定然給你一個說法!”
安哥兒點了點頭,看向軒哥兒道:“這宮女一定是故意的,她這個時候,與我來說這些,可見是想要讓我去正廳鬧的,到時候若是擾了母后生子,別說是皇祖母和母妃了,父皇第一個不饒我,這個宮女的心思,實在是壞透了!”
涵哥兒在一旁聽着,小拳頭攥了攥,問道:“那還問什麼,直接打死了不就成了!”
勇哥兒愣了愣,看了一眼軒哥兒,軒哥兒輕輕的點了點頭,勇哥兒便說道:“這事兒怕是不簡單,她怎麼就那麼趕巧,要在這個時候,與你說這個?論身份,你不敵軒哥兒,是太子;論寵愛,咱們幾個裡,涵哥兒是最討皇后娘娘喜歡的,爲什麼非要讓你去惹怒了皇后娘娘?你已經搬到宮外去了,便是再怎麼惹怒了皇上,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大不了就是讓你在鎮國公府裡閉門思過一段時日罷了!”
軒哥兒在一旁贊同的點了點頭道:“對,所以,她們這個時候跟你說這個,分明就是想要趁機作亂!”
軒哥兒拉着安哥兒的手,說道:“四弟,你想一想,若不是方纔雨荷姑姑攔着,你是一定會去正廳問的,到時候父皇聽了你這樣的話,一定會動怒,也一定會處置你,這樣的話,你說母后會怎麼樣?”軒哥兒引導着安哥兒問道。
安哥兒想了想道:“母后雖然面上不顯,但是若是在內堂裡,聽到我被父皇斥責,或是處置了,一定會着人出來說情的,絕不會讓父皇當真與我動怒的!”
安哥兒這樣想着,其實沈清伊當真待他算是好的了,只不過先前他並不在沈清伊跟前走動,並沒有軒哥兒涵哥兒幾個討喜而已。
軒哥兒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了,到時候可不就是擾了母后生產的?你們難道不記得,當初朝陽出生的時候?江叔叔可是恨不能將房子拆了的!父皇這會兒也一定是這樣的,若是當真鬧起來,你吃虧不說,淑母妃也不會幹看着,皇祖母也會插言,到時候,正廳裡可就是亂成一團亂麻了!”
勇哥兒適時插言道:“這就是了,魏先生說過,很多人,都是趁虛而入,趁亂而入的,所以這件事兒,是有人想要對皇后娘娘下毒手!”
淑妃在一旁聽着,她乃是暗衛出身,對於她來說,偷聽這幾個小蘿蔔頭說話,還不是什麼難事,一邊端着茶品着,一邊暗暗點頭,軒哥兒不愧是做皇帝的料,勇哥兒也不愧是將來的韓齊可汗,這兩個人有着涵哥兒與安哥兒沒有的能力,也難怪當初李天佑能夠八歲登基,只看軒哥兒現在的頭腦,便可窺見當年李天佑年幼的樣子!
幾個人有湊着小腦袋商量了一會兒,似是拿出了對策。
淑妃便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看着四個小孩子坐審四個宮女!
四皇子率先開腔,指着最裡面的那個宮女問道:“你方纔說本皇子並不是淑妃之子,乃是德妃親生,這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小宮女這會兒早已經嚇傻了,哭着道:“奴婢也不過是聽旁人提起的,奴婢當真不是有心在四皇子面前說這個的,奴婢以爲四皇子一早就知道的!”
四皇子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涵哥兒,涵哥兒接過話茬兒繼續問道:“你是聽誰說起來的,你把那個人指出來,你若是指不出來這個人,讓我們怎麼相信你?”
小宮女這會兒已經癱軟在地了,哭着道:“奴婢……奴婢當真不知道是誰啊?只知道是在凝素宮伺候的人!”
軒哥兒一愣,竟然是凝素宮的人,難道說,這個想要害自己母后的,竟然一直藏在母后身邊不成?
軒哥兒的眉頭皺的極緊,說什麼也不能讓這樣的人,留在凝素宮中,對自己的母后和自己即將出生的弟弟或妹妹造成威脅!
軒哥兒神色平靜,聲音還帶着小小的童聲稚氣,站在那宮女的跟前,雨荷在其身後,便微微皺了眉,若是那宮女膽敢對軒哥兒有任何動作,她一定會毫無顧忌的,讓她命喪當場!
軒哥兒個子還小,站在那裡,正好與那宮女平視,就聽得軒哥兒童聲童語的說道:“你擡起頭來,不用害怕,將你如何聽到的,那些人又是怎麼說的,你又怎麼會在四皇子面前提及的,一一說出來,若是當真沒有任何破綻,本宮一定會立刻放了你!”
涵哥兒和安哥兒聽着,眉頭一緊,便知道軒哥兒這是在很嚴肅的處理這件事情,這麼久以來,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軒哥兒自稱本宮!
軒哥兒是太子,乃是大理國下一代的君王,他可是不能說謊話的,一字千金,每一句話說出來,都是聖旨!
那小宮女許是被軒哥兒帶有帝王之氣的問話,問的有些傻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立刻衝着軒哥兒磕了幾個頭道:“太子殿下容秉,奴婢原是被安排好了,要伺候幾位殿下的,方纔奴婢小解的時候,便聽到假山後面有人低語,說起了四皇子的事情。”
“是什麼聲音?聽着是小宮女,還是老嬤嬤?”勇哥兒在一旁追問道。
小宮女想也沒想便道:“是一個嬤嬤跟一個小宮女說的,那個小宮女似乎也是要來伺候幾位殿下的,那嬤嬤就叮囑她,說是讓她在四皇子面前,提及四皇子的身世,還說,只要四皇子殿下聽到她說這些話,就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然後見她調到跟前去伺候。那嬤嬤還說,四皇子如今住在宮外頭,自在的很,若是能出宮去伺候着,就不用講究那麼多的規矩,也不必時時擔憂着自己的腦袋,會被皇后娘娘砍下來!”
涵哥兒巴着頭,問她:“所以你便相信了這話,敢在那宮女的頭裡,將四皇子的身世說了出來,想要頂了她,出宮去伺候着?”
小宮女被涵哥兒的話,說的直掉眼淚,哭着道:“奴婢的老子快要死了,託人來傳話,想要最後見奴婢一面,可是奴婢入宮不過三載,根本就在主子面前說不上話,如何能出宮去,奴婢便想着,這是一個機會,若是能在四皇子跟前伺候着,就一定能夠有就會去瞧奴婢的老子,即便是當真見不着,也總算能離得近一些,有些念想!”
小宮女這個時候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便是四皇子安哥兒都帶了些憐惜,心裡軟軟的,就去瞧淑妃,可淑妃卻冷眼打量着那個小宮女,一聲沒說!
軒哥兒與勇哥兒對視一眼,便又問起了旁邊的三個小宮女,道:“你們說吧,誰是那個在假山裡,與老嬤嬤說話的人?這宮女已經聽到了你們的聲音了,便是你們想要躲藏,也是躲藏不了的!”
三個小宮女誰也不說話,勇哥兒便問方纔那個小宮女道:“你聽到他們說話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辰,什麼功夫?”
小宮女利索的回道:“回英勇殿下的話,就是在給幾位皇子端粥前的一炷香時間裡!”
軒哥兒便問那三個宮女:“都來說一說,你們那個時候都在做什麼?要麼你們就想出一個當時不在你們身邊的人出來,要麼你們三個便一同被杖斃了吧!”
軒哥兒說的雲淡風輕,彷彿杖斃就是被打一巴掌那麼簡單,都到了這個時候,三個小宮女哪裡還敢不說話,生怕自己被身邊的人出賣了,不過一會兒功夫,便指出最外邊的那個小宮女,她有一盞茶的功夫,並沒有在她們身邊!
軒哥兒便向淑妃行了禮道:“淑母妃,這個人便交給母妃了,母妃一定不能容這樣的人,在母后的凝素宮裡!”
淑妃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方纔一直答話的那個小宮女,輕聲道:“將她們兩個拉出去,也別在凝素宮這個地方,直接送去內務府,每人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小宮女是必然承受不住的,與杖斃相比,不過是說的好聽罷了,一樣是個死字!
四個孩子沒想到也要將那個一直說話的小宮女賜死,但是卻沒有反對淑妃的意見,倒是軒哥兒在一旁想了想,纔對淑妃行禮道:“謝淑母妃教導,那個小宮女先開始抖得跟篩糠一般,可兒臣問她話的時候,她卻對答如流,顯然是早早就盤算好了的,那個小宮女也定然不是什麼好人!”
淑妃很高興,軒哥兒竟然這般聰慧,笑着摸了摸軒哥兒的頭。
正廳有小宮女飛奔過來,還沒有掀開簾子,便急急道:“皇后娘娘生了,平安誕下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