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信鴿帶着朝廷的任命書飛向了燕國,嘉和帝任命陸文廷爲徵燕大將軍,統領剩下不到兩千士氣低沉的殘兵敗將,讓他伺機而動,打敗儲才良,爲大齊挽回顏面。援軍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到,沒有援軍,沒有輜重,只有精神上的鼓勵。
推薦這樣年輕的一位將領,蕭少珏也承受着極大的壓力。要知道之前的二皇子,就因爲推薦了舅舅安平侯錢通爲三軍主帥,錢通在燕國戰場上喪師辱國,連累得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皇帝雖然沒有剝奪他的職務,卻任何大事都不再徵求他的意見,等於變相地叫他賦閒在家。
陸文廷成爲主帥之後,立即重整隊伍,面對攻勢兇猛的儲才良,他的表現讓人大跌眼鏡,他不敢和周*隊對抗,步步後退,十天之內連丟六城。幾乎將五分之四的燕國領土拱手讓給了周國。
消息傳回京師,惹來一片大譁。這次不用二皇子在後面煽風點火,言官御史們便紛紛上書彈劾。陸文廷怯戰畏敵,蕭少珏任人唯親,陸文廷被當作了千古的罪人、賣國賊,蕭少珏也成了昏庸的沒有識人之明的王爺,之前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全都被翻出來了。
就連大皇子對蕭少珏此次推薦的陸文廷都頗有微詞。
蕭少珏立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長興侯府也是一樣。不少太學生將長興侯府團團圍住,差點一把火燒了侯府。他們可以接受打敗仗,但是卻不能接受不戰而逃這樣的恥辱。
還是蕭少珏派出錦衣衛將太學生們強行驅散。
蕭少珏承受着極大的壓力。在朝堂之上,他據理力爭,堅持爲陸文廷說話。他也分析了戰局,認爲如今敵軍兵力兩倍於己,武器先進,士氣又旺盛,若是陸文廷貿然出擊,只會令己方軍隊損失殆盡。
而陸文廷接連敗退之舉,看似窩囊,實際上卻有效地保存己方軍隊的實力,並且還會令周國分散軍隊,因爲每佔領一座城池,儲才良就要分一部分兵力守城。
蕭少珏知道自己絕不能退讓,言官們堅持要將陸文廷解除軍職,押送回京,他一旦同意了,就等於變相說明是自己錯了,此前的種種功績都會被一筆抹殺。
何況,他絕不相信,陸文廷是這樣貪生怕死的人。
蕭少珏焦頭爛額地回到王府,世安苑內一切安靜平和,僕人們人來人往,臉上都洋溢着輕鬆愉悅的笑容,陸清嵐正站在院子裡的盆栽底下修剪花枝,她穿着一件玫紅色的褙子,頭髮簡單綰了個纂,打扮的乾淨素雅,清新可人。
蕭少珏看到她,只覺滿腔的煩惱全都沒了。他走過來,笑道:“本王都焦頭爛額了,你倒是好興致。”
其實陸清嵐也剛送走了哭哭啼啼的蕭琪。京師喊打喊殺的,把陸文廷當成了賣國賊,蕭琪倒不覺得他會賣國,蕭琪是擔心他的安全。剛纔陸清嵐費了不知多少唾沫才安撫好了蕭琪,心裡別提多累了。但是她更加清楚,蕭少珏爲了她,爲了哥哥,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她不能再讓他操心上火了。
因此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回去,回眸對他甜甜一笑道:“我每次心浮氣躁的時候,便會修剪盆栽,心裡就慢慢安定下來了。王爺,你要不要試試?”
蕭少珏對這個沒什麼興趣,直言承認道:“你在這裡剪,我在一旁看着就成。”
“那好吧。”陸清嵐也不反對,姿態優雅地繼續修剪她的盆栽。她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般優雅,蕭少珏只覺得她無論怎樣都好看到了極點,簡直心曠神怡,他就這樣看着她,慢慢地那些煩心事也不想了。
等陸清嵐忙活完了,小夫妻回到了世安苑正房,陸清嵐親自服侍他脫了外袍,換了一件常服,陸清嵐看時間差不多,就命人擺飯。
蕭少珏看了一桌子菜,笑道:“喲,今天都是我愛吃的?”
陸清嵐和他成親這麼久,他的口味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把一個鮑魚盅推到他的面前,道:“我見你這些日子辛苦,食慾也不怎麼好,便叫人做了些你愛吃的菜,你今天可得多吃點兒。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
蕭少珏只覺得心裡暖暖的,笑道:“既是寶兒的一片心意,我定不辜負。”便用勺子舀了鮑魚來吃。他十分挑嘴,幾乎不吃肉,海鮮雖吃,但卻吃不得半點腥味,陸清嵐已經吩咐廚師,精心去腥,烹飪菜餚,蕭少珏吃到嘴裡只覺得鮮香可口,卻沒有半絲腥味,十分美味。
不由讚道:“這鮑魚做得地道。”
兩人說說笑笑,陸清嵐時不時給他講個笑話,高高興興地吃完了飯。
兩人移到另一間屋子喝茶。蕭少珏笑道:“你這幾日這麼乖巧懂事,可是怕我在朝堂上爲了保全自己捨棄你的哥哥?”
陸清嵐白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不乖巧不懂事了?我是見你這些日子心煩意亂,想法子開解你呢。我哥哥那邊,他自己會想出法子的,我纔不信他是個畏戰怯敵的懦夫。你信不信,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你們下令剝奪了他的指揮權,他也絕對不會聽命的。”
蕭少珏撫掌大笑,跟她說話總能讓自己心情變好起來。“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陸文廷那小子,是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蕭少珏便去了懷瑾堂,他現在白天晚上都有見不完的人,在內宅裡見人不方便,只好回到懷瑾堂處置政務。
他在懷瑾堂一直待到後半夜纔回來,簡單洗漱過後,回到牀上,本來是有些不忍心打擾老婆大人睡覺覺的,可是看到她睡覺也不老實,因爲天氣漸熱,她把被子踢開了,香肩半露,*橫陳,好一副香豔的場面。
蕭少珏只看了兩眼,就覺得全身血液往一個地方涌去。這件事情自從開了個頭,就很容易上癮,他覺得自己現在就上癮了。一瞬間他幾乎不能思考,以極快的速度脫掉了衣裳,鑽進被窩,將她攬入懷裡,三下兩下就把她的褻衣褻褲全都給扒下來了,陸清嵐睡得正香,哼唧了一聲,並未就此轉醒。
蕭少珏見她像小貓一樣可愛,忍不住嘴角露出笑容,在她的背上親吻了幾下,就迫不及待地入港。
陸清嵐直到這個時候才清醒過來。“王爺,你怎麼又這樣?”她如今背對着蕭少珏十分沒有安全感。
她的聲音慵懶低沉,含有絲絲的魅惑,蕭少珏覺得她簡直就是一個妖精。“又不是第一次,你怕什麼?”他的聲音裡蘊藏着淡淡的嘶啞。
陸清嵐道:“你還好意思說……”她剛剛說了一半,蕭少珏忽然變了一個姿勢,把她的腿扛在肩膀上,她的聲音頓時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開始發出細碎的嬌-吟聲。
兩人正在難解難分,衛彬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今天值夜的是墨畫和墨香,衛彬急不可耐道:“王爺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老人家稟報。”
墨香瞪了他一眼,裡頭那麼大的聲音,你聽不到嗎,明知故問。
衛彬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摸了摸鼻子,往後退了幾步,這個節骨眼上,只要天不塌下來,就是再重要的事情,也得等一等。
他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衛彬實在沒想到自己的主子這麼龍精虎猛,好在墨香、墨畫等大丫頭早已見怪不怪了。
過不片刻,裡頭傳來要水的聲音,看着幾個婆子將滿滿一桶熱水擡了進去,衛彬撞着膽子向裡面通報了一聲:“王爺,奴才是衛彬,有重要的情報要向您稟報。”
蕭少珏在裡面有些不悅地說道:“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
衛彬道:“是燕國傳回來的戰報。陸將軍勝了!”
裡面傳出“啊”的一聲嬌媚的呼聲,聽聲音像是陸清嵐。“王爺,你快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片刻,蕭少珏披衣而出。問衛彬:“怎麼回事?”
衛彬滿臉的興奮,正要說話,蕭少珏道:“去外面。”
陸清嵐匆匆洗過澡,穿上一套中衣,坐在牀上焦急地等待着。蕭少珏早知道她掛心這件事,很快就從外頭回來。
陸清嵐藉着屋內微弱的燭光打量着蕭少珏,見他笑容滿面,頓時鬆了一口氣,顫聲道:“我哥哥……真的勝了嗎?”
蕭少珏坐在牀邊,颳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是一副對你哥哥信心滿滿的樣子,並不擔心嗎?”
陸清嵐急了,把他的手拉到嘴裡,咬了一口:“快說!”
她下嘴並不狠,因此也不是太疼。蕭少珏揉了揉手背,道:“你是屬狗的嗎,一言不合就咬人。”
陸清嵐道:“誰叫你故意吊人胃口的。”
“你哥哥勝了,放心吧。”說着他的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清嵐一骨碌坐了起來。“不是節節敗退嗎,怎麼忽然就勝了?”
蕭少珏讚歎道:“你哥哥還真有兩下子,我沒有白推薦他。他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陸清嵐道:“快別賣關子了。”
蕭少珏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原來陸文廷不斷後撤,乃是誘敵深入,他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在臥龍嶺解決儲才良的軍隊。儲才良一路高奏凱歌,高歌猛進,也犯了狄老將軍一樣的輕敵的錯誤,等他帶領軍隊到達臥龍嶺之時,陸文廷帶領軍隊忽然殺出。陸文廷一直在等一件事,那就是下雨。
正好那日秋雨綿綿,周國賴以爲利器的□□隊不但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成爲了周*隊的累贅,加上儲才良揮師冒進,師老兵疲,因此雖然兵力多於齊軍,仍是節節敗退,還沒能逃出臥龍嶺的範圍,陸文廷事先埋伏的一隊騎兵又突然殺出,將周*隊攔腰截斷,衝爲兩截,周*隊到此大勢已去,整個部隊隨之崩潰。
是役,大齊部隊殺敵五百,俘敵一千,不但一雪前恥,連儲才良都被陸文廷活捉了。自大齊軍隊進入燕國助戰以來,這是打得最漂亮,贏得最酣暢淋漓的一仗。
“太好了,太好了。”陸清嵐激動得不能自已,“我要立刻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爹和我娘,免得他們每日提心吊膽,寢食難安的。”
蕭少珏一下把她摁回牀上去:“你就別操心了,趕緊睡覺吧,這些事有我呢。我自會派人去給岳父他們送信的。”說着披衣服走了出去。
陸清嵐急問道:“你要去哪兒?”
蕭少珏笑道:“這麼大的喜事,要第一時間告訴父皇纔是。”
陸文廷在臥龍嶺大勝儲良才之後,一路高歌猛進,短短几天就把原來丟掉的幾座城池全給收復了。不但如此,他再接再厲,接連拿下三城。
陸瀚藉此機會,積極遊說賄賂大周的重臣,呼籲兩國停戰。加上修太子不願讓樂炎重掌兵權,一時又派不出得力的將領,能夠和齊國的新銳將領陸文廷相抗衡的。便答應了大齊的要求。
經過一輪又一輪艱苦的談判,兩國終於達成妥協,燕國大王子蔣信鴻爲國王,三王子蔣信遊爲攝政王,齊周兩*隊撤出燕國,並且保證日後永不踏入燕國領地,將燕國交給蔣氏兄弟管理。齊國將三公主嫁給燕王爲後,齊國答應向周國供應一部分食鹽……等等一系列的條件。
之後兩國罷手言和,齊國和周國依照約定將軍隊撤出。
陸文廷在燕國都城見證了新王蔣信鴻的盛大登基大典之後,帶兵返回大齊,陸瀚也算圓滿完成了此次出訪的任務,從周國返回齊國。
大齊這邊也開始張羅着將三公主送去燕國和新任國王成親。
陸清嵐接到三公主的帖子,請她進宮相見。
第二天,蕭少珏親自把陸清嵐送到長禧宮外。
三公主穿着簇新的衣裙,正滿臉興奮地等着陸清嵐的到來。看見蕭少珏也來了,她道:“九哥,你怎麼也來了?”
蕭少珏瞪了她一眼:“怎麼,不歡迎本王?”
三公主小時候很怕他,長大了反而不怕他了,笑嘻嘻地說:“我們女人之間的事情,九哥你還是別摻合了吧?你不是還有不少政務沒忙完嗎?快去忙吧。”
蕭少珏摸了摸鼻子,只得對陸清嵐道:“我先去內閣的值房看看,有什麼事派人去叫我。”
陸清嵐微笑道:“王爺快去忙吧,我和三妹妹好好說說話。”
蕭少珏這纔去了。
三公主便拉了陸清嵐的手,一邊往裡面走,一邊道:“寶兒,自打你成親了,怎麼進宮得這麼少,也不常來看我。”
陸清嵐不由汗顏了一下,自打和蕭少珏很親,她只顧着過兩人之間的甜蜜日子,的確是有些忽略了三公主。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蕭少珏鎮日和她胡天胡地,這段日子,倒是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牀上度過了。陸清嵐輕咳一聲,戳了戳她的鼻子:“什麼寶兒,沒大沒小的,要叫九皇嫂。”
三公主笑着叫了一聲九皇嫂,“從小到大叫寶兒都養成習慣了。”又深有感觸地說:“我早就說這天底下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九哥,看到你們現在這麼幸福,我真爲你們高興。”
陸清嵐“嘿嘿”一笑,剛纔只是開個玩笑,她和三公主的交情,叫什麼也無所謂。
三公主先帶她去見了宋妃,小姐妹兩個來到三公主的居室,看見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她的大丫鬟正帶人整理箱籠。
陸清嵐吃驚道:“你什麼時候出發去燕國?”
三公主道:“父皇叫我三日後便出發。”
“這麼急?誰送你去燕國?”陸清嵐震驚不已。
“是十哥,他帶人親自送我過去,安全方面不成問題。這個你不必擔心。”三公主嘻嘻一笑,拉着陸清嵐的胳膊道:“寶兒,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該替我高興纔對。”
陸清嵐無奈地看她一眼:“你就這麼高興?你個小沒良心的,只想着你的如意郎君,把我和你九哥,還有你父皇母妃,全丟到一邊,都不管了?”
三公主道:“我就是很高興嘛,幹嘛要裝出難過的樣子?等我到了燕國,和蔣大哥成親以後,我要是想你們了,就回來看你們就是了。反正燕國和上京距離也不遠,一個多月也就到了。”
陸清嵐道:“一個月還不遠?”她拉着三公主的手,緊了緊,“你個傻丫頭,到了燕國,一定要保重你自己,不管對着誰都要留一個心眼,就算是蔣信鴻也是,不要把自己陷得太深,免得將來傷得太重。我說這些,你明白嗎?”
三公主看了她一會兒,垂了垂頭,聲音有些嗚咽:“寶兒,我知道你說這些都是爲了我好,這麼多人,也只有你肯這樣對我說話,甚至當面罵醒我,除了你,再也沒誰了,我謝謝你。我也知道,或許蔣大哥並不是那樣愛我,可是我早就想明白了,只要我愛他,能待在他身邊就夠了。他愛我固然好,不愛,我也認了!你讓我對他留一個心眼兒,我怕……我根本做不到。”
陸清嵐看着她,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的眼淚擦乾了,“你真是一個癡兒。我只希望蔣信鴻看在你對他一片丹心的份上,能夠善待你。”
三公主調整了一下心情:“你放心吧,九哥告訴過我,只要大齊存在一天,強大一天,燕國就要一天仰大齊的鼻息,蔣大哥就不敢待我不好。”
陸清嵐點了點頭,“王爺說得在理,蔣信鴻這個王位,還是我哥哥幫他打下來的,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只管往家裡寫信,叫你九哥給你撐腰。”
三公主破涕爲笑:“有這麼強勢的孃家,我怕什麼呢!”
陸清嵐道:“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希望上天能夠優待你這個癡情的小傻瓜吧。只是沒想到,咱們相聚的日子就只剩下三天了。”
三公主被她說得也有幾分惆悵。她拉着陸清嵐的手:“寶兒,我還有一件事求你。我這一走,宮裡就只剩下我母妃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你能不能代替我,有空進宮陪陪她,也不需要別的,就是說說話,聊解她的寂寞。”
陸清嵐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宋娘娘是打小看着我長大的,一直十分照顧我,我一直記在心裡呢,以後我定會抽時間多陪陪她。”
三公主這才放心。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三公主本想留陸清嵐在長禧宮用膳,蕭少珏來接陸清嵐。
三公主揶揄道:“九哥,你把九嫂看得也太緊了吧,這纔多大會兒啊?你們兩個是不是太黏糊了?”
蕭少珏道:“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本王是來帶她去見母妃的。”又對陸清嵐道:“快跟我過去吧,母妃那邊早就準備午膳了,咱們今日中午在玉明宮用飯。”
陸清嵐這才起身,三公主依依不捨地拉着她的手,“寶兒,那你明日再來看我。”
她一副小可憐的樣子,陸清嵐也不忍拒絕,就答應了下來。
長禧宮距離玉明宮很近,兩人到時,貞妃早已派了玉明宮的大嬤嬤等在門口了,將兩人引入殿中,貞妃已經在等着了。
兩人趕忙上前給她行跪禮。貞妃親自上前扶起兒子兒媳,笑道:“快起來快起來,都是一家人,以後不要行這樣的大禮了。”
她拉着陸清嵐坐了,噓寒問暖的,倒是把蕭少珏給冷落到一旁了。
貞妃爲人隨和,雖然當了婆婆,對陸清嵐也沒有什麼架子,極爲好相處的一個人。陸清嵐覺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運了,碰上這麼一位好婆婆。
貞妃拉着陸清嵐的手,“你們兩個這陣子在王府裡過得怎麼樣?小兩口沒有拌嘴吧?”
陸清嵐害羞狀,微微低垂着頭,“王爺待我極好的,我年紀輕不懂事,有些做得不對的地方,王爺處處讓着我,從沒有紅過臉。”
貞妃道:“這孩子脾氣大、性子倔,認準了的東西,九頭牛拉不回,他既然認準了你,就會一直待你好。他的脾氣啊,我最瞭解。”
陸清嵐悄悄睨了他一眼,蕭少珏坐在那裡,被貞妃說得也有些不自在,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陸清嵐瞧他那樣子,覺得挺可愛的,大着膽子說道:“母妃,你能不能跟我說說王爺小時候的事情?是不是和現在一樣,每天都繃着個臉?”
貞妃被勾起了興趣,呵呵笑道:“他小時候啊,比現在還嚴肅呢……”
蕭少珏咳嗽了一聲,打斷道:“母妃,時候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貞妃知他不想讓自己說他小時候的糗事,笑道:“你要是不願意聽我們娘倆聒噪,你就去院子裡散散。”
蕭少珏無奈,我還是在這兒呆着吧。
陸清嵐已經急不可耐,“母妃,你快說說!”對蕭少珏遞過來的警告的眼色視而不見。
貞妃見小兩口這般模樣,便知他們恩愛,也暗中替他們高興,“本宮記得老九也有過活潑可愛的時候。那時本宮在玉明宮的院子裡種了一棵桃樹。他才三歲多點兒,就人小鬼大,每天盼着自己快點長大,便拿了小刀在樹幹上刻了個記號,天天去比量着自己是否長高了,有一天,他忽然焦急地跑來問我:‘母妃,爲什麼別的兄弟姐妹都長高了,就我變矮了?’本宮跟他到院子裡一看才知道,原來他在桃樹上刻了記號,他用手一比,他自己的腦瓜頂已經在記號下頭了,那桃樹長得多快啊,他怎麼比得上?”
陸清嵐也哈哈大笑起來:“王爺小的時候真是太可愛了!”
“可愛?”蕭少珏皺了皺眉毛,長這麼大,他好像就沒聽見有人這麼評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