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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羽姬被人從牀上拉起來的時候還在渾渾噩噩的睡着午覺,因爲經常會有這種情況所以她也不反抗,打着哈欠任由幾名丫鬟給自己梳頭穿衣,她自己則繼續閉着眼打瞌睡。可是過了沒一會兒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今天這衣服穿得似乎特別慢,而且丫鬟們給她梳的髮式似乎也特別的複雜。於是她稍稍睜開了眼睛,卻被對面鏡子中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丫鬟們給她穿的竟然是一身大紅色的衣服,泛着暗金的顏色不知是什麼布料,下襬和袖口還繡着銀色的花紋,顯得華貴非常,頭髮也被編成了一根根的小辮,用玉冠束在腦後。
她完全傻眼了,就算用膝蓋想她也知道自己這身是非常正式的服裝,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穿着這身要幹什麼?難不成這蘭苑或是白府有什麼喜事?只是礙於她現在仍在做癡呆小姐,所以滿肚子的疑問也無法問出口。
大概是察覺到了小姐不怎麼情願的表情,丫鬟們立刻取來了精美的食盒,取出五色果餅餵給她吃,有了美食在口才稍稍的減少了一些白羽姬的不滿。她甚至還天真的想着,反正自己只有十歲,又是個白癡,這府中發生任何事都和她無關,就當看個熱鬧好了。
等她全部打扮好了之後天都已經黑了,白羽姬被人帶着往大廳走去,她一邊暗自嘲笑這個生產力落後的世界中辦事效率的低下,一面四處張望,她發現幾乎是一夜間發生的事,蘭苑居然像換了個樣子,到處張燈結綵,大大的紅燈籠上貼着漂亮的大字,雖然羽姬看不懂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護送白羽姬的隊伍非常整齊,前面站着四名身形一樣的丫鬟,手中都託着薰香爐,後面站着四名中年僕婦,羽姬從未見過她們,應該是從別的院來的。她上輩子是個和財富地位完全沾不上邊的窮丫頭,什麼時候被這樣衆星拱月般的對待過,不禁有些得意起來。
只是這份得意在她踏入大廳時就被一盆涼水給澆滅了,只因爲身後的一名僕婦很不合適宜的喊了一聲:“吉時到,新娘進門——”
就是這句話讓白羽姬剛剛邁出的腳硬生生的懸在了半空中,她剛剛說了什麼?新娘!?誰!?她僵硬了擡起了頭,見蘭苑的大廳已經被佈置成了大紅的顏色,牆上貼着和外面燈籠上一樣的字,美人爹爹和麪無表情的白清露端坐在上座,雖也都是盛裝,但遠不及她身上的大紅豔麗,下面也都做了不少的人,除了各院的管事之外還有幾名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只是此時此刻白羽姬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這些人的功夫,她的目光完全放在了正對自己站着的那個人的身上,那大概也是名小孩子,身量未足,細細瘦瘦的,也是一身大紅禮服,頭上還頂着一塊很詭異的紅蓋頭,讓人無法看見他的臉。白羽姬忽然產生了一個很恐怖的想法,那個人身上的衣服似乎和自己身上這件是一套的,這裡所有的人等就是自己,只要她往那個人的身邊一站這裡的一切就都圓滿了。
這裡是成親的現場,而自己就是今天的主角!這個認知像晴天裡的一個霹靂一樣打進了白羽姬的大腦中,來不及思考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的身體就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轉身,跑!可是她現在的腿實在太短了,才跑了幾步就被早有準備的僕婦們給抓了回來,那些人手忙腳亂的把他拉回大廳,還不停安慰着:“六小姐,別怕,很快就好了,等會兒就會有好吃的東西了。”
白羽姬幾乎要吐血了,好吃的東西!?這些人居然拿這種話來安慰她!?她雖然的確喜歡吃,但可不是豬!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是給她滿漢全席也不頂用的!
“羽姬,別鬧了,乖乖的,很快就完了。”這次是美人爹爹親自上陣了,他拉過白羽姬柔聲說。
“爹爹……羽姬……羽姬要回家……”白羽姬睜着善良的大眼睛,打算再裝一把可憐。
可美人爹爹卻絲毫不爲所動,拉着她的手就往前面走。事實證明十歲的女孩同成年男人間的體力差別還是非常巨大的,她幾乎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被東方綽拖到了大廳前,然後被迫行了簡單的叩拜大禮。司儀說的是什麼她根本就沒有心思聽,只覺得看着眼前這個只能看見下半身的人她心中就發毛,這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樣子?她完全不知道,卻就這樣被推着成了親,這完完全全是包辦婚姻!而且還是童婚!當初學歷史的時候她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舊社會的這種婚姻惡習,可沒想到自己重生了才幾個月居然就攤上了這種事,此刻她真是欲哭無淚啊,這難道是對她每次歷史考試都不及格的懲罰嗎!?
儀式真的很簡單,過了沒一會兒就完成了,那個看不見臉的人先被送入了婚房,而白羽姬則還要在大廳中接受來客的賀禮,只是因爲太過震驚,所以她根本就沒注意來的都是些什麼人,送的又是什麼禮物,反正這一切都有美人爹爹代勞。
於是稀裡糊塗的她也被送入了婚房,直到身後的門被關上了她才勉強回過神來,只是身體依然僵硬,周圍也變得無比寂靜,寂靜到她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婚房的佈置簡單大方,所以她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到端坐在牀邊的那個人的身上。他一動不動的坐着,紅蓋頭依然在頭上,旁邊放着一柄紅色的長棍,應該用來掀蓋頭的。
白羽姬吞了一口口水,覺得現在的情況萬分的尷尬,從剛纔的婚禮上看她纔是主導,也就是說她是娶的一方,那牀上坐着的人就是她娶的人,看他的身形比自己也大不了兩歲,這算什麼,童養媳?不,她忍不住汗了一把,應該是叫童養夫吧,心中既是無奈又是悲痛,不管前世今生她都保有着女孩子共同的一個夢想,那就是將來有一天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有一場美好的婚禮,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婚禮,卻是以這種方式。果然是萬惡的封建舊社會!這徹底違背了人權法和未成年保護法!不過這個世界是否有這種法律還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白羽姬覺得就這樣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看着外面人影晃動她是不敢偷跑出去的,看來今晚是要睡在這個房間裡了,況且她也不想睡門口,於是前思後想了之後決定還是走到牀邊好了。
其實她還是對牀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充滿了好奇,他應該是美人爹爹選的吧,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他動都不動一下,是不是已經睡着了呢?這樣的想法讓她稍稍輕鬆了下來,然後抱着只看一下的想法她的手鬼使神差般的伸了過去,揪住了那紅布的一角輕輕一拉,綢緞質地的蓋頭就滑了下來。
直到多年以後白羽姬依然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水幽的情景,少年清新如蓮的臉龐也在那個時候深深的刻進了她的靈魂中,一生都無法忘懷……
那的確是一名少年,白皙如瓷的皮膚,精緻完美的五官,就像一個毫無瑕疵的瓷娃娃一般,但他纖細的四肢又讓他多了一份惹人憐愛的柔弱,彷彿一用力就會碎掉一樣。白羽姬完全呆住了,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前世漫畫書中的絕色美少年,有如一朵靜靜浮在水面上的睡蓮,含蓄卻嬌豔。
少年在看見白羽姬的時候也是一愣,然後看了看飄落在地的紅蓋頭,再看看手邊沒有被移動分毫的喜秤,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之後又愣了半晌,眼中竟隱隱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白羽姬這纔想起古時結婚時似乎都要用一根紅棍子挑開新娘的蓋頭,這個世界似乎也有同樣的習俗,只是現在這男女角色對調的而已。剛纔自己也沒多想就用手把他的蓋頭給扯了下來,估計不是很好,所以這少年有些生氣了。她從來沒有哄人的經驗,眼見那少年眼中閃閃發光的以爲他要哭了,立刻慌張起來,左看右看最後只好很白癡的從桌子上抓了一把喜糖遞到他面前說:“別哭了,給你好吃的。”
少年眼中的淚光是沒有了,取而代之是一種失落,他沒有接過喜糖,卻從牀上下到了地上,他解開頭上繁複的玉冠,把喜服最外面的一層也脫了下來,白羽姬這才發現喜服是兩層的,裡面也是紅色,但款式更輕便一些,她早就覺得熱了,便也學着那少年的樣子把外面的那層衣服脫了。
少年徑直走到桌邊,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拿起中間的那壺酒倒進了兩個杯子中,自己拿了一杯,然後遞了一杯給白羽姬道:“把這個喝了!”
同他外表極不相稱的是少年的語氣很是強硬,甚至有些賭氣的味道。白羽姬怕他再生氣,急忙老老實實的喝了,酒的度數很低,有股淡淡的花香氣,味道還不錯。少年也是一仰脖子就把酒喝了,然後不再理會白羽姬坐下來就開始吃東西。
白羽姬見狀也小心的坐了下來,猶豫了許久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水幽。”少年頭也不擡的回答,而這也是他一整晚唯一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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