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的好幾天,鳳起都有點不想見秋葉,因爲兩個人在一起,他稍有啥不滿意,就會說:“你看看人家遊子葦巴拉巴拉……”
不僅僅是他們倆,許多同學都在議論遊子葦那天高調驚人的表現,一時間遊子葦和蘇彤陽的名字在衆人口中反覆出現,當他們提起的時候,兩個人的名字是連在一起的。
又到了蘇彤陽去空鏡養生館的日子,他去養生館參加冥想課程已快半年,一個療程結束,這天說是要重新測一下精神強度,檢驗課程效果。
於是秋葉無論如何都要跟着一起去,順便再瞭解一下那據說能提升精神強度的冥想,同去的還有遊子薰和遊子葦。遊子葦最近是和蘇彤陽形影不離,遊子薰則說既然療程告一段落,有必要跟去看看,拜會一下老闆。
秋葉、蘇彤陽、遊子薰、遊子葦四個人,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組合,遊子薰坐在駕駛位,秋葉坐在他身邊,蘇彤陽和遊子葦坐在後座。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蘇彤陽人多的時候本來就不愛主動說話,遊子葦只要他哥哥在場,基本就是呈背景狀態,遊子薰默不作聲地監視航線,好像非常不放心車輛自動行駛似的。
難得的是秋葉也不說話,事實上他憋得很難受,但是礙於另外三人詭異的氣氛,他幾次想開口都嚥了下去。
最後還是遊子薰開口緩解了壓抑的氣氛:“馬上就要鍊金師考覈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鍊金師考覈是鍊金師協會對鍊金師們實力的一個大致劃分,對皇家軍事學院的學生來說剛巧是學期末。鍊金師考覈可就不是什麼單純的精神強度測試了,初階中階是理論測試和實力評估兩者結合,但到了高階又是另外一種評估方法,到了大鍊金師那就更加不僅僅是眼睛能看到的實力所決定的。
遊子薰問的“你們”是指秋葉、蘇彤陽和遊子葦三人,一年級生中的實力強者和二年級裡的實力中等者,一般都能達到初階鍊金師水平。秋葉對鍊金師考覈並不太緊張,初階鍊金師的實力他肯定是具備的,但他還是非常期待,一瞪爲了鍊金師,他就能完成與金老闆的約定,就能從他那裡獲得爸爸們的秘密。
“我應該……不會參加吧……”蘇彤陽低聲。
他的實力還遠遠達不到一個初階治癒者的水平。
“你可以去參加看看是如何考覈的,對以後有好處。”遊子葦握住了他的手鼓勵道,遊子薰從後視鏡上朝他們手上看了一眼。
“那你呢?你是不是準備參加中階考覈?”秋葉問遊子薰。
以前即使是畢業生,實力都無法達到中階水準,可黃金五年使他們的實力大大提升,像遊子薰西奧多這種鍊金獸已明顯實體化的人,基本已達到了中階鍊金師的水平。
他這一問,後面兩個人也同時看向遊子薰。
遊子薰又擡了下眼,視線在後視鏡裡與蘇彤陽相遇,蘇彤陽猝不及防愣了一下,當即移開視線。
“嗯,是的。”遊子薰低聲應道。
氣氛又沉重起來,這回再也沒有人說話。
終於抵達空鏡養生館,秋葉第一個跳下車,鬆了一口氣,總算脫離這沉重的低氣壓。
“幾位先生請隨我這邊走。”一位漂亮的服務員出來領路。
一跨進養生館就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外界是金屬氣息濃重的現代社會,館內則是古樸典雅的古代庭院。
雅緻的花香清幽淺淡,成蔭的綠樹陰涼舒爽,他們穿過千迴百轉的遊廊來到一間雅舍,屋內一株蘭花一支清香,沒有多餘的擺設。
中央是一個製作成銅鏡形狀的測試儀,專門僱人使用。
服務員熟練地開啓儀器,向蘇彤陽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彤陽邁了一小步便止住了,手放在胸口捏了捏。
他很緊張,花了那麼多的時間精力,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如果半天效果都沒有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扔錢,要不要在這條渺茫的道路上走下去?
“快點試試！”秋葉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殺死了。
遊子葦溫和地鼓勵他:“去吧,不管什麼結果都沒有關係的。其實效果沒有那麼快,我聽人說要一般要三四個療程精神強度纔能有所提升,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以後繼續上冥想課就是了。”
遊子薰始終都沒有開口,默默地看着他,臉上的神情並不那麼輕鬆。如果冥想對蘇彤陽有用,那第一個療程得到的提升將會是最大的,往後逐步遞減,三四個療程才見效的基本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蘇彤陽慢慢將手放到儀器上,先是泛出一層朦朦朧瑩白色的光,隨後一個數字浮現在鏡面上。
47！比他原來42的精神強度高出了5點！
冥想對他有用,而且效果在來上課的人裡可以算是相當好的了！
蘇彤陽難以置信地盯着這個數字,驚喜地叫了一聲,這半年的心血沒有白花！雖然不知道以後能否達到一個治癒者需求的最低標準,但至少靠近了一點點！
遊子薰和遊子葦臉上一鬆,不約而同地向蘇彤陽靠近了一步。
“哇！太棒了！真的有用！”秋葉激動地大叫,一把抱住蘇彤陽,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今天晚上回去我們繼續做糕點,賺他個天翻地覆再來上課！”
蘇彤陽開心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微笑,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令他高興的了。千里迢迢從遙遠的星球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成爲一名鍊金師,先天不足給他帶來的巨大痛苦,自信心不斷受到打擊,如今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
秋葉叫了半天忽然看見遊子薰和遊子葦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一臉被搶了東西的模樣。
“呵呵呵呵。”秋葉乾笑着,鬆開蘇彤陽,把他的身體擺正,退開少許。
“恭喜你。”遊子葦說。
“謝謝。”蘇彤陽笑着道,然後轉向遊子薰,“尤其要謝謝你,是你帶我來這裡,聯繫課程減免費用,幫了我很多忙,要不是你我的精神強度根本不可能提升。”
雖然是在感謝,他的語氣禮貌而客套,有種令人難以接近的疏遠,遊子薰的笑容逐漸沒了溫度,泛出苦澀的味道。
“我送你繼續去上課。”遊子葦說。
服務員帶着兩人走開,只剩下秋葉和遊子薰。
遊子薰的表情絲毫沒有鬆動,笑容像是凝固在了他臉上,不會多一分也不會減一分。
秋葉原本很生遊子薰的氣,可當蘇彤陽答應和遊子葦在一起後,所有的氣都消失得一乾二淨,現在再看遊子薰,反而多了點難以言喻的意味。
“盯着我看幹什麼?”遊子薰眯了下桃花眼,嘴角似笑非笑。
秋葉立刻轉過頭去。
“放心,我不會告訴鳳起你偷看我的。”
秋葉齜牙:“討好我是沒用的！我堅定不移地站在蘇彤陽那邊。”
遊子薰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轉移話題:“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見一下空鏡的主人?”
空鏡的主人?秋葉眼睛一亮,對於這間充滿神秘氣息的養生館他始終抱有濃厚的興趣,更何況是背後的主人呢?
兩人沿着遊廊不緊不慢地走向更加幽深的內院。
一樹梨花壓低了枝頭,撐起一片粉白淨透的天空,嬌小玲瓏的花瓣隨風飄落,落在潺潺的溪水裡,順着水流流向遠方,飄落在他們肩頭,染上素雅芬芳,一條石子小徑向雅園深處蜿蜒,不知通向何方。
“簡直是人間仙境！”秋葉忍不住感嘆。
折過梨樹花海,眼前出現了一間竹屋,斑駁的□□竹古色古香,乍一看還沒有外院的雅舍來得精緻,實則更加返璞歸真。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倚在窗下闔目假寐,陽光斜照在他身上,彷彿籠上了一層銀光。
看到眼前這一幕,秋葉突然控制不住地一陣心悸,莫名的感覺爬上心頭。
還來不及把這種感覺的來源弄清楚,兩人已走近,遊子薰不高不低地喊了聲:“鏡先生。”
陽光下的男子動了動,睜開的眼,在遊子薰身上轉了一圈後,落在了秋葉身上,眼睛驀然睜了睜。
秋葉這纔看清這個男人,那層銀光並不是因爲強烈的陽光,而是因爲他的頭髮是銀白色的,他稍稍一動,長及後腰的銀髮就像白色的綢緞一樣垂下。他穿着紫色的中式長袍,腰帶鬆鬆垮垮地束着,露出半邊鎖骨和一片胸膛,他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線,眯着狹長的眼眸,眼神輕薄如刀,定定地望着秋葉。
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秋葉幾乎要挪不動步子。
忽然銀髮男人薄脣輕啓,笑容邪異:“進來坐吧。”他的嗓音動聽得好像某種樂器演奏出來的,有別樣悠遠清脆的感覺。
踏進竹屋,首先入眼的是懸掛在牆上的一幅字,一個“鏡”字筆法遒勁,宛如即將騰飛的盤龍,磅礴氣勢躍然紙上。
屋裡跟其他房間一樣,也沒有太多擺設,一盆文竹俊秀挺立,一株君子蘭脈絡分明,端莊秀逸。
他正睡在一張竹塌上,手邊的小圓几上擺着一壺香茗。
銀髮男人幾乎從看到秋葉的那一刻起,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他,像有一根無形的線,自始至終纏繞在他身上,剪不碎割不斷。
“鏡先生。”秋葉禮貌地叫了聲,按理說他無禮的目光應該讓自己很不舒服,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去厭惡他的注視。
秋葉坐在他面前的竹椅上,神情坦然地迎視着他的目光。
遊子薰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眼神官司,不着痕跡地在他們中間擋了一下:“有陣子沒跟你聊天了鏡先生。”
鏡先生終於收回目光,牽起一邊嘴角:“是你太忙了,聽說你們學校還組建了什麼軍團,玩得很投入的樣子。”
遊子薰向秋葉瞥了一眼,用眼神詢問他是否有問題,秋葉微微搖頭,示意無礙。
“我今天帶我朋友來測試精神強度,他已經完成了一個療程,效果很好,提升了5點精神強度。”遊子薰繼續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看來他很適合冥想。”鏡先生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拈起茶盅抿了一口,視線還是又轉回到了秋葉身上。
遊子薰笑了一聲:“不是他。”
鏡先生動了下身子,更舒服地靠在竹塌上,姿態隨意,銀色長髮配上中式長袍,竟然絲毫沒有違和感:“嗯,我當然知道。”
秋葉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眼前的人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明明根本就沒有認識他的道理:“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鏡先生呵呵一笑:“小朋友,你這是在向我搭訕嗎?”
“你想多了,既然我們沒見過,爲什麼你知道我不是來上冥想課的那個人呢?”秋葉從容地反擊回去。
鏡先生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你不會想知道爲什麼的,至少現在不會。”
秋葉皺起眉頭:“我可以理解爲你在故弄玄虛嗎?”
鏡先生笑了起來,好聽的嗓音清幽醇厚,他忽然起身探向秋葉,俊美的臉靠了過來,滑落的銀髮散在秋葉肩頭。
就在秋葉怔神的瞬間,鏡先生伸出舌頭在他臉上舔了一下:“你真可愛。”
秋葉徹底石化。
他被人舔了……
被人舔了……
舔了……
旁邊的遊子薰則呈半石化態,雖然鏡先生一直行徑古怪,可還從來沒有見他做過如此荒唐的事。
秋葉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摸着被他舔過的臉:“你在幹什麼！”
“舔你。”鏡先生面無愧色。
秋葉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話都說不清楚了:“你怎麼可以、可以舔我！”
“因爲你實在太可愛了,一時沒忍住。”鏡先生無辜地攤了下手,半敞開的衣襟因爲他的這個動作開得大了,幾乎露出了整個胸膛。
秋葉差點背過氣去,扭頭跑出竹屋,遊子薰緊隨其後,兩人幾乎是用跑得離開內院。
“真是太氣人了！他居然舔我！”秋葉氣急敗壞。
遊子薰抹汗:“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就被他舔到了。”
“怪我咯?我怎麼知道他會舔我！”兩人就這個爲什麼會被舔到的問題爭執不休,“都是你帶我去見這個奇怪的傢伙！”
“我可是徵求過你意見的,再說你不是一直對他開的這家養生館感興趣嗎?”
秋葉鬱悶地摸着臉,好端端地被人佔便宜了,思前想後,鬼鬼祟祟地拉了拉遊子薰:“不要告訴鳳起。”
除非遊子薰腦抽了纔會告訴鳳起,怎麼說?我帶你男盆友去見一個人,結果你男盆友被人舔了,真是對不起?這種話他可說不出口。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遊子薰又擦了擦汗。
兩人又悶頭走了一段路才放慢腳步,秋葉越想越不對勁:“這個鏡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遊子薰思索片刻:“這個鏡先生身份很神秘,沒有人知道他什麼來頭,但他經常和各大家族來往,不論和哪家好像都很熟的樣子。”
“你們可是世家,居然弄不清楚他的身份?”
“不清楚。”遊子薰搖頭,“他來我家走動過幾次我才認識的。他這人舉止行爲的確是有些怪異,可沒想到他居然會……”遊子薰說着又看了眼秋葉。
秋葉懊惱地揉着臉,恨不得把臉搓一層皮下來。
兩人再也沒有心思閒逛,在一間休息室裡喝茶閒聊,等蘇彤陽結束冥想。
和來的時候一樣,四人坐在車裡悶聲不響地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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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鍊金師考覈的臨近,學校裡的氣氛也緊張了起來,大家都在爲考覈做着準備。
秋葉雖然對自己信心十足,但還是非常認真地對待,期望在考覈是不要出任何紕漏,順利成爲初階鍊金師。
在考覈的前一天正好是他去科學院的日子,他跟平時一樣來到科學院先去向竺曦風彙報,他還想着如果事情不多的話,就早胸學校調整狀態。
“我這邊點資料你這兩天看完,對你現在手上的項目非常有幫助。還有你協助洛克的項目進度有點慢了,這個問題我會跟洛克提的,你要多出點力。另外我看鐘老最近身體狀況不太好,畢竟他年紀大了需要多休息,他在做的項目你跟進熟悉一下,我可能隨時隨地會轉交給你。”竺曦風連珠炮似的吩咐了秋葉一連串的事。
秋葉看着傳送到他筆記本上的龐大信息量的資料,驚得合不攏嘴,小心翼翼地提醒竺曦風:“院長,那個,我明天要參加初階鍊金師的考覈,所以這些資料,我能不能……”
竺曦風擡起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秋葉立刻閉上了嘴。竺曦風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着秋葉:“你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二級研究員,你居然跑來跟我說因爲你明天要參加什麼基礎的初階鍊金師考覈,所以無法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秋葉頓時羞得無地自容,明明來時還理直氣壯地想請個假備考的他,現在已慚愧得不能自已。同時他又深深地佩服竺曦風,他就有這種能耐,一句話就把人說得恨不得買塊豆腐撞死。
“你現在回答我,秋葉,對我安排給你的工作有異議嗎?”竺曦風冷聲道。
“保證完成任務！”秋葉挺起腰桿。
竺曦風哼了一聲,似乎稍微滿意了一些。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秋葉,又瞥了眼趴在秋葉頭髮裡打哈欠的小肥龍,沒頭沒腦來了句:“初階鍊金師考覈對嗎?”
“呃?”
秋葉正疑惑着,突然一股強大的能量撲面而來,驚得他連退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嗷——”緊接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猛得將秋葉掀翻。
他擡臂擋了一下,眯着眼睛一看,眼前赫然出現一頭金色的獅子,它長着血盆大口,令人心驚膽寒的吼叫聲震得人心臟狂跳不止。
秋葉口鼻一熱,好像有鮮血涌了出來。
小肥龍當即感受到了威脅,一瞬間化成機械形態,張開寬大的金屬翅膀,渾身上下倒鉤豎起,尾巴挺直,張開嘴巴猛地噴出橙紅色的火焰。
這還是它第一次從毛絨玩具狀態直接切入強攻擊狀態並同時發起攻擊。
一個只是防身用的機械龍對付普通人不成問題,可在一個大鍊金師面前,根本就跟玩具沒有什麼兩樣。
金獅怒吼一聲,完全無視舉起厚實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朝機械龍一掌拍去。
機械龍被擊飛,小肥龍的鍊金獸本體一下子彈了出來,金色的小龍扇動地短小的肉翅,粗聲粗氣地叫喊:“你這隻蠢獅子居然敢打我！”
金獅挺起胸膛,鬃毛無風自動,威武霸氣具有王者風範。
“你罵誰蠢獅子?”低沉的聲音帶着回聲,如同來自深淵之下。
小龍嚇得翅膀一抖,躲到了秋葉身後,從他胳膊下探着腦袋。
秋葉在這強大的威壓之下,呼吸有些困難,身體幾乎動彈不得,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大鍊金師對他造成的威懾力,哪怕只是亮出了一隻鍊金獸。
這就是大鍊金師的實力！
秋葉心驚之餘,又是無限憧憬。
竺曦風自始至終坐在他的大辦公桌後,連動都沒有動過,但他緊緊盯着秋葉,尤其是他的眼睛,看他在危急之時,會是怎樣一番表現。
但秋葉的眼睛始終是黑色的,顏色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真的是光線折射的緣故?竺曦風疑惑。
他又掃了眼小肥龍:“實體化正在向成熟體進化,跟我猜測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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