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章

傾城玉似是忍無可忍,右手拉開撲在他身上無所作爲的女人,而後一把將她按在懷中。

毫無預兆的被吻住,圓小爽腦中佈滿漿糊。

“是這麼吸的。”他其實是想告訴她這句話,情急之下單純的授教吸吮,後來不知爲何會變了味。

一番輾轉廝磨,當她感到雙脣刺痛的時候他已經鬆開她,定定注視她良久,“我不是有意的。”太傅大人心虛的解釋。

他是否在糾正她的做法對與錯已經變得不重要,失魂落魄半響過後,圓小爽怔怔點頭,擺出虛心受教之態,一派大徹大悟之色,回予他一個久久的注視。

過了好一會兒,圓小爽覺得撲倒太傅大人這粗獷姿勢與她此刻端莊儀態極度不符,於是脫了鞋襪端坐傾城玉身前,學賢絲絲那動人莞爾一笑:“太傅大人文武雙全,小女子剛纔頭暈目眩並未領略到其中奧妙,不知可否……”她低頭兩眼炯炯有神:“可否再來一次?”

傾城玉清了清嗓子,指着左臂:“如此,可否先幫我處理傷口?”

見太傅大人指了指左手臂,她猛然想起自個兒此番前來的目的,再一想剛纔他們那行爲,分明就是隻有夫妻之間纔有的最親密動作,她還一派受教之色,也不曉得太傅大人會不會認爲她故裝無知實爲一親芳澤。

觀衆朋友一定認爲她故裝純潔!爲此圓小爽倍感無辜。

手上的痛感逐漸減輕,傾城玉偏頭看着那顆忙碌的腦袋,“可以了。”手不自覺撫上了她的發。

圓小爽累得不輕,正想罷工,聽他說不用再吸,伸手拿了旁邊小几上的茶水漱了漱口,見他面色比剛進來時看到的要紅潤許多,這才放下心來。

“在樹林裡的時候,多謝太傅大人出手相救!”做完一系列拯救工作,圓小爽發自內心的與他道謝。

傾城玉面色泛紅,小圓大讚太傅大人康復的速度驚人。

他看着她,她也瞅着他,傾城玉俊秀的面龐上紅暈加重,漂亮的眼眸中眸光微動,過了一會兒再道:“你知道?”

相比親吻過後傾城玉不自然的表現,圓小爽就自然多了,搖搖頭,“我猜的。”

傾城玉露出好看的笑容:“嗯。”

圓小爽低頭繞手指:“可是……太傅大人爲什麼要救我?”難道對她有意思~

“幼時你曾救我一命,此番算是報答了你的救命之恩。”

“噢……”他的回答讓她大失所望,她好像明白點什麼了,收起笑容,點點頭下了榻,“看您紅光滿面,應是沒事了,那我……小的就先走了。”

吳華幫傾城玉包紮傷口的時候時不時朝屋外瞅,嘴嘰嘰喳喳個不停:“小圓姑娘像是心情不好呀?”

傾城玉盤腿而坐,“是麼?”

吳華吃驚,堂兄剛纔是搭他的話啦?!從小到大堂兄都是一副冷漠寡言的形象,他說他的,他從不搭話,今兒真是奇了!

“還記得我與你提過的袁姑娘麼?”傾城玉問。

吳華受寵若驚,難得堂兄和他拉家常,萬般珍惜機會搶答:“記得記得,那不是自小與堂兄結親的姑娘麼?聽說堂兄最近找着她了?”

傾城玉看向門外,吳華有所會意,驚訝道:“難道……小圓姑娘就是袁姑娘?”

吳華一拍大腿,大呼:“那還等什麼,直接娶了!”見傾城玉面無表情將他看着,忙修整儀容,“抱歉,方纔激動了。”

傾城玉默了默:“我不能娶她。”

聞言,吳華和站在門口的圓小爽一樣怔住。

“爲……爲何?”

那二人談話的聲音遠去,圓小爽自覺地離開了太傅寢殿,步伐匆忙,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種想要快速逃離那裡的衝動。

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小圓拿着請假條去找太傅府總管。

以前沒被傾城玉指名道姓要她當暖牀丫鬟之前,她本是歸管事們管的,請假什麼的說一聲就成,如今倒好,告假出門的事情都要上前門找總管,搞得跟大將軍出征似的,憂傷得很。

“喲,這不是小圓姑娘麼?您不是忙着伺候太傅大人嘛,怎麼還有空過來?”總管大人一拍腦門兒,“哎喲,瞧我這記性!太傅大人今兒一早就出門了,呵呵呵呵,難怪小圓姑娘有空出來走動。”

圓小爽皺起眉頭:“太傅大人出去了?”

“小圓姑娘您不知道?太傅大人今兒一早就出去了,七日後纔回來呀?”

圓小爽緩過神來,清了清嗓門兒一揮手,“怎麼會!這種事情我當然是最清楚不過。”湊近總管:“這事兒除了我,您沒跟別人提過吧?”

總管拍胸脯保證:“當然不會!太傅大人的行蹤可是秘密!嘿嘿,我這不是看是您麼,換作其他人本總管是一個字兒都不會說的!”笑眯眯道:“小圓姑娘天天在太傅大人身邊伺候,太傅大人的脾氣喜好變化無常您是知道的,我雖爲府中總管,可在太傅大人跟前的時間加起來還沒您一天多,嘿嘿,以後還請您多提點提點!”

圓小爽乾笑望着對面的老頭子,太傅府所有下人聞風喪膽的總管大人,那個嚴己律人行事一絲不苟的總管大人,居然在討好她?

“您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圓小爽藏好了請假條,昂首挺胸:“那我先出去了,府中的事情你好好看着!再見!”

“是是是,小圓姑娘您慢點兒走!”

大搖大擺走出府門,圓小爽腳底抹油,直接衝出好遠一段距離纔回頭,還好沒追上來!

她納悶,傾城玉……他到底去哪兒了?

本想着和他朝夕相對傷自尊,跑回村散散心心,結果他人不在府中,此番走得好像沒什麼必要?

小圓本想回去,一想,算了算了,好不容易忽悠總管老頭,怎麼着也要出去溜達一圈。

望着遠處雄偉壯闊的河堤,圓小爽想起半天不到就估算出平南王世子貪污餉銀數額的花焦,好奇使然,她決定去找他問個清楚,畢竟朝廷撥款數額不是老百姓能看得到的,那花焦那廝是怎麼算出來的?

走進村大門那座高大霸氣的拱門,腳下寬闊的大道一直延伸到村子,幾個熟悉的面孔扛着鋤頭揹着背篼樂呵呵地下地幹活。

以前顛簸的坑路不到一個月時間竟被修整得這般上檔次,兩旁還圍上了整齊的柵欄,踩着平攤的馬路,嗅着田園清新的空氣,圓小爽心情倍兒爽。

“那不是小圓麼?”

“喲,圓子回來啦!大家快站好歡迎!”

圓小爽正愁忘了帶銀子,沒買些酥餅什麼的發給鄉親們,經這麼一吼所有人都丟下手裡的活兒朝她圍過來,笑容是萬分的和藹可親。

身爲村花,被圍觀雖然是常有的事兒,但乍一看這陣勢,她還真有點不習慣,“那什麼,原來大家夥兒這麼想我,呵呵呵呵~~我今兒走的忙,忘帶……”

“圓子!還認得我不?”村南坡頭的李大爺上前瞅了瞅小圓問到,“太傅府伙食好,養人!瞧瞧,圓子這孩子出落的越發水靈兒好看了!”

“那是當然!”王大嬸兒笑呵呵地扭着腰肢過來,以前她最是不待見小圓,見她一次鄙視她一次,因爲小圓有次不小心把她們家那隻生蛋的母雞追河裡淹死了。

這回怪哉,王大嬸兒見到她居然一派慈祥和藹:“圓子!我們家那間破租屋多虧了你呀,昨個兒已經完工了,修的比我爹剛建那會兒還闊氣!”

“還有我家那三畝種不出糧食的荒地,多虧你出錢讓人給重翻了一遍,種下去的菜苗子已經發芽了!”劉大爺樂得合不攏嘴,兩顆齙牙歡快地顫動。

圓小爽懵了,努力回憶她什麼時候幹活這種造福百姓的事兒。

回憶結束,她確實沒有幹這檔子事兒呀!?

“咋地啦圓子?”王大嬸兒拉起她的手,“走,上我家吃飯去,讓我家那口子給你做水煮魚!”

王大嬸兒的相公做的水煮魚在村上當屬一絕,但他人懶,很少下廚,除了王大嬸兒沒人能喊動他。

圓小爽受寵若驚,流着口水屁顛屁顛跟着王大嬸兒走了。

王大嬸兒家離小圓居住的地方只隔着條小河,以前無聊的時候她經常溜過來找她們家兒子嘮嗑。

王大嬸兒的相公端來好大一盤色香味俱全的水煮魚,“剛撈回來的魚,新鮮着嘞,圓子,來嚐嚐叔兒的手藝!”

撈起一片爽滑的魚肉送進嘴裡,“麻辣鮮香,火候正好!大叔的手藝又進步了!”小圓豎大拇指讚道。

“嘿嘿,你大嬸兒調~教得好!”被現任太傅府掌勺大廚表揚自個兒廚藝,大叔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靠在王大嬸兒肩膀上。

“那您能教教我嗎?”

大叔看着王大嬸兒徵求她的意見,當即捱了一拳頭,“看啥呢?圓子想學你教她不就完了,她可是咱們村的大恩人,多大榮幸的事兒呀看啥看呢?”

圓小爽:“……”她真的什麼也沒做……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小圓東張西望,“咦,怎麼不見竇府皮?”

王大嬸兒嘆了口氣:“別提那臭小子了,虧你們還是從小一塊兒玩大的,你瞧瞧你,如今對咱們鄉里鄉親多好,又是出資建房又是幫忙開荒,再看我家這臭小子,成日就知道跟在花焦屁股後頭跑,就沒見他乾點正經事兒!”

“花焦?”小圓來了興致:“竇府皮不是最瞧不起讀書人的嗎?”咋和花焦關係這麼好啦?

“嗨!~那小子說是被位大人重用,查辦什麼案子,說是連親爹都不能透露!”王大嬸兒恨鐵不成鋼地連連嘆氣,“估計也就是個幌子,真要查辦什麼大案子,他一個書生能頂上用場?我家竇府皮還一個勁兒說花焦大哥厲害能幹。嗨!~別提那臭小子了,吃魚吃魚。”

圓小爽吃飽喝足,臨走的時候也沒弄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能讓王大嬸對她刮目相看,終於忍不住弱弱問了句:“王大嬸兒,那什麼……我啥時候幫你們家建房子啦?”

“瞧你這孩子,裝什麼!還想學人家做好事兒不留名?你捐錢給村裡的事兒咱們都知道了!”

小圓一想的確有這麼回事兒,幾個月前她是給過村長一筆錢,可那些銀子幫上兩三家不成問題,造福全村哪夠?

王大嬸兒還說村裡那條爛泥巴路也是她出錢找人來修的,那天來了個建築隊,效率超高,馬路兩邊全是他們的人,才五天功夫就把那條坑了村裡人幾十年的泥巴路鋪好了。

全村人民這是集體撞邪了麼?這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兒!

沒幹啥好事兒吃了人家一頓的圓小爽心虛的道別走了,去到村東找花焦打探事情。

“花焦不在家!”

結果他老爹說花焦最近都沒有回家,說是去辦個大案子,花焦老爹和竇府皮老孃的態度一樣,都是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談話期間花焦老爹多次卡住,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毛病,小圓擔心再問下去這老爹會火冒三丈腦溢血,趕忙說有急事兒先走了。

一路上小圓都在尋思,村裡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

牛家噸村兒臨近禾偰國黑風寨的一座山頭上,有個肉眼看不出來的山洞,洞外一片瀑布將洞口遮掩,神秘險峻,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透過飛流直下的瀑布,修整得精緻舒適的洞口兩旁可見一隻機關,再往裡便見寬敞形同住處的屋子。

寬敞的洞中淡香怡人,乾淨整潔的地毯上伏跪一個黑衣人,他手中抱着卷厚厚的筆記,黑衣人閱讀筆記時小心翼翼,可見對上座在軟榻上的少年敬畏至極。

“……前日午時三刻在姓王人家用膳,食用水煮魚片,經查無毒方讓小圓姑娘進食……”

“未時兩刻,小圓姑娘在姓竇人家停留片刻,姓竇老頭脾氣暴躁,屬下等擔心小圓姑娘有危險,隔空點其穴道三次……”

“申時一刻,小圓姑娘安全就寢,屬下等撤離。”

“昨日小圓姑娘並未外出,今日截止屬下離開,小圓姑娘仍在睡覺!”

慵懶靠在軟榻上的少年左臂上卷着層厚厚的紗布,看樣子傷的不輕,但手傷絲毫不減其威嚴,他面上一派沉靜淡然,聽完手下人詳細的彙報微微頜首,“風晚卿是何時出現的?”

“回主上,是小圓姑娘臨睡前!”說完,黑衣人臉色大變。

少年側目,長眸微眯:“爲何不報?”

“主上恕罪!”黑衣人說話夾着顫音,“只因……”

“說。”

“只因那時小圓姑娘正在沐浴,屬下等聽命此種情形若小圓姑娘沒有危險則退避!故而未作記錄……沒想到主上神通廣大竟連此小事也知曉。”

“小事?”少年語氣聽上去似乎很不滿。

“屬下失言,關乎小圓姑娘的皆是大事!”黑衣人起身緊隨俊雅少年的腳步,“主上身中劇毒未愈,離開這裡怕是有危險!有事吩咐屬下便可!”

少年低頭一手負在身後:“備快馬,我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