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笑得很奸詐。
“我好像是你的徒弟喔。”
秋離楓擡眸看她拗。
“他們好像也叫我小姐,如果以我的命令下令的話……”
“我會再下一道命令,禁止他們聽你的。”秋離楓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幻想跖。
懷瑾沒趣地撇了撇嘴,目光忽然看到桌子上的那個箱子,眼前一亮,閃身上前。
有一抹身影同時飛身而來,但還是遲了一步,箱子已經落在她手裡。
“果然很重要啊。”懷瑾抱着箱子,得意洋洋。
她一眼就認出這箱子的年份起碼四十多年了。
秋離楓停下來,她的輕功居然已經能與他並駕齊驅了,還好,箱子上面的鎖不是一般的鎖,沒有鑰匙她打不開。
懷瑾看到他暗鬆了口氣,輕笑,取下耳環,當着他的面把細細的耳勾放進鎖孔裡。
秋離楓臉色微變,忙閃身上前阻止,懷瑾暗自得意,舉起箱子,左閃右躲。
“只要你幫我查那個渣渣,我就把箱子給你。”
“如果你還記得我是你師父的話,把箱子放下。”秋離楓素來溫和的語氣變得薄怒。
“徒弟有難,你做師父的見死不救,算哪門子的師父,而且你只教了我輕功,聽說我武功還是被封的。”懷瑾抱着箱子從窗口躍了出去。
“那是因爲你總是拿它做些不合理的事。”秋離楓緊追其後。
兩人很快就到了樓外面,落在高高的階梯上。
“我的武功果然是你封的!”懷瑾停下來,質問。
話已至此,秋離楓也不打算瞞了,“是我封的。”
“原因。”教了肖燕輕功卻又封了她的輕功,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入宮的女子不能身懷武功。”
嗯,有理。但是,爲毛她看到他眼神閃了下?
“你的眼神告訴我,不是爲了入宮才封的。”她篤定的笑道。
“是入宮前就封了,因爲,她,太纏人。”纏得他透不過氣來。
“太纏人?等等……你剛說的是‘她’?”懷瑾捕捉到重點。
“你不是她。”秋離楓擡眸,看着她,篤定地說。
懷瑾瞠目結舌,她好像沒告訴過他吧?她以爲這世上知道她不是肖燕的除了吳小人就是祈天澈了。
“何以證明?”她問。
“她學了三年只勉強學會了輕功,而你不過一月已是青出於藍。她愛哭、愛鬧、愛粘人;你……”秋離楓認真地望着她,“你有勇有謀,敢作敢當,刁鑽卻不野蠻,還有,對我……不屑一顧。”
“咳咳……”懷瑾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果然如她想的那樣,秋離楓是被肖燕那個花癡給纏怕了的,敢情她穿過來是要給這身份洗白來了。
“最最重要的一點……”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秋離楓緩步靠近,倏地,身形一閃,快如閃電。
懷瑾反應過來,往後一退,卻忘了自己在臺階上,後腳跟踩空了,要穩住身子已來不及。
秋離楓忙伸手勾住她的纖腰。
畫面定格,她,免於滾落了。
然而,他卻沒有馬上把她拉上去,而是說,“最重要的一點,你叫懷瑾!”
瞠目,震驚!
他居然知道她的真名!
喔,對,現在祈天澈叫她的名字已經沒那麼避諱了,他會知道也不奇怪。
秋離楓將她拉回來。
衝力太大,懷瑾貼上他的胸懷,淡淡的香氣入鼻,很清新,是竹子的味道。
秋離楓馬上守禮的放開她,柔軟馥郁的身子在懷裡的那一刻,他的臉,微紅。
懷瑾並不覺得有什麼,情急之下發生肢體碰撞很正常,只是——
“你知道我叫懷瑾是那天聽祈
天澈喊的,還是之前就知道?”她認真地追問。
“之前。”秋離楓溫潤地道。
懷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難道,聽風樓的本事大到天上地下、前世未來,都查得出來?
“你知道我的底細?”她保守地問。
秋離楓從她手上拿回箱子,露出一抹無奈的笑,“聽風樓查不出來。”
聞言,懷瑾鬆了口氣,但又有些遺憾,要是他真的知道,真的查得出來,那就表示她可能還有回去的希望啊?
“箱子我拿回了,那件事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秋離楓很原則地說。
“算了,我另外想辦法。”懷瑾擺擺手,也知道自己是在爲難人,如果是別人逼自己做不能做的事,她也同樣不會做的。
秋離楓望着她苦惱的臉,再看手裡的箱子,心裡的天平在傾斜。
看着那抹身影瀟灑離去,他招手叫來龍飛,“去查一下那個非塵。”
“樓主……”龍飛出聲制止。
“照做。”
“是。”
……
※
御書房,事情處理完了,只剩下爺孫倆。
“傷好些了嗎?”老皇帝關心地問。
“皇爺爺下手很輕。”祈天澈淡淡地道。
“澈兒,方纔非塵不提朕還不知道,原來太孫妃已是惡名昭彰。”老皇帝語重心長地說。
祈天澈心頭一冷,眸光幽暗,“皇爺爺何意?”
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非塵把有關她的奏摺全都從奏摺庫裡搬出來,那裡面全是說她的不是,本是被他壓下來了的。
“朕想了想,她的確不適合做你的妃子,還是讓她回冷宮去吧。”
果然!
祈天澈暗暗攥拳,看向自小最疼他的爺爺,半響,道,“皇爺爺,如果哪天孫兒真的讓您寒心了,還請您見諒!”
堅定地說完,他深深鞠了個躬,轉身離去。
他們可以把念頭動在他身上,但是,動她,他絕不同意!
看着頎長的身影離去,坐在御案後的老皇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根據李培盛留的消息,祈天澈來到醉紅樓。
昨夜,瓔珞和斐然已經從邊關回來了,聽聞肖晉南迴去後,親自領兵上陣殺敵,迅速擊敗了達拉人,不日後便會班師回朝。
飛仙閣外,是瓔珞的丫鬟當歸在守門,看見他,一點兒也不驚訝,反而鬆了口氣的樣子,還殷勤地爲他開門。
門開,他走進去,沒見到想念的身影,倒是見到李培盛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飛仙閣的主人依舊是一身風塵打扮,正坐在桌子邊數錢。
“她呢?”他冷聲問。
瓔珞擡頭,立即揚起媚笑‘接客’,“公子,奴家……”
挽上去的手落空了,瓔珞有些傻眼。
祈天澈之所以避開是忽然想起他的小東西那可愛的佔有慾。
“公子,你來了正好,奴家還差九十九兩才能湊足一萬兩。”說完,一張銀票已夾在修長的指尖遞到眼前,瓔珞眼快地接過,放進寶箱裡,又扭絞着帕子,搔.首弄姿,“公子……奴家還差……”
一疊銀票扔在桌上,“她在哪?”清冷無波的嗓音帶着不耐。
瓔珞笑得花枝亂顫,生怕有人反悔,趕緊把錢藏好,然後慢悠悠地坐下倒茶喝,“她付了十萬兩讓我拖住他,可他那裡又不行,這不是爲難我嘛,所以……”
聳肩,所以就只能下藥了。
祈天澈臉色一沉,轉身去找人。
“你知道她在哪?”身後傳來瓔珞的聲音。
“不知道。”他冷聲回答。
“那你還去找?”
“就是不知道纔去找。”他的回答很堅定。
瓔珞知道,這男人也許真的愛那個太孫妃,不然不會一
聽說她獨自在外就這麼擔心。
明知,她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子。
“你們註定沒法在一起……”瓔珞不忍地說。
祈天澈嗤笑,“即便是註定,我也要逆天改命!”
瓔珞震撼,“可是,你體內的蠱毒已經……”
“啊!不要……不要過來,天澈哥哥,救我!”
瓔珞還沒說完,門外那端隱約傳來嫣兒的聲音,祈天澈微微擰眉,箭步循聲而去。
他到的時候,王楚嫣已經被一個男人拖進房裡去了。
祈天澈正要進去救人,突然,一隻滑嫩的小手拉住了他。
他正要甩開,卻在看到那張臉後,展眉。
“你想明天又多一條傳言,說太孫妃逼得皇太孫上青.樓啊!交給我了。”懷瑾對他俏皮地眨了下眼,走進去,順手關上門。
房裡,男人已經把王楚嫣拖上.牀,光着膀子,顯然是剛搞完一輪的樣子,那白花花的橫肉,一顫一顫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這個女人是大爺叫的,滾滾滾……”男人看到他了,急躁地趕人。
懷瑾瞥了眼被他騎在身下的王楚嫣,嘖嘖嘖……那嚇壞了的樣子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無視男人的怒吼,放下摺扇,坐下來,慢條斯理地斟茶,卻沒喝。
“誒!你小子還賴着不走了是吧。”男人橫眉怒眼。
王楚嫣用求救的眼神看懷瑾。
“我只是想留下來觀賞觀賞,學一下技巧。”懷瑾直接無視那小可憐的眼神,笑道。
“燕……”
“繼續啊,難不成你不行了?不行那就我來!”懷瑾打斷王楚嫣的叫喊,笑吟吟的挑釁男人。
聽到懷瑾這麼一說,男人立即恢復動作,將王楚嫣壓在身下……
才折回到飛仙閣門口的祈天澈捂住心口,一陣陣地抽疼。
瓔珞見狀,嬌媚的臉頓時變得認真,擰眉,上前凝神爲他把脈。
“完了,完了完了……”把完脈,她連說幾聲完了,又是扶額,又是叉腰。
祈天澈蒼白的臉冷肅如冰,走進去,並吩咐當歸守好,當歸下意識地點頭。
“把沒說的那部分說了。”祈天澈坐下,冷聲說。
瓔珞看着他痛苦的樣子,輕嘆,拿出銀針爲他施針。
“我明明已經儘量避開了,麻煩還是自動送上門,唉!”老頭臨死前要她幫一箇中了蠱毒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很尊貴。
死就死了還留什麼遺言,真是的。
“嚴重到什麼地步了?”祈天澈直接問自己目前的身子狀況。
因爲,若不嚴重,這女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替他施針。
“如果你再對她動念,離死不遠了。”瓔珞沒好氣地道。
“你對斐然不動念試試?”
瓔珞啞然,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傷痕,隨即,施針的力度故意加大,“想知道自己中什麼蠱毒就別再跟我提他!”
祈天澈眉頭微挑,聽聞,昨夜他們是一前一後回到京城的。
最後一針落下,祈天澈吐出一口黑血。
瓔珞收針,“這只是能幫你緩解一下疼痛,過後還是照樣受牽引。”
“爲何會這樣?”雖然心中已隱約猜到。
瓔珞冷笑地將白他一眼,“那就要問你了,沒事惹人小姑娘動心做什麼。”
果然是這樣!
祈天澈痛苦地握拳。
瓔珞如果之前還懷疑,那麼這一刻她可以確定,這男人真的是非那個瘋女人不可,因爲,憑他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緩解痛苦的方法,但是他沒有用。
明明只需要要另一個女人就可以解決這難忍的痛苦,他卻沒有。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嗎?就當納一個妾好了,可他也沒有。
“因爲對方對你動心
了,因動心而產生的嫉恨讓她體內的蠱都不得安寧,雌雄蠱,生生相息,所以,你現在連抱想要抱的女人都難。”她如實告知。
“這麼沒人性的蠱毒是誰練出來的。”祈天澈目光森冷。
“據說是一對相愛相殺的夫妻,蠱爲雌雄,名爲心如止水,顧名思義,中此蠱毒的人必須心如止水,太激動會吐血,直到與同中一蠱毒的人相愛,身心合一才能消停。若誰變了心,或者愛上別人,便會產生極大的排斥,尤其不能碰除了中蠱以外的人,否則體內的蠱會記住那個人的味道,一旦碰了,之後只能看得到碰不着,這就是心如止水的極致。”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可笑的蠱毒?”祈天澈悲哀的譏笑。
而這蠱,是他最親最愛的人下的。
……
這廂
王楚嫣見懷瑾沒有救她的打算,嚇得哭喊,“天澈哥哥,救嫣兒……”
“再喊別的男人,我撕了你的嘴!”男人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卻被一隻摺扇擋在半空。
看到是懷瑾,男人怒罵,“你要看就坐那裡好好看就得了!”
“爺我看不慣打女人的男人,所以,這個女人爺帶走了。”說完,懷瑾摺扇微一用力,精準地敲在他的軟骨上,肥碩的身體往裡邊倒去,撞上.牀架,直接昏了過去。
王楚嫣連忙起身整衣裳,嚇得全身發抖,“燕兒姐姐,你方纔爲何……”
“爲何沒有馬上救你是嗎?只是想給你個教訓。”懷瑾笑道。
王楚嫣臉色刷白。
懷瑾忙上前輕輕擁住她,“讓你長記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跑來這裡。”
原來……
王楚嫣鬆了口氣,眼底劃過一抹陰冷,隨即恢復無辜,“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
“好了,你天澈哥哥應該等急了,走吧。”懷瑾收起嘴角的狡詐,放開她,瀟灑地打開摺扇走了出去。
以前帶她來連擡頭看人都不敢,現在,居然能自個跑到醉紅樓來,還能一路成功走到離天仙閣最近的時候才被男人瞧上,巧得離譜了點吧。
何況,破綻百出,比如桌上那些銀票,沒有哪個妓.女不貪錢的,若是先前那個妓.女走了沒理由沒拿走這些銀票,而且,從這個男人的穿着來看,好像不是隨隨便便就拿得出這麼多銀票的角色,所以,這根本就是那個男人的酬勞。
還有,那個男人雖然騎在她身上,但是沒敢亂動,男人是個尋歡客,面對那麼楚楚可憐的女人,他的手居然沒有亂摸,只是一個勁地罵罵咧咧,看着也是醉了。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靜觀其變。
她倒要看這個王楚嫣能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回到天仙閣,王楚嫣一見到祈天澈立即委屈的撲過去。
懷瑾勾脣,環胸倚在門邊,皮皮的吹了個口哨,滿臉期待的看戲。
瓔珞看着也是傻眼,這女人有沒有搞錯,沒看到別的女人正對她的男人投懷送抱嗎?她居然還能像旁觀者一樣看戲?
人皇太孫可是對她死心塌地,她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值得。
“嫣兒,你燕兒姐姐不喜歡我染上別的女子的味道。”祈天澈後退一步,一臉無奈地道。
懷瑾嘴角抽蓄,他居然直接拿她當藉口,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在給她拉仇恨嗎?
不過,總算沒叫她失望。
“天澈哥哥,嫣兒……只是難過。”王楚嫣咬脣,眼淚要落不落,完全沒料到男人竟然連抱她都不敢了。
“你不該跟來。”祈天澈輕嘆,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門口的女人,她倒是沒給出砍他手的警告,倒是哼了聲,別過臉去了。
“嫣兒放心不下天澈哥哥,擔心天澈哥哥……”
“嫣兒,你跟來我會更擔心。”祈天澈目光凌厲,打斷她接下來可能要脫口而出的事。
王楚嫣含着淚,抿脣,“嫣兒知錯了。”
“以後別這樣任性了。”祈天澈安撫完,看向還躺在地上的李培盛。
一抹身影已經閃過來,對他眨眼,用嘴型對他
說:讓我來。
祈天澈頷首,由她去。
懷瑾壞笑,掃了眼四周,最後決定了桌子上的藥箱,她一手拿一個藥瓶,故意發出碰撞聲,“嘖……瓔珞,你有見過太監發.情的樣子嗎?我還沒見過呢。”
“那瓶綠色的就是。”瓔珞很默契的配合。
“爺,救命啊!”尖細的呼救響起,地上裝死的人猛地跳起,捂着胯下跑到主子身後求庇護。
“哈哈……李培盛,你下面又沒有,護着幹嘛?”懷瑾忍不住拍桌大笑。
李培盛連忙鬆開,跺腳,“爺,娘娘太欺負人了。”
“她說的沒錯。”淡淡地補刀。
“噗!”懷瑾笑得更樂了,“李培盛,看來我以後不止要防母防妹,還要防太監啊!”
聽似說笑,但是也跟指名道姓差不多了,母,是指太子妃,妹,自然是指嫣然郡主!
“咳……嫣兒,我剛只是打個比方,你不會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吧?”懷瑾收斂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嘖,原來做壞女人是這麼爽,不過,角色貌似有點顛倒了呢,她現在就好像惡毒壞女配在欺負聖母女主。
“無妨的,嫣兒知道是玩笑話。”王楚嫣佯裝無知的道。
“那就好。”懷瑾點頭,嘖嘖,真是沉得住氣。
“該回去了。”祈天澈淡淡出聲。
懷瑾‘哦’了聲,在瓔珞的藥箱裡翻了一通,然後摸到一瓶藥,勾脣……
瓔珞看到,立即出手阻止,“這瓶你不能拿!”
懷瑾從右手換到左手,瓔珞抓了個空,只握住了她的手腕。
“咦!”她驚訝出聲,想再弄清楚些,手腕卻已經脫離。
“別吃老孃豆腐!”懷瑾抖抖手,轉身就走。
然而,瓔珞那聲驚訝,以及摸脈的動作已落入一雙清冷銳利的黑眸中。
他微微眯眼,然後,嘴角輕揚,快步跟出去,彎腰抱起她。
“啊!”懷瑾驚叫,趕忙環住他的脖子,“祈天澈,你抱我幹嘛?”
“李培盛,給你一盞茶的功夫,弄輛馬車來,要舒服乾淨的……不,兩輛……”他都忘了還有嫣兒了。
李培盛滴汗,一盞茶,兩輛?當他是神仙,一變就有嗎?
但是,還是得麻利地去張羅了。
“祈天澈,你打算就這樣抱我離開醉紅樓?”懷瑾指指自己的穿着。
“有何不可?”他笑。
懷瑾蹙眉,搞不懂他爲何心情很好的樣子,忍不住擡手摸摸他的額頭。
沒發燒啊!
眼看就要到樓下了,她忙拉他衣服,“別鬧了,我帶你直接飛下去。”
“不行!從今日起,你給我安分些!”
“啊?”懷瑾怔住,他們的思維真的是在一個頻率上嗎?
“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他不要臉她還要的好麼?她現在是爺們,爺們啊!
“我不放心。”他笑,抱得更緊。
懷瑾忍不住翻白眼,他突然間到底抽的什麼風!
“祈天澈,這不是鬧着玩的!”她可不能讓他幹出自毀的事來。
“當然不是。”祈天澈倏地伸手抽掉她的發冠,萬千髮絲散開來。
噢!no!
懷瑾在心裡暗喊。
他們一出現在樓梯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們這裡。
懷瑾把臉埋進他懷裡,死男人,臭男人,居然這樣害她!
男人抱着她拾階而下,目不斜視。
很多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直到——
“想不到皇弟有興致來此逍遙快活。”
聽到這聲音,懷瑾滿血復活,猛地擡起頭來,但是下一瞬又馬上被大掌按回去了。
“有關太孫妃的奏摺
已經堆那麼高了,以免堆得沒地方放,本宮親自來抓她回去。”祈天澈冷聲道,眸光沉洌。
懷瑾火冒三丈,聽這話,好像是這龜孫又在皇帝老頭面前嚼舌了,而祈天澈在維護她?
向來對厭惡的人理都懶得理的祈天澈居然爲了她開尊口對人暗諷?
好吧,她喜歡他爲了她同別人計較。
非塵心底惱怒,儘管他已經努力撐起氣場,但在這個男人面前還是覺得低人一等。
看向他懷裡的女人,輕笑,“那夜太匆忙,沒來得及同太孫妃打聲招呼,不知太孫妃的‘病’可好了?”
懷瑾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病,在祈天澈的懷中搗鼓了下,猛地回頭。
一張可怕的鬼臉嚇退那張噁心的嘴臉。
王楚嫣也被嚇到了,她看向祈天澈,卻發現他清冷的眼裡對那個女人有的只是寵溺。
難道,他不覺得丟臉嗎?堂堂一個太孫妃在妓.院做鬼臉,像個傻子一樣,身爲皇太孫的他不覺得失了面子嗎?
連她跟她站一起都覺得丟臉!
懷瑾恢復正常面貌,讓祈天澈放下她,對非塵露出一抹純真的笑,“我剛纔沒嚇着你吧?我這病時好時壞,壞的時候做出什麼事也不一定。”
非塵看着她,有這麼一張純真笑臉的女子真的像傳說中那樣惡名昭彰嗎?
他想,應是傳言不可信。
然而,他卻不知道懷瑾笑得越純真的時候,腦子裡的鬼點子就越邪惡。
“誒呀!”
懷瑾突然往他那邊倒去,在非塵本能伸手想扶她的時候,她已經落回一個熟悉的懷抱。
“又調皮。”祈天澈輕點她的鼻尖,再度抱起她,對非塵頷首冷聲,“玩好。”
然後,抱着懷瑾凜然離去。
身後,非塵眯起陰狠的眼光……
走出醉紅樓,懷瑾拋着手裡的玉牌,上面刻了‘非塵’二字,龜孫還真是受寵之快,連專屬令牌都有了。
此時,李培盛幸不辱命,已僱來兩輛馬車。
懷瑾看到門外的乞丐,讓祈天澈放她下來,走過去,把手裡的令牌好一張銀票一塊放進那破碗裡,悄聲說,“拿這令牌去報官,說醉紅樓就行。”
那小乞丐立馬明白,拿起令牌離去。
懷瑾心情愉快地回到馬車旁,王楚嫣已經上了後面的那一輛,她正要躍上馬車,被一雙手極快地抱住。
“小心些。”他柔聲叮嚀,然後抱她上去。
懷瑾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廝,好像緊張過頭了吧?
“祈天澈,是我病了還是你病了?”
“坐好。”進了馬車,祈天澈也是扶着她的腰,將她安坐好。
掃了眼這僱來的馬車,蹙眉,一張小桌子,坐墊,連個軟榻都沒有,太簡陋,早知道該讓人駕馬車出來。
看到地上的地毯,又蹙得更深,直接將她抱到腿上。
“祈天澈……”懷瑾實在不懂他在幹嘛。
“李培盛,可以走了,要駕穩些。”祈天澈對外道。
馬車啓程,懷瑾被某人抱得緊緊的。
“以後不許再獨自出宮。”他勒令。
懷瑾馬上炸毛,“不要!”
他忙得要命,要是等他再出宮她會悶死的。
祈天澈幽幽長嘆,“懷瑾,御書房的奏摺我壓得也很累。”
懷瑾愕住,想起他剛纔暗諷那個龜孫的話,好像是說舉報她的奏摺有很多很多,原來,之所以相安無事,不是因爲她太可怕,而是有人一直在私底下把奏摺壓下了。
看着他略帶疲憊的樣子,她有些慚愧地低頭,不情不願地鬆口答應,“好吧。”
現在是非常時機,她就暫時安分些好了,只是……不能出宮玩,好像就只能玩宮裡的人了。
祈天澈幽深的黑眸閃過一抹狡詐,有關她的奏摺從來到不了御書房,只不過今天那個非塵正好去奏摺庫
的時候搬了出來而已。
兩輛馬車才離開醉紅樓沒多久,一羣官兵將醉紅樓包圍了個嚴嚴實實,順天府尹親自指揮,一間間房子找,最後終於找到了人。
房門踹開,屋裡正在辦事的人僵住,門口的人也呆住。
“順天府尹潘復參見大皇孫殿下。”慌忙行禮。
“誰讓你來的!滾!”還騎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暴吼。
“不是殿下您讓人送來令牌求救的嗎?”潘復連忙取出令牌作證。
非塵瞧見令牌,頓時恍然大悟,他被耍了!
那個純真的笑容一點也不純真!
※
“爺,到了。”外面傳來李培盛壓低的聲音。
方纔入宮門時,因爲馬車不是平日用的,所以守門的禁衛攔了下來,大聲喊停,結果是被爺記下名字,估計以後在宮門口都看不到他了。
當時,轎簾正好被風掀起一角,他看到爺懷裡睡着的女子似是被吵到,腦袋微微動了下,然而爺卻因此沒放過那個守衛。
所以啊,他就知道壓低聲音準沒錯。
祈天澈小心翼翼地抱起懷裡的女人下車,後面,王楚嫣也下來了。
“天……”纔剛開口就被一記目光噤聲。
然後,男人只顧抱着懷裡的女人回落梅院。
王楚嫣嫉恨不已,這些溫柔,這些體貼本來是屬於她的。
本來!
現在卻連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袖子下的手掐進肉層裡……
祈天澈將懷瑾放在榻上,爲她蓋好被子,撫着她孩童般的睡顏,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撫過她的鼻子,她的脣……
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與她相似的小臉,粉嘟嘟的,煞是惹人愛。
她最近一靜下來就能睡着。
她說,她喝不了薑湯。
男人好看的薄脣小得意地揚起,爲她掖了掖被子,放輕腳步走出去。
“殿下。”
走出寢宮就見着被勒令照顧好劈風的包子。
他頷首,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叫住包子,“你平日都有記下你主子的月事日子吧?”
女兒家如此隱秘的事被一個男人當面問起,包子臉色爆紅,深深低着頭,聲如蚊吶,“有記。”
“拿來給我。”說完,他便走了。
包子僵在原地久久,皇太孫居然要看女人家的……
書房
“李培盛,去查!那個非塵,還有……”祈天澈閉了閉眼,痛苦的說,“我的母妃。”
李培盛愕住,查那個非塵還情有可原,可是,查前太子妃?
看到爺神色痛苦,他不敢多問,點頭,退下。
祈天澈睜開眼,眸中似臘月寒冬般的冷。
他找了千萬種理由,也找不到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下情蠱的理由。
爲何?爲何?
無數次問蒼天,蒼天不語。
“殿下,您要的東西送來了。”包子的聲音在珠簾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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