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新情都沒有,哪來的舊情啊,你選這地方很容易叫人誤會的。”懷瑾坐在馬上,慵懶調笑。
她的後面馱着一麻袋,麻袋裡的東西在動餐。
“剛好就這地方合適。”秋離楓緩緩轉過身來。
“嗯,楚墨我帶來了,你說的天機老人的傳人在哪?”懷瑾用鞭子戳了戳馬背後面的麻袋。
“不瞞你說,爲師的師父就是天機老人。”秋離楓微微一笑,翩然躍下,落在平地上,朝她走來斛。
“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害我好找。”懷瑾嘟聲埋怨,翻身下馬,順便把馬上的麻袋拎下來丟地上。
麻袋裡的東西似是不甘被如此粗魯對待,猛地踢了下麻袋,掙扎着要出來。
“既然是你,那就好說了。”懷瑾拍拍小手,“接下來呢,要怎麼做?是不是要開壇做法什麼的?”
秋離楓微微一笑,“不必,既然是死過一回你們才魂附別軀,只需再死上一回就行了。”
“再……死上一回?師父,我也要嗎?”懷瑾詫異地指着自己。
“你不用,但是你得把楚墨交給爲師親自處理。”秋離楓道。
“他人就在這裡。”懷瑾腳尖輕輕踢了踢麻袋,想也沒想的答應。
秋離楓看着笑顏如花的她,又看了眼她腳邊的麻袋,緩步靠近。
“師父,你上次來時借我的東西,我下次再還你,今日沒帶。”懷瑾忽然道。
“嗯。”秋離楓的視線全在麻袋上,不假思索地迴應。
懷瑾狡黠地勾脣,眸光凌厲地眯起,倏地,手腕悄然翻轉,一條銀絲如蛇吐信般出現在她手上。
就在秋離楓要彎腰拎走麻袋時,一條細細的天蠶絲纏上了他的脖子,他僵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
“你這是要做什麼?”聲音凌厲。
“喔,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的師父是給了我東西沒錯,但沒要我還。”懷瑾慵懶自若地嬌笑。
來這一趟,對她來說都是很大的收穫,是秋離楓,她的問題得解,不是秋離楓,那麼也可以因此弄清楚爲什麼聽風樓可以越過秋離楓與月朗國勾結。
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本來打算跟那男人一起行動,但他給都沒給她詳說的機會就否決了她。
“哈哈……你是何時發現的?”假的秋離楓大笑道,這女人的聰明出乎他想象。
“不早,在你轉過身來之前。”懷瑾輕笑。
這還不早,根本就是一眼就看穿了!
“你憑什麼這般肯定?”
“我師父的氣質可不是誰都裝得來的。”懷瑾嗤笑。
秋離楓身上的氣質不染凡塵的那種,想裝也裝不來。
“哼!即便如此,我要的人也已到手。”那人手中滑出鋼刃,對準麻袋。
“你們月朗國不是已經放棄這個無能的太子了嗎,爲何這會又千方百計來搶。”懷瑾瞳孔微縮,很緊張地樣子。
“哼!之前沒用,現在可比千軍萬馬!有了他,就可以控制你們了。”那人勝券在握地譏笑。
懷瑾泰然自若地勾脣,“你果然是月朗國的人!”
“你……”那人才發現自己中計了,被套了話。
“看來,你們的嫣然公主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懷瑾冷冷勾脣,那笑容卻好似在表示要殺人滅口。
“總算那丫頭還有點用處!”
那丫頭……
懷瑾心裡暗忖,敢這樣稱一個公主的沒有幾個。
這人,在月朗國必定有極高的地位。
“就一點嗎?怎麼說她也是自小就被丟到敵國做奸細了,好不容易迴歸公主身份卻要帶兵打仗,嘖嘖……貴國對做人的要求可真高。”懷瑾繼續拋磚引玉。
“可她失敗了,月朗國從來不留失敗的人!”
聽那狂妄的語氣,懷瑾大概知道此人是誰了。
她微微勾脣,“想不到我面子這麼大,居然能讓堂
堂月朗國帝王親自出手。”
那人滿眼詫異,然後,不想再跟她多費脣舌,朝暗處喊道,“出來!”
話落,一抹寒光以極快的速度襲來,懷瑾利落地收手,連忙後翻退離原地,否則必定會被那枚暗器穿透掌心。
待她站穩,暗中兩名黑衣人現身要保護那人撤退。
懷瑾冷了面容,滿臉煞氣,猶如奪命閻羅般,閃身上前阻止。
那兩人回身,一同對她打出掌力,她驚,疾速飛身後退。
一道藍影迅如疾風而來,擋在她身前,雙掌迎上,輕而易舉擊退那兩人,看那兩人被掌力震出好遠,倒地吐血,那手臂應是廢了。
懷瑾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欣喜不已。
她就知道,這男人不會捨下她的。
但是,他幹嘛用一種彷彿經歷了滄海桑田的眼神看她?
心疼,愧疚,激動,還有她不明白的情愫。
“哈哈……既然你也來了,那就談個交易吧。”戴着秋離楓面具的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望,指向地上的麻袋,“明日大戰,我要你們不戰而降,否則楚墨就得死!”
祈天澈暫時收起所有情緒,回身,面容冷戾,就連在他身邊的懷瑾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
從來都是清冷掩飾所有喜怒的男人,這會居然有了殺氣。
雖然他沒有說,但表情已經很清楚,要想帶走楚墨,除非他死!
“祈天澈,你不想我離開就說嘛,裝什麼大方!”懷瑾用手肘輕輕碰他的手臂,調笑道。
“沒錯,我不會再讓你離開!即使你會怨我,恨我,我也要斬斷你回去的路,讓你留下來陪我到老!即使,與天爭!”他瞪着那人,堅定地道。
懷瑾詫異,他怎麼突然間想通了?
“那就更好了,只要你答應我的事,楚墨我自會還給你們處置。”那人道。
“不妨試試!”祈天澈揮手,身後,李培盛帶來一隊影衛。
那人也揮手,埋伏在四周的人也紛紛現身。
兩隊人馬,對上了。
“哼!這場仗,於你們根本打得毫無意義,月朗國尚有五十萬大軍,還有江湖人士,你們根本不堪一擊。”
“話別說得太早啊,到時候誰是孫子還不一定。”懷瑾嗤笑。
“哈哈……癡人說夢!既然如此,戰場上見吧!”說着,伸手要拎起麻袋。
祈天澈要上前搶人,懷瑾按住,“別急。”
祈天澈看到她一點兒也不着急的樣子,心裡有了底。
就在那人的手要碰到麻袋時,懷瑾勾脣,吹了個響哨。
麻袋嗖地自動打開,然後一聲慘叫響起。
祈天澈怎麼也料不到會是這樣,麻袋裡裝的居然是劈風?
而劈風聽到哨聲後,破袋而出,撲上去一口咬斷那人兩指。
那邊忙着救駕,自然是都攻擊劈風,但是劈風上串下跳,速度極快,他們根本砍不中。
懷瑾飛身上去保護劈風,祈天澈也不落後,李培盛率人加入,眼見抵擋不住,敵人逃之夭夭。
懷瑾蹲下身表揚劈風,“不枉我封你爲大將軍啊,護主有功,今晚賞你一盤紅燒獅子頭。”
劈風賣萌地搖尾巴,又看向男主人,似是想邀功。
“賞你兩盤。”祈天澈揉揉它的腦袋,讓李培盛帶下去。
懷瑾想起自己手上拿着的武器,有些窘迫地還給他,“我沒戴,只是暫時借用一下,以免下次又不小心給用了,還是還給你吧。”
才說完,她整個人猛地被男人抱住,很用力,很用力的擁抱,緊得快要讓她透不過氣來。
“祈天澈,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很容易就察覺出他不對勁,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纔會這般失控。
她出來的時候有京城來的欽差。
京城……
寶寶貝貝!
懷瑾猛地推開他,臉色刷白,“祈天澈,是不是寶寶貝貝出事了?!”
“寶寶貝貝沒事。”祈天澈捧起她的臉,眼裡皆是心疼和歉疚,以及悔恨,“你怎麼可以這麼傻,嗯?”
居然爲他受了那麼大的苦楚,若不是今日恰巧劉氓來了,而且道出真相,他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當年的離去竟是爲他。
“我說過要向你證明的,哪裡傻了!”懷瑾以爲他說的是這件事,再加上他溫柔寵溺的語調,讓她整個人心花怒放。
“不用證明了。”
祈天澈包裹住她的粉拳,垂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腹溫柔地摩裟她的,眼裡盈滿心疼。
一寸一寸的挖,沒日沒夜的挖,這雙手……
懷瑾兩眼發亮,“你願意相信我了?願意原諒我了?”
“嗯。”他點頭,沒有多說,只是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摸了個遍,想象當時被凍壞的樣子。
懷瑾雀躍不已,卻又聽他說,“後者繼續努力。”
懷瑾愕住,小嘴微張,什麼叫做後者繼續努力?
腦門被他屈指輕彈,熟悉的親暱動作讓她樂開花。
緊接着,她的脣被他輕輕覆上,“我不想再聽到這張嘴說出那般傷人的話。”
然後,他抓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心口,低聲呢喃,“傷了我的心,以心補心。”
懷瑾都不知道心跳爆棚的是他,還是自個了。
“奴家會努力贖罪的!”她聽懂了他的意思,恢復以往的囂張,雙臂圈住他的脖子,湊近他耳畔,悄聲說,“肉償,可好?”
才說完,小屁屁就被打了。
“裝什麼裝,幾個時辰前,不知誰點頭說好,還身體力行了。”懷瑾呶呶嘴道。
男人微微挑眉,一把扣住她的後腦,狠狠吻住她,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這個提議,很好!
火辣辣地一吻後,懷瑾偎在他懷裡,嘴角甜甜地上揚,一顆慌亂的心終於得到了安撫。
雖然還沒能得到他完全原諒,但至少他願意抱她了,像以往一樣。
至於原諒,呵呵……多的是招數。
“風大,回去吧。”祈天澈牽起她的手,往馬那邊走去。
懷瑾與他十指緊扣,這種感覺,真的彷彿隔了一世紀那麼長。
“祈天澈,我今夜可不可以回去睡了?”信心滿滿地問。
“……”
男人沒回答,懷瑾後悔了,早知道不問,到了夜裡直接殺過去。
“沒有你的夜裡,很冷的。每天抹胭脂也不爽。”她小小聲埋怨。
“不可以。”他淡淡地說。
懷瑾停住腳步,瞪他,“祈天澈,你別太……”過分。
手指被他的大掌包裹住,“因爲,我要過你那去。”
淡淡的一句話頓時熄滅了懷瑾不甘的怒火,她重新揚起笑容,“這還差不多。”
祈天澈忍不住用手去按她的小腦袋,“別忘了你是‘戴罪之身’。”
“是!”懷瑾敷衍地應了聲,突然,眼神凝住,笑容也僵住,臉色凝重。
她停下腳步,使勁搖晃他的手臂,“祈天澈,你看那是什麼?”
祈天澈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見地上有凌亂的腳印,不覺得有什麼。
懷瑾直接拉他過去,在一個腳印前蹲下,“你看,這兩隻腳印有什麼不同?”
祈天澈仔細看了下,“一隻前腳掌較寬。”
“對!你記不記得我們離開京城前去探過聽風樓,聽風樓的機密室裡那個地下室的腳印?”
“我記得,但沒留意腳印大小。”不仔細看的話不會注意到,這小東西的觀察力還真是不一般。
若非如此,今日也會錯漏了這線索。
“我留意了,聽風樓裡的那個腳印也是左腳前腳掌略寬,若我沒猜錯的話,此人左腳必定是多了一隻腳趾,所以比前腳掌要比右腳的寬一些。
”
“方纔那麼多人,你怎記得這腳印是誰的?”
懷瑾勾脣一笑,“跟我來。”
然後拉着他飛身落在方纔那個人站的小山坡上。
小山坡被風吹蓋了一層塵沙,方纔站在那裡的人腳印明顯,這一看,證實了她的猜測。
“如果真是同一個人,也就揭曉爲何聽風樓會與月朗國勾結,而作爲樓主的秋離楓並不知情了。但是,他到底是誰?爲什麼可以號令聽風樓?還能輕而易舉拿出聽風樓樓主的印鑑。”懷瑾深深擰眉。
“別想了,先回去。”祈天澈輕拍她的小腦袋。
“太好了!這下你總相信我師父沒嫌疑了吧,我相信,連我是否都被矇在鼓裡呢。”懷瑾開心地道。
祈天澈臉色一黑,摟着她飛身躍起,落在馬上,策馬回去。
“下次不許再一人冒險。”總是這樣,再有下次,該吊起來打。
“我沒有一個人啊,我帶了……”被他冷瞪,她小媳婦地不敢說出劈風了。
“我以前經常一個人啊,這種場面我一個人應付得多了。”還是小小聲地辯解一下。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他冷冷申明。
懷瑾頓時笑開,很聽話地應下,“是,以後到哪都拉上你。”
這次行動,她明明好高興地拉他參與的,是他拒絕參與好麼!
“對了,讓李培盛去把楚墨帶回去。”
“他在哪?”居然被她想到以劈風來代替楚墨。
“比豬都不如的人,當然讓他的同類照顧了。”
祈天澈忍俊不住,勒住馬,吩咐李培盛,“去豬圈將楚墨帶回。”
在後面慢慢遛狗的李培盛聞言,很驚悚地看了眼爺身前的女人,開始替自己擔心了。
小兩口鬧彆扭那會,他好像對那位姑奶奶沒咋客氣,那位姑奶奶那麼記仇,不知道會不會找他算賬?
……
回到驛館,劉氓看到兩人安然無恙的回來,而且還是同騎一匹馬,一副雨過天晴的樣子,總算鬆了口氣。
“娘娘,是老奴對……”正要上前賠罪,卻收到一道警告的目光。
他了然,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那就由他們兩人解決吧,只要和好如初就好。
“劉公公,你剛想說什麼?”懷瑾追問。
“喔,沒什麼,老奴是想說,老奴對你真是敬佩之至,巾幗不讓鬚眉。”
“呵呵……只是好玩而已。”懷瑾笑了笑,連忙上前拉起他的手,往廳內走去,“來來來,跟我好好說說我家寶寶貝貝的近況。”
祈天澈喚來李培盛,在他耳畔悄悄吩咐,李培盛聽完詫異不已,半響,纔回過神來,連忙點頭下去辦。
※
夜裡,溫存過後,懷瑾緊纏着男人不放,像是害怕失去他一樣。
這種感覺讓祈天澈很滿足,手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嘴邊,一根根地親吻。
“祈天澈,我的手指是你的新樂趣嗎?”她發現他從舊情關回來後,總會有事沒事的摸她的手,一根根,細細地,柔柔地撫過。
不過才幾日而已,他就有了新癖好了。
“嗯,很美。”他低聲迴應。
這雙手,曾爲他受過冰冷刺骨的苦,還好沒凍壞。
“哼!就手美嗎!”懷瑾輕哼。
祈天澈忍不住將她壓回身下,“你全身上下,都美。”
“別……”懷瑾伸手擋住他的吻,“明日要打仗呢。”
“又不用你上陣殺敵。”他拿下她的手,繼續被打斷的事。
忍了多日,哪那麼容易就滿足的。
“你好像……穩贏,別忘了,戰略圖,丟了。”她已經被他弄得說話都斷斷續續。
“我相信,你也覺得穩贏。”他吻住她的嘴,不再給她東扯西扯的機會。
懷瑾笑了,是啊,穩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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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打沒把握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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