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狼吞虎嚥就造掉了一桌飯,各樣主食點心,菜品十分豐富葷素搭配,雞鴨魚肉都有,文祁也吃的肚兒溜圓,才覺得精神頭恢復了一些。
文祁懶懶的靠在炕上假寐,就聽着大哥在一旁興致勃勃的給他們講述和自己打架的經過跟招式,連比劃帶說,聲情並茂的樣子,哄得太后哈哈哈大笑,氣氛十分愉快。
文祁今日消耗巨大,有點蔫了,確實累的太狠了。
文麟趁人不注意蹭了過來和她並排躺着,偷偷地挪動小手,握住她的手,才低低的道歉,“姐,我錯了,我不該玩物喪志,揹着你偷偷玩骰子,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嗯,記得跟父皇認錯,做人要坦蕩磊落。”文祁沒有在責怪弟弟,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點到爲止。
“我會的,我認罰。”文麟扭過頭來高興的點頭,姐姐不生氣了就好。
“以後不許這樣了,想看我們死的人多得是,你做錯一點都會被無限放大,被人利用發酵進行宣揚天下皆知,你我沒有任性犯錯的資格。姐姐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我們是嫡出,做的好是本分,做的不好就是廢物,你懂麼。”文祁何嘗不明白弟弟其實也很辛苦,小小年紀承擔了不屬於他這個歲數該有的責任和負累。
可生在皇家,誰又容易不成?
文麟側着頭看着姐姐,撅噘嘴很認真地點頭,“我記住了,姐,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他知道姐姐爲自己做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的放縱,他十分抱歉也很羞愧。
文祁揉揉弟弟的頭,眉眼裡多了些笑容,“傻瓜,你要是感興趣告訴我呀,我教你不就行麼,可以學但不可以沉迷,任何事都是如此,這是我們皇家人首要遵守的忌諱,不能沉迷一個愛好和東西,會授人以柄。”
“我記住了,姐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教我學賭術吧,學會了我就不好奇了。我要是在這樣,你就狠狠打我吧。”文麟急切的保證希望姐姐能重新信任自己。
“好,回頭我教你,其實沒那麼神秘,掌握好技巧你也可以的。”文祁笑笑撓撓文麟的咯吱窩。
文麟咯吱咯吱的笑,像個小老鼠一樣快樂,太后瞅了一眼,又放心了的笑了,這兩天的事她都聽人稟報了,沒多插手,認爲文祁做的是對的,這纔是姐弟的樣子呢,她很驕傲。
下了朝皇帝過來了,因爲擔心文祁會不會有其他問題特意過來看看。
“母后,長寧你怎麼樣了?還難受麼,太醫來了沒?”皇帝匆匆而來。
“父皇抱抱,我沒事啦,吃了飯喝了水,太醫給我看過睡一覺就好了,不讓我吃藥了。”文祁伸手朝父皇要抱抱。
皇帝自然地伸出手抱着文祁坐在自己懷裡,和她碰碰腦門,嗯,不發燒,看來問題不大就是一下太累了。
“下次可不能這樣了,沒這個必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狠,你想學武想做將軍,父皇答應你就是了,什麼都比不上你身體要緊。”皇帝俊逸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奈和擔憂,這孩子主意太正了。
文祁擡起頭望着父皇,他眼裡是真的擔心,更多的是真切的寵愛,心裡不由得有些暖意,露出燦爛的笑意,“父皇,我真的想做將軍,不是爲了奪權不是爲了別的,我不想看您那麼爲難憋屈,如果有人可以代替他,那麼您就不用這樣受制於人了。”
一句話說的皇帝差點控制不住掉下淚來,宮裡有一個算一個,只有母親和女兒體會到了他的委屈和辛酸無奈苦楚。爲了大齊的江山,他連自己的榮辱都淹沒在日復一日的奏摺裡,面對劉利的囂張跋扈,他何嘗不難堪呢。
大兒福王的死何嘗不是劉利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個嘴巴子呢,打的脆響啊!他堂堂一個男人,天下的九五之尊卻護不住自己的妻兒老小,何等的諷刺啊,滿朝文武估計都在笑話他吧。
可他爲了大齊的江山,爲了大齊的百姓,他不忍也得忍,武將難求,不是誰都能頂替劉利上戰場的,要是能他早換人了,劉家軍比他想的要根深蒂固的多,朝堂門生也是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不能任性,也沒有任性的資格啊。
猶記得父皇曾經給自己說過,帝王,是這個世上的孤家寡人啊!高處不勝寒,坐上這個位置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
“好閨女,爹支持你,一定……支持你!好閨女!”皇帝聲音有點哽咽,低着頭和文祁的小腦袋頂在一起,讓人看不到他的臉。
此時的皇帝情緒有點激動,是被人理解和疼惜的感動,他的隱忍和努力不是沒有人認可的,起碼他閨女懂他的艱辛和憋屈,一心想要成長代替劉利不讓他在受到桎梏,是個好孩子。
“父皇,我們父女倆連手,一定能度過重重難關,上天賦予我天生神力,我不會辜負老天給我的這份厚愛,一定要努力才行呢。”文祁伸出胳膊摟着父皇的脖子,用袖子蓋住了他的臉,她看到了父皇的眼淚了。
不希望被別人看到,因爲父皇在他們孩子們心裡一直都是最強大的,他一生度過了很多難關,創下了無數令人矚目的政績,他也許不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但他是個好皇帝。
蕭文荇看了一眼轉過頭繼續和趙星幾個人說話,打岔沒往這邊看,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有些話大妹能說他們做兒子絕不可以說。
太后也悠長的一聲嘆息,老淚在眼眶裡打轉,默默的擦掉眼淚,什麼也沒說,摟着文麟小聲的嘀咕着,給皇帝一點點平復心情的時間。
“是呢,咱父女倆連手,一定能打出一片天下來的,乖女,你信父皇麼,我一定會讓這天下變成朗朗乾坤,還所有人一個公道。”皇帝擡起頭望着女兒,一臉堅定執着。
文祁和父皇對視良久,才認真地點頭,“嗯,我信,我信父皇,我父皇是最棒的,是最厲害的爹。”
“呵呵呵!小東西,嘴上抹了蜜似得,不過沒有賞賜。”皇帝摟着文祁哈哈大笑,心情燦若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