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莊文麟唉聲嘆氣的發愁，下了保證的時候挺堅決的，可這事要怎麼開始卻沒想好，弄不好會羣起而攻之，別小看朝臣的力量，他現在也就是個王爺，還沒有實權，連屁股都沒坐穩呢。
同樣是王爺，朝臣畏懼睿王和端王，但不會畏懼他這個王爺，這就是區別了。
文祁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弟弟也在頓時有點驚喜，“咦你回來了，忙完了麼？累不累？”
“我還好，忙的告一段落了吧，姐我接了個差事有點難辦，你給我出個主意唄。”
文麟看了看姐姐下意識的就說出口了。
“哦啥事呀？”
文祁灌了一大杯水，才坐下來問道。
“我主動跟父皇說要了個差事，催繳朝廷官員的欠款，目前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展，該怎麼進行下去，有點發愁是真的。”
文祁琢磨了一下，“有多少了，很多麼？”
“很多，三百萬了，幾乎佔到一半的份額了，已經刻不容緩不能再拖延了。”
文麟神色認真的點頭，擰着眉頭有點憂心。
“原來是這樣啊，那是要催繳回來了，怎麼開始啊，按我的想法就是抓個大頭，其實大家都是望風，你看我我看你，如果有人願意主動站出來還錢，那麼接下來就順利很多了。“
“哦，怎麼講，你給我具體說說。”
文麟將身體挪近一點，想仔細聽聽姐姐的意見，也許很值得參考呢。
“該怎麼說呢，這樣的大事我也沒辦過，但我覺得一國和一家是一個意思。你想啊家裡如果有奴才借了錢不還，但這錢你想讓他還的。可是到底服侍了幾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個苦勞吧。但你不願意得罪人害怕不好掌控後面的局面，你想讓兒媳婦去做。”
文麟琢磨了一下點頭，這和自己的情況很相似，一模一樣，可以參考。
文祁見他同意了也點點頭說道：“那麼作爲兒媳婦她的威懾力是不夠的，如果是我做，我會去見一見家裡最有威望的那個奴才，讓他主動還錢，可以商討一個方案出來，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法，但錢是一定要還的。”
“那該怎麼大家都接受呢，你要知道吃進去再吐出來可不容易的。”
文麟發愁的是這個。
“可以先還一部分啊，既然是商量麼，大家就要做做樣子啊，悄悄還但要放出風去讓大家都知道這個意思，這裡面裡可以借用家長的威勢麼。
然後其他人如果也想還，也可以先還一部分，欠的少的要求全部歸還，欠債數額太大的，但平日比較忠心也循規蹈矩的，必須要給留點面子的；先還一半，給留點餘地，實在不行三分之一也行啊。
剩下的欠款一定要寫欠條寫明幾年內歸還等等，諸多手段逐個擊破。先籠絡住欠款少但人數多的官員，在拿下前欠款多想賴賬的官員。”
文祁說完後看着文麟若有所思，最後總結了一句，“你要堅定態度，但行事要有退步容身的餘地，不光是給自己也是給別人。
態度要堅定說明無論你怎麼折騰錢都要還的，餘地是不能把人逼死全家都去上吊這就太狠辣了。給個期限寬限一下時間和數額，大家都能接受。
但要先狠點，放出風去挨個催繳，要讓他們知道，刀架在脖子上了，不還就得死！絕望之下人會有孤勇之氣；然後在佈局讓他們明白還是有點餘地的，這樣就感激你，怨恨就會少很多了。
這件事你要去跟父皇求一個公開的明旨，要讓戶部侍郎在大朝上公開提出來，要把你們戶部的人全都綁在一起團結一心。光你一個人是不行的。”
文祁不禁頻頻點頭，自己補充了一點，“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了，我之前也是不甘心。他們借出去的錢不肯得罪人去催繳，現在引着我去催繳得罪人也就罷了，自己想躲在後面享受安逸，不可能。”
“對的，這個爛攤子是他們留下的，理所應當大家應該一起承擔責任，憑什麼你得罪人完了最後功勞歸大家呢，這不公平。
在朝堂做事要多長几個心眼，小心被人坑進去還說你是個傻缺，定國公狡猾的很呢，別以爲他是秦熙的祖父我就會向着他。凡是要先從大局考慮，你我身份不同，和他們想的事情也不一樣。”
文祁笑着補了兩句。
文麟長舒一口氣，姐姐這一席話一下將他亂成一團的腦子也梳理清楚了，心裡該怎麼做也就都明白了。
“姐，我明白了，我會佈局做好這次的清繳欠款的事，你看我的吧，剛柔並濟麼，他們想要功勞就得和我一起幹，不然就免談。這次我想借用一下督察院的人立威。”
文祁聽後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頓時高興的點頭，“這就對了，人我可以借給你，但不可以在出現殷家的事了，這次不同於抄家，上次你做的有點過了。”
文祁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一下文麟，任何事都要底線的。
文麟小心的看了眼姐姐嚴肅的臉，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點頭，“知道了，我這不是氣不過麼，下次不會了。”
“嗯，你知道就好，我很在乎我親弟弟的名聲，我不能讓人說我弟弟無恥下流，那我受不了。”
文祁淡淡的開口。
“是，我下次不會再犯了。”
文麟低着頭乖乖聽訓。
文祁默默他的腦袋安撫一下，“去跟林相爺商議一下該如此做，從誰下手合適，我覺得他肯定清楚。”
這是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從楊家開始吧。”
太后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跟着康王爺，文祁和文麟趕緊起身把老人扶着坐下。
“祖母，不用的。”
文麟不忍心祖母老了還要爲家族擔憂，心裡對楊家這幾年的做派有點生氣的。
太后擺擺手，“我老了，怨也罷恨也罷，那種就是養育我的孃家啊，我不想看着他們把自己的命都玩掉了，我還能活幾年呢，我最後一個心願就是希望家族能平安，哪怕沒有富貴也不要緊。”
太后長長地嘆息一聲，楊家當年打仗因爲父親和哥哥的緣故，借了不少錢出去，這筆錢後來成爲了爛賬，有了錢之後他們也沒有歸還。當年先帝爺憐惜老臣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後來是自己兒子做了皇帝，也忍了。
可眼看着她孫子都快成親了呀，再不把這點爛賬清理乾淨，將來會成爲楊家倒塌的根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