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州,因靠近大唐,又是邊境最大的城,過了真州便是一望無際罕見人煙的地區,風景無限好卻也冷寂,地廣人稀的壞處就是官府人手不足,無法將觸角伸到屬地的各個角落,雖然管道平敞,繞山繞水安全的緊卻避免不了人禍。
過往商旅都自帶武林高手,可即便做足措施也避免不了被打劫的噩運,路匪橫生曾經一度影響大唐與新羅的邊境貿易,後來文武王與大唐聯手纔將真州這一代的治安給穩定下來。
近些年來,邊境貿易往來頻繁,新羅早前連飯征戰,這些年正處於休整期,真州那邊便鬆懈了些許,哪裡知道哪些路匪竟然膽大妄爲再次橫生,連官府都牽扯進去了。
金政明身爲新羅太子,從金寶沁那裡得知官府不作爲才惹來民憤自然是震怒不已。
距離真州還有三十多裡地,金寶沁一行人走的是近路,騎的是快馬,竟然只用了十天不到的功夫就進入了真州地界。只不過金寶沁一行人萬萬沒想到他們才進入真州而已就遇到一場“打劫”的。
寒雲與綠袖沒有隨行,而是跟隨者大隊伍,一個負責總調隊伍,一個負責照顧三個小傢伙,金政明也沒有隨行,原本是打算與金寶沁一起走的,後來被金寶沁勸說而留了下來,畢竟太子殿下親至真州衆所皆知。所以,這一小隊就金寶沁、臨江與宋如晴、憐兒以及心眼裡只有保護公主的心思的阿金。
正午時分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雖然是初夏,可太陽已經最大程度的發揮威力,在日頭下疾奔片刻便是大汗淋漓。於是乎五人五匹馬在進入真州地界後瞅着那官道兩邊是茫茫綠野,便走岔路循着綠蔭前行,順便休息。
只是……
金寶沁與宋如晴對視了眼,有些意外在這偏僻之地還有嘈雜的一面,再細細一聽,那一片嘈雜好像是出自一邊。
“嘖嘖,這嗓門吆喝的。”宋如晴忍不住嘖嘖有聲地感嘆着。
金寶沁回首招來阿金,道:“阿金,你去前面看看,怎麼回事。”
阿金胯下駿馬沒動,一陣風起,馬上人影已空。臨江瞧得眉眼晶亮,好戰性意起,當年沒跟秦剛比試一場一直是臨江心裡最大的遺憾,如今再見阿金也是個高手,偃旗息鼓了三年的激情再次爆發了。
“這個傢伙真是深藏不露啊。”臨江很快樂地嘀咕着,眉開眼笑的。
金寶沁好笑地秒了他一眼,不打算告訴他,阿金比秦剛還酷,他註定要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只是一想到秦剛,金寶沁就心裡甚是難過,當年太子李弘猝死,秦剛守在棺槨邊不曾離開一步,直到李弘下葬,秦剛纔悄無聲息的失蹤。
後來裴麗娘在臨死前告知,秦剛是李弘救下來的被親戚欺負的孤兒,看起來長得高大成熟,其實還小李弘六歲,是個才十七歲的孩子。
李弘猝死不僅僅是對裴麗娘跟憐兒的打擊,對秦剛亦是天塌下來的毀滅性打擊。誓言今生今世生死相隨守護主子兼救命恩人的秦剛,外表剛硬冷酷,內在卻是柔軟的一塌糊塗,在李弘的陵墓前,實現他生死相隨的諾言。
“臨江,”金寶沁突然有股衝動要將秦剛的死告訴臨江,“想知道秦剛去哪兒了麼?”
原本還在很快樂的臨江聞言眉頭一挑,臉上雖然還是笑嘻嘻的,眼神卻是凝重了許多,“娘娘願意告訴臨江了麼?”
金寶沁看向他,目光湛湛透着清冷:“他正跟他的主子在一起。”
笑嘻嘻的燦爛一點一點的斂去,臨江不笑了,有些僵硬地收拾着臉上表情,然後垂下眼,轉而看向旁邊的樹林。
宋如晴看着他,再看向金寶沁,心裡好生難過,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伸出手去與臨江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等候在原地的四人,除了憐兒依然一臉傻笑,其他三人的情緒都被悲傷籠罩,
金寶沁臉上掛着淺笑,目光清亮地望着前方,不仔細看是看不到她的眼睛轉動間都有水色滑過……
輕風再起,人影一晃,阿金回來了,端端正正地跨坐在馬上,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壓根就無視氛圍的不同尋常,對金寶沁說道:“公主,前頭兩批人在對峙,已經死傷九人,其中死亡的六人是同一夥的,屬下看了看應該是在索要什麼東西而引發的打殺事件。”
金寶沁眉頭皺了起來,稍作考慮了下,便道:“過去看看。”
因着這條岔道距離官道較遠,綿延在大山密林中,正值初夏蟲蛇較多,因此都沒什麼人影,金寶沁與憐兒在百花谷生活了三年,以谷中產物爲食,身上的氣味早已經與毒瘴無二,對人沒事,對於對氣味敏銳的蟲蛇毒物而言自然能夠嗅出到危險來,因此隨行的臨江、宋如晴跟阿金也被保護着了。
一行人悠閒踏踏地走入密林深處,片刻後便看到七八個身材魁梧高大,一臉惡相的大漢圍着一個年輕男子, 氣勢洶洶地在逼迫着什麼。
那年輕男子身穿月白色文士衫,眸中雖然難以掩飾驚慌卻也表情很是鎮定,甚至有一種大義炳然的氣吞山河的英雄氣概,腳下躺着躺着一看便是年輕男子同伴的屍體。
身處死人堆中,面對惡徒逼迫還能背脊挺直地立於其間,這讓金寶沁在心底大聲喝了聲彩。
“……交出來!”金寶沁走進才聽到那一羣魁梧漢子中站在最前頭的男子向年輕書生索要什麼東西。
那書生也是倔強的人,脖子一梗,硬聲道:“沒有!”
那男子面色冷凝:“當真以爲不敢殺你麼?”
書生面帶冷笑,昂首挺胸,氣勢睥睨萬軍:“就算殺了我,你們所做的罪也不會就此被掩埋!”頓了頓,接着得意地道,“王天虎,你以爲就我們這一批人?你以及你背後的那些人根本就想不到我們是兵分多路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