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琳琅同樣沒有入睡,她認定金寶沁會來找她,可心裡又有些忐忑。
“小姐,二小姐來了。”紅梅通報了聲,然後讓開身子,好讓金琳琅看到身後的金寶沁。
“寶沁?”眨眼間,金琳琅便戴上了一副惹人疼惜的面具。
“紅梅,我有些事要跟姐姐談一談,你先下去吧。”金寶沁對紅梅說。
“是。”紅梅帶上門,離去。
“寶沁,你怎麼來了?”
金寶沁笑笑,轉身走到窗邊,擡頭望着夜色,過了許久纔開口:“姐姐,我會幫助你達成心願的。”你要的幸福,我給你。
這就是金寶沁思考了半天得到的結果。她終究沒有辦法做個自私自利的人,她想如果是無關的人,她或許可以心安理得的自私自利下去,可是如果那個人是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甚至有些歉疚的人,她做不到。
她從得知自己不是爹孃親生女兒後就總是覺得自己是小偷,偷走本該本該屬於姐姐的一切。她也清楚姐姐對自己的怨恨,這麼多年她總是一再的退讓,就是希望自己的讓步能夠讓自己好過一點。
如果她的離開能夠讓姐姐得到幸福,如果她的疼痛能夠讓姐姐快樂,她願意走得遠遠的,願意獨自聆聽心破碎的聲音,也願意承擔那個人對自己的不諒解以及怨懟。人生自古無兩全,在這件事情上,她註定得負一人了,而她選擇了一起痛。那個人痛,她也痛。
“寶沁,你想做什麼?”金琳琅故作驚訝不解。
金寶沁轉身笑望着她:“沒什麼,只是想跟姐姐說,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聽我的可以嗎?”
“什麼?”
金琳琅笑而不語。
待金寶沁離去後,金琳琅終於得意地笑出聲來。達成她的心願麼?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爲日照的妻子,看來……金琳琅笑得越發開懷。寶沁啊寶沁,你果然如我所料的那麼熱心腸啊,甚至連這一步都替我想好了。這怎麼辦呢?姐姐我都有些心生不捨了。
“娘,愛一個人怎麼那麼的難?說不出口的心情真的很糟糕。”低沉的幽緩的嗓音在地下室內迴盪。
夜明珠下,金行慎跪在石棺邊,望着棺中女子,憂傷的眼神隱隱可見閃爍的淚光。
“她真的是個很奇特的姑娘,表現在外的是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內在卻如火一般熱烈,就像是一匹脫繮的野馬……可是,現在我只能退開,將一切埋藏在心底。娘,我不後悔,總有一天我會找回她。她,註定是屬於我的。”
大喜之日的前一夜,王宮中,三位殿下,三種心情。
“主子,已經過子時了。”東宮殿,兩大左右侍衛無奈地再再再次提醒自家主子。
明日即將大婚的人應該拋下公務,好生休整,以精神飽滿的面貌去迎接新娘子纔是,偏偏他們的主子反其道而行,親自抱來一大堆公文,閱看到現在,桌上還有一大半呢。難不成真要這麼地迎接明日的大喜之日的到來?臨江跟寒雲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透露着相同的訊息。不愧是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夥伴,默契可不是一般的十足,都給想到了這一點。
金政明將頭埋在公文中,恍若沒聽到似的。
“主子……”臨江開口。
他翻看下一頁。不語。
臨江與寒雲對視了,選擇沉默。算了,練武之人一夜不睡也沒什麼大礙,熬就熬吧,反正當事人都不急。
其實,金政明心裡委屈呢。看他那兩大侍衛的表情他哪裡會不曉得他們在想些什麼?他也想精神飽滿的去迎娶,可是……目光落在公文上,心已經不在焉的金政明只能無聲地嘆氣。他緊張得無法入睡啊,其實他真的真的很想的。
一想到明日要與寶沁成婚,他就緊張的手心發汗,坐立難安,這症狀已經持續數日,隨着大喜之日的臨近越來越嚴重。迫不得已,他只好讓自己處於忙碌狀態,沒空閒去多想。現在他忙着別滿腦子想婚禮想寶沁就來不及了,哪裡還有空閒想休息啊?
唉……嘆氣。
另一邊,金成胥的住所。靜靜的,值夜的宮人侍衛身處黑暗中,如一根雕塑。
寢宮,一株火苗是唯一的亮光,淡淡的在四周暈染上一層微黃。大牀上,被褥疊得整齊,顯然沒有人躺下過。
角落裡忽然傳來若不可聞的輕嘆,緊接着是飲水聲。那一處躲過火光暈染的半明半暗的朦朧之地放着一張躺椅,金成胥衣衫半解地躺在上面,手邊放着一張桌几,桌几上放着一壺酒。一隻玉杯被握在一直指骨修長的大手裡,隨着大手的移動放在了桌几上,然後被斟滿酒水。
躺椅的另一邊是敞開的窗戶,金成胥舉起酒杯對着看不到月色的夜空敬了敬,仰首飲下杯中酒。
“一杯清酒對風歌,淺斟獨酌有其樂。人生只願一心許,從此相思浪天涯。”舉杯,“要幸福!”
君不見朦朧的黑暗之地,一抹清亮閃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