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你請了木容過來?”晚間衆人都散去,安氏忽然到了召南苑,開門見山的問道。
蘇如繪點了點頭,膩到她懷裡:“母親就爲了這個過來?”
“你單請了木容?沒請木蘭、木芳?”安氏輕聲責備道,“就算是爲了場面,怎能越過了嫡女和姐姐們,單請年紀最小的庶出妹妹過來?你若是真心爲木容考慮,便不該這樣叫她更加招了你舅母並嫡出表姐妹們的恨!你若是故意要試探她,用這樣的方法也叫外面猜測是不是你舅母對木容不好,你這未來太子妃這是在看不過眼敲打她!無論哪一種方法,且不去說木容,你總是得罪了你舅母並嫡出的表姐妹,這是何必?”
蘇如繪笑着道:“舅母那邊纔不會全部怪了我,她們必定是認爲這是木容做了什麼的緣故。”
“好端端的你逼迫她做什麼?她年紀比你還小呢。”安氏捏她臉一把,問道。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木容表妹太過聰慧了些,想瞧一瞧她到底能多聰慧而已。”蘇如繪悠悠道,“我聽說她有兩個同母的兄長都是不足十歲夭折的,惟獨她活了下來,舅舅也不是太喜歡她,就是她的生母一個姨娘也談不上寵奪專房,不過是一直得舅舅喜歡罷了。”
安氏皺眉道:“她聰慧不聰慧,反正又不會進宮,你操什麼心?”她仔細盯着女兒的眼睛,“你生來比旁的許多人家的女兒都要尊貴些,可也不是最尊貴的……至少現在還不是!哪怕你出了閣也還不是!就算成了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你上面到底還有個夫婿呢!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把其他人都捏在手心玩弄了嗎?”
見她動怒,蘇如繪不敢怠慢,趕緊起身行禮道:“女兒不敢,女兒只是懷疑木容表妹有所隱藏,這纔想法子逼了她一逼。”
“哦?”安氏聽她這麼說了,目光才緩和了起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咱們從前對這位庶出的表妹也沒怎麼在意,是從她那回失口留下來說了安寶林的事情才另眼看待的。”蘇如繪正色道,“接着母親替她定了董家的婚事也是當初答應的條件,原本這個表妹也就這樣了,不過是當成了尋常親眷那樣的照拂一二便是。可偏偏這個時候採選時卻出了孟蕊兒之事,我雖然不是非要她幫這一把,但確實省了我許多事情!”
安氏不動聲色的問道:“這是好事你不高興嗎?”
“高興自然是高興的,可這麼做的是安家表妹我就忍不住要多想一想了。”蘇如繪抿了抿嘴道,“這位表妹當初拼着冒犯母親來引了我與嫂子注意,母親大約也知道了她當時的說辭與懇求,她說好端端的女孩子家若不是迫不得已沒有誰是高興叫人糟蹋的,說這樣話的人覷見了孟蕊兒那樣的遭遇會幫着驚走寧國公世子也是正常,可這麼快就想到了法子幫她報仇卻不大像了。”
“這是怎麼說呢?”安氏饒有興趣的問道。
“母親這是考驗女兒了?”蘇如繪悠悠道,“女兒方纔也說過了,安家木容表妹另有兩個同母兄長全是不足十歲就夭折了的,其中小的那個據說還是前幾年纔去的,生前與安家表妹極爲要好,母親與我都是女子,都知道有一個同母的兄弟,哪怕是弟弟有多麼重要,畢竟女兒家的前程都在了嫁人這一件事情上面,而到了夫家,若孃家有得力的兄弟日子總能好過不少,之恬表哥雖然人不壞,但木蘭表妹纔是他同母所出的嫡妹,木容表妹自然是要靠邊去的!依着木容給孟蕊兒飛快的出了哪怕毀了自己也要報仇的主意,她的本性可想而知!但這位表妹當初在咱們面前卻連提都沒提她那兩個兄長的事情,單隻求了婚姻一事……”
安氏微笑道:“你就爲了這些懷疑木容嗎?可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陶家雖然有一位董夫人,但不過是她夫家的族姑,她對同樣受到逼迫差點被糟蹋了的孟蕊兒起了憐憫之心教她去報仇,那是因爲陶家孟家都和她沒什麼關係!而我們呢?我們是她的大姑母、表姐,難道江氏不是你舅母、木蘭不是你表妹了?她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跟你們提這些?”
她看了看安靜的內室,聲音略低,含着笑道:“何況,這年頭誰家主母手裡沒走過幾條人命呢?你大哥是個守諾的人,惦記着當初裴將軍對你爺爺、父親的救命之恩,所以堅持長子當爲嫡子,我呢自己也是從你大嫂那會過來的,何況他們都還年輕,也沒好意思多管,若不然啊,你大嫂也是世家裡面出來的,出嫁的時候她的母親豈會不教導一二?尋常的通房小妾,若有那不安分的膽敢在她面前懷上孕,你以爲能有幾成可能生下來或者活下來?”
蘇如繪皺了皺眉。
“就是你的母親我,也就是你是我親生女兒我才說這一句——我啊若是真的賢良淑德,這武德侯府裡就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了,你只看着你大伯的定國公府就明白!”安氏冷冷一笑,“她一個庶女,當着你大哥的嫡妻與你這嫡女的面控訴自己嫡母陰死了庶子,是嫌自己命長嗎?”
“我還沒說完哪!”蘇如繪跺腳嗔道,“依着她不惜與嫡母翻臉來求咱們家出手干涉她婚事的性.子,想來也是要安穩過日子的人,這種人救一下孟蕊兒倒也罷了,給孟蕊兒出其他主意倒好,可採選是什麼樣的大事?更別說今年這一回還是選太子妃,她一個已故國公庶孫女,哪來的膽子插手這麼大的事?而且她從前也沒有機會與孟蕊兒認識,初次見面就給人出這麼大的法子,就不怕事情敗露?就算同情孟蕊兒也不至於同情到這個地步啊!”
安氏哼了一聲:“不夠,還有呢?”
“還有啊,就算事情不敗露,像現在陶、孟兩家都不知道她做的手腳,可是因陶月被十姐掌摑,陶家定然也是恨上了咱們家,跟着又怎會對她有好臉色?董家雖然不是大族,木容這門婚事算得上門當戶對,但寧國公夫人與夫婿多年恩愛,對董家施壓想叫一個媳婦日子不好過的能耐還是有的!”蘇如繪撇嘴道,“這事情若是原原本本的傳了出去,母親以爲衆人會怎麼想?定然是覺得木容背後另有其人在指使!這個其人母親以爲大家會猜測誰呢?”
“那你除了今日只請她一個過來又做了什麼呢?”
蘇如繪一攤手:“我還把董家可能會爲難她的事情明說了,並提出替她另外物色合適的夫家,甚至暗示了因我如今成了準太子妃的緣故,可以爲她找到更好的夫婿,可她卻拒絕了。”
她悠悠一嘆:“所以,我也有點吃不準,她到底是想要好好過日子呢,還是察覺了我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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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更的……
唉,這兩天分心太厲害了
另外,小霍氏的身世嘛,會有明說的時候的,麼麼,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