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越然滿臉的怒氣,文武百官無一不是面色凝重。
小初子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響,雖然清亮,卻也有些緊張的氣息混雜其中。
小初子手中拿着的,是一張黎國發來的國書。國書上的大致意思是說,黎國與赤焉國,兩個國家原本是聯姻的友邦,可赤焉國仗着國力強大,連年掠奪黎國邊境人地財物,如今又派了自家的穆王前往黎國,伺機聯絡朝中重臣,挑撥其反叛。赤焉國這樣做,無異於是要吞併黎國,用心險惡。黎國雖然不如赤焉國民富國強,卻也非任人宰割之輩,故而公告天下,黎國再不受赤焉國欺凌,寧以舉國之力維繫國威。
施長忌的書信發往黎國,僅僅過了不到五日,黎國的國書便到了赤焉的皇城中。如此速度,根本就不是收到來信之後能夠做出的反應。
那老狐狸!果然早有預謀!
越然心中憤憤,緊緊的攥着拳頭,坐在龍椅上盯着下面的文武官員。
小初子唸完手中的國書,將國書放在越然眼前的龍書案上,退到了一旁。
“諸位卿家,作何感想?”越然沉聲問。
老將軍萬榮昌上前一步,施禮道,“皇上,如今黎國下了戰書,臣以爲,決不能示弱。”
他這麼一說,衆武將也都齊聲道,“臣等誓死衛國,絕不示弱!”
越然望着那些臣子,過了很久,才站起身,繞過龍書案,站到前面,朗聲說,“赤焉國,應戰!”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跪伏在地。
越然大步走出了朝堂。
公告發出,兩國開戰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各地。
晚上越然回到祥軒殿時,御逸也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御逸幫着越然脫下披風交給小初子,然後兩人一起進了暖閣。
“陛下,是要開戰了麼?”御逸問。
越然長出了口氣,把手放在火盆上烤着,沉聲說,“楊月晉那老狐狸,等的就是這一天。扣着老五.不還,還說什麼勾結黎國重臣!”
“那他就是不放穆王爺了?”御逸拉過越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暖着,輕聲說,“此時與他們交戰,穆王爺怎麼辦?”
越然乾脆把兩隻手貼到御逸臉頰上,揉着他的臉,說,“老五如今的處境也是他自己找的。爲了救他,所有人都在想辦法。身爲一國的王爺,有些時候就要有做王爺的覺悟。”
“結悟(覺悟)?”御逸口齒不清的問。
越然嘆了口氣,放開手低聲說,“要是能救回來,自然最好。可要是救不會來……朕也不能爲他一人而舍了百姓……”
“陛下……”
御逸望着越然,不知應該說什麼纔好。
這些天來,越然似乎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即使御逸有時故意逗他笑,他也不像以前那樣一下子就笑的忘了煩心事。
這時小初子進來,告訴越然晚膳傳到了。
坐在飯桌前,越然看出御逸是有話要說,卻又有些猶豫,便問,“你是在擔心麼?”
御逸望着越然,點點頭,“兩國開戰,不是小事吧。”
越然笑着夾了些菜放在他的碗裡,輕聲說,“赤焉國有忠臣良將,而且朕早有準備,你別擔心。”
御逸不置可否,把那菜放到口中,細細咀嚼。
越然看着御逸嚥下了口中的菜,才說,“今日朕與臣公商議,想要帶兵親征。”
“親征?”御逸有些驚訝,“陛下不是說有忠臣良將麼?爲何要親征?”
“忠臣良將確實是有。”越然放下筷子,喝了口水,說,“朕的皇爺爺當年與敵國交戰時就是御駕親征,皇爺爺之上的先祖,也多是征戰過的。赤焉國的傳統,便是如此。朕走之時會將朝中之事交由大哥處理。若是……”
說到此,越然頓了一下,才接着說,“若是朕不回來了,大哥就接替朕,做這赤焉國的皇帝。”
御逸剛夾起一塊菜,聽越然這話出口,菜和筷子一起掉了。
“陛下……是說此去會有危險麼?”
越然收了御逸的筷子放在自己手邊,然後用自己的筷子夾了方纔那塊菜,送到御逸嘴邊。
“兩軍交戰,瞬息萬變。這樣做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來,張嘴,也讓朕餵你一次。”
“那陛下……”御逸皺着眉頭,面現焦急,怯怯的問,“能帶我去麼……”
“先把這菜吃了,朕就告訴你。”越然舉着菜說。
御逸張嘴吃了菜,嚼了兩下便嚥了進去,然後馬上說,“我吃了,告訴我。”
越然放下筷子,笑着問,“若是朕不帶你去,你怎麼辦?”
“我……陛下要是真的去了危險的地方……不帶我去,我也跟着……”御逸悶悶的說。
越然伸手摸摸他的臉頰,輕聲說,“朕怎麼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初子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皇上。”小初子看到越然手還在御逸臉上,就知道自己進來的實在不是時候了。他嚥了口口水,緊張的說,“淨王爺和啓王爺求見,現在已經在祥軒殿外面候着了。”
此時早就過了掌燈時分,按理來說任何人等都不能出入皇宮了,越然知道,他們二人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讓他們到暖閣去。”越然對小初子說完,又對御逸說,“朕先過去,你把飯都吃了,一會兒朕要來檢查的。”
御逸點點頭,越然這纔去了暖閣。
暖閣中,越永和越鳴神情都很凝重。越然一進來,越永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交給他。
“老狐狸回了施長忌的信。”越永說,“看來他不僅是早有預謀,而且還是個連環扣。”
越然拿過信來仔細看了一遍,把信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罵道,“用皇后換老五?虧他想的出來!他在想什麼?怎麼能牽扯到皇后身上了!這邊一個滿是心機的姐姐!那邊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弟弟!楊月晉這老狐狸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
“我猜楊月晉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徹底控制住那小皇帝。或者是將他們皇家的血脈徹底斷了。”越永皺着眉頭說,“只是他這麼做,再怎麼說也實在是太冒險了。”
“也許……”越鳴開口道,“用皇后換老五,不是楊月晉的主意。”
越然和越永都有些不解,望着越鳴。
越鳴接着說,“我覺得這件事很有蹊蹺。也許,是與那鼠神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