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慄輕瑤的神色也有些不太開心,看着禹雲英就說道:“禹姐姐,你也感覺到了啊。你說奇不奇怪,我總覺得我身邊的宮人不怎麼好使喚。”
禹雲英聞言看了一眼慄輕瑤,“你那邊也是如此?”
“姐姐這裡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禹雲英這才緩緩開口,“說起來我們是新進宮的秀女,前途不可限量,這些宮人到咱們身邊伺候,求的也不過是一個錦繡前程。可是,身邊的人似乎毫無上進心,做事情從來只是做好分內之事,若是有其他的事情,這些人總會推諉再三。”
“我那邊也是啊,讓他們打探個消息,就好似要殺頭一樣,真是不知道在怕什麼。”慄輕瑤忍不住的開口抱怨,“這樣的奴才,若是放在家裡,早就賞板子去了,哪裡還容得他們跟主子作對的。”
“你別衝動,這畢竟是在宮裡,不是在家。”
“所以我才忍着,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嘛。禹姐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真是憋屈死個人了。又不是讓她們去打聽朝廷重事,就是問一問皇上的行蹤這樣的事情怎麼就不行了?”
聽到慄輕瑤這樣講,禹雲英面色一白,看着她說道:“你胡說什麼,窺伺帝蹤乃是大罪,你不想要命了?”
慄輕瑤看着禹雲英板着的臉,被她唬了一跳,忙說道:“我就……我就問一問也不行嘛,你看我們都進宮這麼長時間了,可是上頭就好似忘了我們一樣。”
看着慄輕瑤委屈的樣子,禹雲英也有頭疼,輕嘆一口氣說道:“這又算什麼,我聽說……我聽說李小儀是上一屆僅存下來的幾位秀女中的一個,而她們幾個一個被寵幸過的都沒有。”
慄輕瑤傻眼了,上屆選秀距今可有三年了。而且李小儀她也是見過的,是隴西李家的姑娘,現在她還記得小的時候隨着母親去李家赴宴,遠遠地就曾看到李小儀被一羣侍女環繞服侍。
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羨慕的目光,那時候李小儀身上的一件衣裳,都是自己買不起的。
那一張冷豔無雙的容顏現在還記憶深刻,那樣的姿容也……也入不了皇上的眼嗎?
看着慄輕瑤這般模樣,禹雲英小聲說道:“所以這事兒急不得,而且皇上夜夜宿在熙貴妃娘娘的頤和軒,而頤和軒距離後宮有些距離。皇上不往後宮來,被熙貴妃攏住了心神。你我縱然是着急,也不能肆意胡爲,免得走了那王家姑娘的老路。”
王家姑娘是誰,她們心中心知肚明。
慄輕瑤面色微白,“只能這麼等嗎?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誰知道,總歸會有機會的。”禹雲英道,熙貴妃就算是再是皇上的心頭好,難道皇上真的能一直守着她不成?
也不過是新人進宮,熙貴妃想要給她們下馬威,所以這幾個月纔會纏着皇上,待到這風頭過了,熙貴妃還能繼續纏着皇上不成?她也不怕人言可畏嗎?
“總歸,總歸是個什麼時候?”慄輕瑤語氣中有些煩躁。
禹雲英也答不上來,誰知道是個什麼時候。輕抿一口茶,芊芊素手放下茶盞,看着慄輕瑤規勸一句,“這宮裡的人能活下來的,個個都不簡單,你我新進宮,什麼事情都沒有摸清楚,確實不宜輕舉妄動,別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看着慄輕瑤的神色十分的鄭重,“以皇上的性子,絕不是甘爲女人擺佈的人。”
“哎呀,禹姐姐別說一半留一半,你倒是說個清楚啊。”慄輕瑤就着急了,這到底什麼意思?
禹雲英有些頭疼,只得說道:“皇上不是輕易被擺佈的人,那麼現在的局面,就算是有熙貴妃的心思在裡面,那麼皇上若是不願,你以爲熙貴妃能成功嗎?歸根到底,還是皇上不願意看着熙貴妃傷心,所以纔會冷着咱們這些人。”
慄輕瑤傻眼了,“這……這不會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們豈不是跟李小儀一個下場了?
“所以要等,等着,等着看皇上能寵着熙貴妃的小性子多久。等到皇上不願意寵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在這之前,你就當是修心身養性吧。”禹雲英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宮裡規矩嚴苛,宮裡的管事姑姑臉色一板,就能給你說出幾十條的規矩來。
而且她發現這宮裡的人,極難收買,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得不越發的小心翼翼,不敢隨意行動了。
不得不說禹雲英真是觀察細微,如今後宮完全在皇帝的掌控之下,經過幾次的血洗,哪裡還有那不要命的暗中收錢做事的。
若是以前,打探個消息,收點銀子都不是大事兒。但是現在……呵呵,被發現了,很有可能自己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有了銀子沒命花,誰還敢收銀子?
慄輕瑤性子沒有禹雲英這麼沉穩,現在有點按耐不住也是能理解的。若沒有禹雲英的告誡,指不定會做出什麼糊塗事兒來。
從禹雲英這裡回去之後,縱然心裡還是有些不開心,但是暫時還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送走了慄輕瑤,禹雲英一個人坐在屋子裡,看着窗外來回穿梭的宮人,心裡也覺得一股鬱氣擊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令人煩躁不已。別看着她勸說慄輕瑤說的很輕鬆,但是這等待的滋味爲何,自然是心中自己嘗一嚐了。
而二人口中的熙貴妃,此時正在捧着一碗豌豆黃吃的不亦樂乎。
剛下學歸來的昱琞跟母親一樣端着一碗慢慢吃着,昱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們,沒心沒肺的母子二人還對着昱澤笑。
蕭祁看了一眼嘆口氣,上前把小兒子抱起來輕聲哄着,抱離這倆吃貨,帶着他去院子裡看花去了。
姒錦眯着眼睛直笑,旁邊昱琞吃了一口,看着母妃,小心翼翼的說道:“母妃,父皇最近很忙嗎?”
“還行吧,你父皇的公務我從來不問,也不知道忙不忙的。”姒錦笑着回了兒子一句,自從蕭祁掌了大權,她已經很少去管這些。幹什麼放着清淨日子不過,去問那些枯燥的事情。
有那個功夫,她寧願讓戲班子來唱幾臺戲熱鬧熱鬧。要不就讓內廷府新培養出來的說書女先生說幾摺子書,除了這些還能逗逗兒子,日子不要太快活。
反正現在蕭祁一日三餐都來報道,晚上天黑之前定會回來,要是延誤了時辰,管長安也回來知會一聲。
這樣應該是很不錯了吧?
姒錦心中一動,看着兒子,笑米米的不當一回事兒的問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在學堂好好地學你的功課,不然你父皇可會打你屁股,我不求情的。”
學業上的事情,姒錦是一點都不插手。
所謂慈母嚴父,更何況蕭祁是把昱琞當成繼承人來訓練的,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孩子覺得有依靠,反而教不好了。
“兒子聽說,聽說父皇納了好些美人兒……”昱琞的語氣十分的低落,“他們都說父皇有了她們,就不喜歡母妃了。”
姒錦這下子臉色都變了,這時有人在兒子面前嚼舌根了?
這些人在自己面前得不了好,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昱琞那邊?
姒錦按捺下心裡的怒火,放下手裡的碗,把兒子抱到自己膝上,摟着他說道:“你每天下學回來都會看到你父皇,每天他會牽着你的手送你去學習,你覺得父皇待你待母妃不好嗎?”
“好。”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要去相信別人口中說的呢?君子行事,要眼明心靜,不要被別人的話輕易蠱惑,你要相信自己相信的。如果遇到什麼不解的事情,也一定要調查清楚之後才能下結論。若是這般亂了心神,豈不是正中別人下懷。你父皇待我們的好,我們只需要記在心裡,無需向所有人證明,懂不懂得這個道理?”
昱琞皺着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兒子懂了,母妃說的是,是兒子想岔了。”
“乖。”姒錦親了兒子一口,“你永遠都要記住一句話,母妃跟你父皇是愛你的,我們都希望你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不爲妖言惑,不爲別人傷,不管什麼時候,母妃跟父皇都會站在你身後,支持你,守護你。”
蕭祁抱着昱澤站在門口,凝視着姒錦低頭勸慰兒子的容顏,又看看懷裡懵懂不知的小兒子。
是的,他們共同守護的孩子們。
是誰在昱琞跟前說了這些混賬話呢?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