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方纔沒去追那個人的原因?”若干個心思瞬間轉過心頭,蕭紫依艱難地開口問道。一開口才知道聲音已經嘶啞得很嚴重了,嘴脣乾涸得非常厲害。
南宮笙一雙細長的眉眼露出深思的神色,苦笑道:“就算追上去,難道能從那人的嘴裡問出什麼嗎?我相信是有人想借刀殺人,不追上他反而是給他留條性命。他口口聲聲說是因爲以前的事來找你報仇,可是我卻覺得這只不過是個藉口。”
蕭紫依渾身發冷,不知道自己是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還是沒聽明白,反正她越來越覺得陰霾和恐懼壓在她心頭,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先別說這個了,你快點決定,到底想怎麼做?”南宮笙耳朵裡聽到自己妹妹漸漸接近的腳步聲,最後問道。
怎麼做?她又能怎麼做?就這麼裝死?也要看看有沒有準備啊!就這麼裝死了,難道以後就沒有危險了?她反而會覺得更危險。萬一對方覺得就算她離開皇宮也覺得會有威脅,想斬草除根呢?
蕭紫依轉過頭,看着身旁兩個不明所以的孩子,低迴道:“算了,就當沒這回事。這位公子,真的很謝謝你,請問你是……”等她再次偏過頭看向那個男人時,旁邊卻早就空無一人。.
“公主!你這是怎麼了?”與此同時,南宮箏終於循聲找到了這裡。看着蕭紫依一身鮮血,嚇得她高呼不已。
“沒什麼事。你先噤聲。”蕭紫依頭疼地讓她把她地女高音先收斂下,目光卻一直掃視着樹林,並沒有看到那人離去的任何動靜。
他到底是誰?
不像是偶然經過這裡的,也不像是皇兄刻意派來保護她的人。畢竟如果是皇兄的人,也就不會勸她假死,也不會這麼敬業代替她流血……
南宮箏看着蕭紫依木然的目光,着急地說道:“公主!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啊?沒受傷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啊?要不是阿布過來叼着我的裙襬把我拽過來。我也不會看到有兩個被打暈的侍衛,嚇得我跑回去把所有地侍衛都帶來了。喂!你們快點去找刺客!公主,我們先回宮吧!獨孤和阿布不也都找到了嗎?”
蕭紫依見南宮箏馬上就要起身,連忙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住,懇求道:“小箏,別的你先別管。幫我把若竹找到叫過來吧,還有她今天應該帶着我那件大紅色的披風,也一起拿過來。.”
南宮箏感到蕭紫依的手一片冰涼,並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她連忙點頭答應道:“好好!我這就去帶着幾個侍衛去找,你在這裡等等。”
看着南宮箏慌手慌腳地提着裙襬離去,蕭紫依轉過頭來看着一旁站立着的葉尋,伸出手想去看看他脖子上傷得怎麼樣。
可是就這麼一伸手。她才發現她的雙手早就已經沾滿了鮮血,滑滑的、膩膩的,不舒服到了極點。也是,怪不得南宮箏剛纔那個樣子,任誰被一隻血手抓住了手腕。都會覺得很恐怖吧。
“我沒事地。早就止血了。”葉尋抱着阿布。看着蕭紫依緊盯着他脖頸的傷口,知道她擔心什麼。阿布順着他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哼哧哼哧地用舌頭幫他舔着傷口。葉尋也歪着脖子任它舔着。反而擔心蕭紫依道:“公主,你地傷口沒事嗎?流了那麼多的血……”
蕭紫依把兩隻手握緊,然後又慢慢鬆開,在衣服上一下又一下地緩緩擦着。“放心,並不是我的血,我沒事。”
“呼!公主你很會嚇人。”獨孤炫大大地呼出一口氣,像是之前都沒敢喘氣一樣。
“如果不會嚇唬人,難道還能救得了你們嗎?”蕭紫依沒好氣地說着,確認了自己手上的血差不多擦乾淨以後,把兩個孩子的手一手一個抓住,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你們都沒出事,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獨孤炫不好意思地用另一隻手抓抓頭,頹然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我乖乖地不亂跑,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蕭紫依苦笑道:“不怪你,這種事早晚都會發生,是我太疏忽了。”若方纔沒有那人地幫助,她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用孩子來威脅她,很好,這種事居然也能做得出來。
獨孤炫偷瞄了一眼站在身側面無表情的葉尋,眼看着他脖頸上那還在滲着血的傷口,不由得佩服道:“喂,葉尋,謝謝你來救我。”
葉尋目不斜視,淡淡道:“不用謝,我只是要救阿布,並不是爲了要救你。”
獨孤炫笑嘻嘻地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道:“別不好意思啦!以後收你當小弟吧,做我地小弟很高的待遇哦!以後有我罩你,不怕再有別人欺負你!”
葉尋轉過頭,用那雙一藍一黑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獨孤炫,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沒辦法,他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臉皮的人,平時最喜歡欺負他的人不就是他嗎?還會有第二個人嗎?
獨孤炫若無其事地腆着臉,又伸出手去摸葉尋肩上的阿布。
阿布自然沒給他好臉色,噴着氣眥着牙作勢就要咬他。葉尋手忙腳亂地扶着阿布怕它摔下來。兩人一狗玩得居然異常融洽。
蕭紫依無聲地嘆了口氣,這趟春遊,雖然驚險無比,但是卻也達到了她最開始的目的。最起碼轉變了獨孤炫對葉尋的態度。
此時若竹和南宮箏回來了,前者應該是被告知出了什麼事,所以見到蕭紫依滿身的鮮血時只是微微變了臉色,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若竹蹲下身,把蕭紫依扶了起來,低聲問道:“公主,現在怎麼辦?”
蕭紫依感到胸口的鮮血已經變得冰涼刺骨,伸手把若竹拿來的大紅披風披在身上,掩去了身上的血跡。她把掉在地上的鳳凰金簪和那顆青色的小桃果撿起來小心地放在懷中,細細地貼身藏好。
“還能怎麼辦?當沒發生過這回事。我們先回宮吧。”蕭紫依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