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還是回去吧。”獨孤燁沉吟了片刻,斷然說道,“想要獨孤炫繼續以前的那種生活,現在已經是不可能了。”
蕭紫依咬了咬下脣,聽了他們前面的話,她也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但是她總要去試一試吧?
“其實本來獨孤炫不應該這麼早就接受閥主教育的,我剛纔託人問了一下我大哥身旁的家丁,好像是在宴會上公主您的教育方式讓我大哥不能苟同,導致無法容忍獨孤炫繼續留在長樂宮。”獨孤燁淡淡地說道。
蕭紫依心下的自責更深,開始反思自身。也許是她對孩子們太過於溺愛,才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我想見見獨孤大將軍,請獨孤公子陪我一起去吧。”
獨孤燁像是早就知道了蕭紫依會如此決定,所以刀削般的俊顏上並沒有出現意外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勸她。“等我進去換身衣服。”
蕭紫依點了點頭,滿臉的愁雲。她現在意識到讓獨孤炫回到幼兒園上課是件相當相當困難的事,但是她也不能一點都不去試,就這麼回去吧?在幼兒園裡面讓獨孤炫和孩子們一起無憂無慮的長大,還是讓獨孤炫這麼小就接受那麼嚴酷的教育,到底這兩件事哪件纔是正確的?哪件纔是真正對他的未來有利的?她真的不明白。
“公主啊,如果獨孤燁這小子以後不來教孩子們武藝,就我來教吧!”沈玉寒見蕭紫依一臉凝重。略微有些擔心地說道。
“呵呵,那怎麼行?表哥你派來保護我也是暫時的,我怎麼會耽誤你的前程?”蕭紫依苦笑道。她現在還沒有時間考慮老師缺人手地問題,獨孤燁不來了,而李雲清那邊也出席率不高。談月離又是個大忙人,她的太子皇兄更是忙得不見人影。南宮箏和蔡夫子已經代了好幾節課了。
“耽誤前程?怎麼會?公主啊!你不讓我教課纔是耽誤我的前程呢!帝師啊!那是未來的帝師啊!不用多,就算是半年也是帝師的名頭啊!以後就好混了。”沈玉寒往後*向古老得已經露出青磚地院牆,隨手拔下獨孤燁一開始射向兩人的那支箭在手中把玩。
蕭紫依聽得一呆。其實並不是沈玉寒說得太直白市儈,她反而欣賞他這種能對她說大實話的性格,總比肚子裡圈圈繞繞不知道藏着多少壞水的人好。帝師啊,原來在幼兒園當老師是這麼搶手的一個工作。看來她若是想再找老師,就要非常注意了。省得給自己和湛兒以後添麻煩。
沈玉寒從來不覺得自己有話直說的脾氣有什麼不好。雖然被家裡的長輩批評爲不是做官經商的料。不過他有自己地處世哲學,隨心所欲就可以了,何必搞得自己都不痛快呢?而且他有八成的肯定蕭紫依會讓他做孩子們的什麼體育老師。畢竟她身邊可以信任的人沒有幾個。
在兩人各自思量的時候,獨孤燁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襲絳紫色的長袍襯得他一身貴氣十足,頭上還束了一種她沒見過的金冠,衣袍的袖口上朱下綠緣滾邊,剪裁服帖地顯出他的貴族風範,居然一眼看去擁有着和蕭景陽不相上下的氣度。
“切,居然還帶着前朝地袞冕冠,而且見自家的兄長用得着這麼正式嗎?平日裡見他進宮都沒這麼打扮過。”沈玉寒最見不得這種世家大閥的架子。聲音不大不小地吐槽道。
這一句倒是提醒了蕭紫依,確實從來沒見過獨孤燁在宮中穿如此正式的袍服,一律勁裝示人,現在只不過是去見一下自己地哥哥。還弄得專門換衣服這麼正式。看來這獨孤閥確實是家規森嚴。
獨孤燁換上了衣服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連眼角都沒往沈玉寒瞥一下,甩袖率先走在前面帶路。在出了他自己的院落之後,往宅子的更深處走去。
這再往內的景色又是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有些嚴肅古板的園林造型,但比之前面的建築始終是有了些許不同,而且院牆的新舊程度也是不一。看來裡面的宅子應該是後來擴建地,並不是一次建成。由此可見。獨孤閥的勢力也是像他們的府第一樣,隨着年代的久遠而越來越擴張,到了現在這個時期,不知道這個宅子會深成什麼樣。
沈玉寒顯然也是第一次來獨孤閥,雖然勉強不在臉上現出驚訝之色,但是蕭紫依也能感覺到他心中的震撼。
因爲可怕的不是這裡地面積。而是這裡地氣氛。沒有說話聲。沒有交談聲,甚至連來回走動的家丁都沒有腳步聲。死寂得像是一座墳墓。簡直另人不敢相信這裡是京城最豪華府邸。
縱使是太陽照在這片宅第之上。蕭紫依也覺得這裡地上空陰雲密佈。
“怪不得小炫他平日裡也要跑出去玩,這樣的地方,換了是誰都會覺得壓抑。”沈玉寒忍不住皺眉道。沈家一直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所以就算家裡面的人心情再不好,也會看到他們臉上掛着笑容,到處都是談笑聲。以後他再也不想來這裡了,怪不得兩家互相看不慣。
蕭紫依也不禁鎖緊了秀眉,更加堅定要把獨孤炫帶走的念頭。如此怪異的氣氛,那麼開朗活潑的獨孤炫怎麼可能受得了?
走在前面的獨孤燁淡淡道:“聽說以前獨孤閥並不是這樣的。只是爺爺他在一場戰役中傷了腿,回來後就再也沒有出過書房一步。家裡上下誰都不敢在他的書房旁高聲歡笑和吵鬧,許多年過去了,久而久之整個宅子也就變成了這樣。”他們說話間便看到一間依着假山而建的三層小樓,三楹七架樑歇山的佈局,周圍的花木即使是在春天萬物復甦之際也枯黃一片,更顯得這裡荒涼至極。
“喏,就是那裡。”獨孤燁壓低了聲音,停下了腳步滿臉複雜地看過去。
蕭紫依其實覺得稱那裡爲鬼屋更恰當。她凝視了片刻,突然看到這個小樓的門“吱呀”一聲地被人從裡面拉開來,一個白衣如玉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表哥,你不是說沈家和獨孤家的關係不是很好嗎?”蕭紫依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那爲什麼沈泣玉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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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荒蕪好似鬼屋的小樓裡走出來的,正是上次蕭紫依在沈家和風婉晴偷看到的沈泣玉。
他就是站在那裡,背後就像是有種光透過來一樣的感覺,周圍的草木好像一下子變得並不是那麼枯黃了。蕭紫依緊緊的盯着他,期望可以去和他說幾句話,讓他聽聽她的煩惱。或者就是隻聽聽他那種好似水滴打在玉器上面清透的聲音,或者就是隻是看看他那讓人平靜安詳的笑容……
蕭紫依突然知道爲何這個世上會有菩薩的存在,就是在心中有難題解決不了的時候,就算對着一塊不能開口不能說話的雕像傾述,也比悶在自己心裡好很多。
“爲什麼他會在這裡?”沈玉寒也是愣了一下神,隨即擰緊了眉頭。沈泣玉和他並不是很熟,但是家裡這麼有名的一個人他還是見過幾次,只是不知道他居然還會來獨孤閥。
蕭紫依看着小樓裡跟着沈泣玉走出來的那人就是沈夕夜,他託着沈泣玉的手臂,帶着他慢慢地往外走去。因爲沈泣玉眼睛有問題,沈夕夜也全神貫注地照顧着他,兩人都沒有往他們這邊看來。
“大概是我爺爺讓泣玉公子來看看腿傷的。”獨孤燁不甚在意地說道,“這些年雖然我爺爺他閉門不出,可是我大哥一直在替他找尋名醫治療。最後就是泣玉公子的配藥最有效。雖然見效慢,可是最起碼已經減輕了爺爺的痛苦。”
蕭紫依看着沈泣玉的背影,他就算是看不清前面地路。也挺直腰板往前若無其事地走着。那她何不就跟着直覺走?蕭紫依微微一笑,擡起手指向那棟小樓,淺笑道:“改變目的地,不去見你大哥了,我要去見你爺爺。”
獨孤燁一呆。不敢相信自己方纔聽到了什麼。“公主你確定?”
蕭紫依點了點頭,擒賊先擒王,通過剛剛獨孤燁說的話,可以判斷出就算獨孤熾獨孤大將軍還是非常孝順聽他老爹話的。而且就算獨孤老閥主的脾氣再如何乖僻,在見過沈泣玉如此人物之後,肯定也是心情舒暢到極點。她重新攻克一個人,自然要比讓已經對她有成見地獨孤熾改變主意要簡單得多。
獨孤燁見蕭紫依一臉胸有成竹,也不再勸她。只是好心地提醒她道:“若是你見我大哥,我還能爲你說上兩句話。爺爺那裡我就無能爲力了,我至少有三四年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
蕭紫依一咬牙點點頭,她豁出去了。
獨孤燁也就不再說話,往回走帶着他們轉向那個小樓。
沈玉寒在蕭紫依身後輕聲說道:“公主,進這個小樓我看我也沒資格,你表哥我就在外面爲你護駕了。”
“你不是要貼、身、保、護我嗎?”蕭紫依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這傢伙,來之前死命蹭上她的馬車坐,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咳,我是怕毀了你的計劃嘛!你看。我是沈家的人,但是萬一獨孤煬想起來和沈家的恩怨,他不會拿你出氣也會拿我出氣嘛!”沈玉寒反正是打定主意不去那個看起來就陰陽怪氣的鬼屋,見蕭紫依有發作地跡象。立刻轉移話題道:“公主啊,原來上次在沈家你和風大小姐偷偷跑出去,就是爲了去看沈泣玉啊?要不然怎麼會一眼就認出來他呢?嘖嘖,真是有眼光。”
蕭紫依被他一連串話堵得一句也說不了,等到想到怎麼回嘴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就已經走到小樓的大門前了。
“閔叔,我是小燁。”獨孤燁連門都沒敲,就那麼恭敬地在門外站着說道。
門又“吱呀”的一聲從內打開。裡面站着一個面色蒼白的老頭,身穿着普通的獨孤閥家丁服,但是袖口上面繡制的顏色和外面蕭紫依見過的那些不太一樣。
這位被稱作是閔叔的人擡起死氣沉沉的眼睛,瞥了一眼蕭紫依,也不詢問便側過身子,示意她可以進去。
蕭紫依看着裡面黑洞洞地不知道有着什麼。心裡直打怵。但是一回頭見沈玉寒那小子早就往後退了很遠了,一臉堅決地絕對不和她一起進去。就連獨孤燁也沒有一點挪動腳步的意思。擺明了他就只負責帶她到門口。
*啊!裡面難道有吃人的妖怪不成?蕭紫依就只能指望自己了,畢竟是她自己提出來要見獨孤老閥主的,總不能事到臨頭就後悔吧。一咬牙便踏進了小樓地門檻。
“吱呀”,門在她後面緩緩地關上了,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了進來,可以看到很多灰塵在光線下飛舞。
蕭紫依被屋內渾濁的空氣嗆了幾口,隨後跟着那個閔叔從屋內的樓梯上了二樓。樓梯也吱呀吱呀作響,可以看出這裡應該是好幾年都沒有人修理過或者清理過。蕭紫依心下不禁嘀咕,作爲幾乎是大周朝最有權勢的家族的前閥主,再怎麼樣也不至於住這麼窘迫的屋子吧?
閔叔帶她上了二樓,示意她稍微等一下,自己則走進一間屋子裡稟報。屋內傳來幾句聽不太清的低語聲,隨後閔叔出來示意她現在就可以進去。
蕭紫依覺得有些奇怪,閔叔並不知道她地身份,也沒有問獨孤燁她來有何目的,就這麼輕易地讓她見到獨孤老閥主?帶着這些疑問,她心情忐忑地走進屋內,然後發現這裡居然是一間很巨大的書房。
書房內光線極好,和樓下陰暗的地方相比好像就是兩個世界。蕭紫依一眼望去全都是一排一排的書架,裡面的藏書量粗略估算應該比她長樂宮裡面地都多,而且更加讓她覺得反常地就是這裡和外面不同,居然在這麼多書架上找不到一絲灰塵,足見這裡的主人是多麼愛護這些書籍。
喜歡看書愛書就代表還是可以溝通地。蕭紫依這麼想着,心下微定,稍稍提高了些聲音揚聲道:“晚輩蕭紫依,求見獨孤老閥主。”
她的話音剛落,就在前面第三個和第四個書架之間傳來輪軸的轉動聲。
蕭紫依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個老人出現在她眼前,而他坐着的那個椅子,如果她沒看錯,應該是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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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原來沈芸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和旁人一樣的短視。”獨孤煬冷淡地瞥了蕭紫依一眼,語氣中充滿着不屑,顯然是不高興她面上的驚愕之色。
蕭紫依回過神,發現獨孤煬坐着的這個輪椅輪子是用木頭製成,所以如果想在地上滾動,就需要非常大的臂力,非一般人所能用的。蕭紫依設身處地一想,自然知道這位之前位高權重的老頭最見不得別人對他現在的樣子另眼相看,連忙笑道:“獨孤老閥主,晚輩只是驚訝居然在這裡看到了輪椅,並無其他用意。”
“哦?你知道這是輪椅?”獨孤煬收回本來想往書房深處轉動的意圖,轉過來稍微有些興趣的問道。
“略知一二吧。”蕭紫依藉故去看輪椅而上前走了幾步,點頭讚歎道:“這輪椅做得做工極好,只可惜這輪子應該用樹脂一類的東西包裹上,減少摩擦損耗。”離得近了,她纔看清這獨孤老閥主的面目硬挺極了,額高顴骨突出,古銅色的面上佈滿了歲月侵蝕的皺紋。雙目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在這裡隱居了好多年的老人,就連頭髮上的白髮都沒幾根。若不是知道他的腿腳不便,她毫不懷疑他幾乎能繼續擔任大將軍一職。
奇怪,聽獨孤燁所說,這獨孤老閥主已經腿傷多年,獨孤熾卻是世襲的大將軍,那麼獨孤熾的父親呢?已經過世了嗎?好像從來沒聽他們提過。
蕭紫依在打量獨孤煬的時候,對方也在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半晌之後點頭嘆道:“果然很像你娘。只不過眉宇間少了那股英氣,遜色不少啊!”
蕭紫依嫣然一笑道:“獨孤爺爺,我怎麼能和我娘比呢!”
這句獨孤爺爺把獨孤煬叫得老懷大慰。想當年沈家那老頭非要讓沈芸稱呼他爲獨孤大哥,硬生生地想要在輩分上佔他便宜,爲了這事他們沒少爭得臉紅脖子粗。私底下被那些下人們說笑了不知道多少次。“來來,到裡面坐吧!”獨孤煬招呼她往書房的深處走去。。。
蕭紫依知道自己過了第一關,但是還不知道是因爲她無心地那句稱呼。她自認爲應該和獨孤燁一輩,自然禮貌地稱呼對方一聲爺爺。她來到古代以後發現這裡輩分亂得很,隨便叫叫也就算了,也沒放在心上。爲此可沒少讓若竹頭疼。
也許真是見過沈泣玉之後,這獨孤老閥主的心情大好吧。或者就是她又得了她孃的庇佑,藉着老交情還能說上幾句話。
獨孤煬雙手輕鬆地轉着輪椅的兩個木輪。慢慢地在書房的地板上前進。而蕭紫依也沒多一事地故作殷勤上前去推輪椅,只是恭敬地跟在他後面半步。她知道像這樣地倔強老頭,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肯讓別人幫半個忙。更何況是承認自己身體有缺陷。
兩個人走的很慢,腳步慢得足夠蕭紫依在思考如何對獨孤煬開口說有關於獨孤炫的事情。書房的盡頭是一個開闊的地方,三面都是窗戶大開,陽光從外面毫無阻礙地照射進來,弄得這裡暖洋洋的。
而更令她側目的不是周圍琳琅滿目的收藏品,也不是這裡一塵不染地感覺,而是透過大開的窗戶,她看到外面的花園裡春意盎然的景象。完全和她在外面另一邊看過去的時候截然不同。
奇怪,難道是故意不打理外面的花園,好讓人誤會這裡的老閥主已經不管事了?
“丫頭,你來是爲了炫兒那個小子吧!”獨孤煬轉到書桌後面,拿起桌上的一個類似菸斗的東西緩緩地抽了起來,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個菸圈。
蕭紫依在看過輪椅之後,就對這裡再有任何超時代的東西都不敢到驚奇了。事實上,這種淡淡地菸草味有別於現代那樣濃重的煙味。反而讓蕭紫依聞之一振,應該是沈泣玉找到的某種藥草。蕭紫依掃了一眼發現這裡居然沒有椅子,可見平時基本上並沒有人來。她只好站在那裡輕嘆一聲道:“獨孤爺爺,看來我還來對了,這獨孤閥實際還是控制在你手中哦。”
單從她來到獨孤閥的時間還未超過半個時辰,這獨孤老閥主就知道了她來這裡地目的。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這裡實際掌權的人是誰。
“雖然不是老夫讓熾兒把炫兒帶回來的。但是老夫也同意炫兒不應該繼續留在長樂宮了。丫頭,你今天還是回去吧。”獨孤煬心情頗佳地說道。他一開始因爲腳傷隱居在此。初時也是因爲不習慣自己行動不便,拒絕了任何來訪,結果久而久之發現根本沒人敢來了。讓他不知道多難熬,但是總不能拉下老臉說自己很空虛很無聊。之前那個炫小子還時不時在翻牆去隔壁南宮家的時候,順路跑過來看看他。但是在他去長樂宮上那個什麼幼兒園以後,居然一次都沒來過!哼!
蕭紫依也不慌不忙,反正她也料到這樣的要求肯定會遭人一口拒絕。她慢慢悠悠地環顧着周圍擺放着很少的裝飾品,就算她都說不出名堂來,也知道這裡擺放着的物品肯定都是稀世珍寶。而就在這些稀世珍寶裡面,在最顯眼地一個位置卻放着一個頭盔。正確說來,是刀痕斑駁甚至還有血跡的士兵頭盔。頭盔上的紅纓穗都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說明了這個頭盔年代的久遠。蕭紫依愣愣地看着這個頭盔,有些移不開眼睛。
獨孤煬也捨不得這麼快就趕她走,平日裡能陪他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他倒要聽聽這丫頭怎麼勸他把炫兒交給她教。“丫頭,你就是賴在這裡不說話也沒用,你那個長樂宮裡那麼多小子姑娘的在一起,我家地炫兒能得到很好地照顧嗎?在獨孤閥,他至少有十個夫子和長輩照顧着,肯定會成長爲最完美的閥主,你就不用替我家操這份心了。”
蕭紫依好半晌纔回過神,聽了獨孤煬地話,卻沒有任何挫敗之感,好奇地問道:“獨孤爺爺,難道你也是這麼長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