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蹴鞠比賽之後,球頭周宣召開了“皇家信州圓球員會議,鼓勵大家不要因爲輸給了魏王府就氣餒,魏王府畢竟是老牌勁旅,七年內兩度奪魁的豪門,“皇家信州圓社”說得難聽點就是烏合之衆,能打成四比七已經不錯了——
林涵蘊不滿道:“哪有說自己是烏合之衆的!”
周宣說:“這還不夠烏合嗎,竟然還有你這個女的,太不象話,明天你絕對不能上場。”
林涵蘊怒了:“女的怎麼了?女的就不能蹴鞠了?我還以爲你澳國來的比唐國的男子有見識呢,你也瞧不起女人?我知道自己球技平平,所以也沒要求上場踢挾戶啊、場戶啊,我只是看網揀球而已,我完全能勝任嘛,我還給你們鼓勁呢——”
林涵蘊說得一套一套的,把周宣的雄辯學了個十足,說得周宣呵呵直笑,拍手道:“說得好,算你嘴巴子厲害,看網人就是你林二小姐了。”
林涵蘊這才抿脣一笑,神情得意。
周宣說:“今天雖然輸了,但讓我們認清了自己的實力,如果沒有老三和老四,我們就是一支三流球隊,根本無力與強隊角逐,剛纔魏王說以前是不允許身懷武藝者參賽的,但現在放鬆了,可我們也要注意一些,如果對手球隊沒有身懷武藝者,老三、老四也就儘量用平常手段踢球,不要躍得那麼高,跑得那麼快——”
三癡、四癡都點頭稱是。
周宣接着說:“明天的對手是壽州隊,不會有魏王府這麼強大,我們拿下沒有問題。你們繼續練吧,我進宮去。”
周宣帶着來福騎馬出了府門,四癡跨騾從後追上:“主人,我陪你去。”
周宣笑道:“老四很關心我啊,多謝多謝。”
四癡別過臉去望着府門前的鎮宅石獅,說:“是三哥叫我來的。我寧願留下踢球。”
周宣含蓄一笑,與四癡並騎,說些圍棋、蹴鞠之事,來福插嘴道:“姑爺。來福方纔去翔鸞坊茶館看到有人下棋,完全是依姑爺地新規則了,都說這是周侯爺、周大學士倡導的,現在坊間蔚然成風了,還有人依老規則會被人笑話說古舊、迂腐。”
周宣哈哈大笑,遊戲這種東西有上位者登高一呼。改變起來倒是快,民風、民俗則難。
周宣直入大興宮。正遇白太監,問:“白力士,皇后娘娘在哪裡?”
白太監滿面堆笑道:“侯爺,娘娘去景旭宮了,吩咐說侯爺來了就去景旭宮覲見。”
周宣現在是熟門熟路。也不用內侍、宮娥引路,從兩宮之間的甬道直奔景旭宮。
小恩小惠還真能籠絡人,景旭宮上下見到周宣。一個個都是笑臉相迎,“侯爺、侯爺”的叫得親熱,領着周宣來到玉牒殿。
小周後正與清樂公主說着些什麼,清樂公主臉通紅,聽宮娥來報信州侯求見,清樂公主趕緊把一樣東西藏到袖中。
周宣進來向小周後請安,小周後微笑着說:“宣侄平身。”命宮娥給信州侯看座。
周宣坐下,恭恭敬敬問:“姑母宣小侄進宮有何吩咐?”
小周後問:“宣侄這麼多日都不進宮,可是對我這個姑母頗有怨懟?”
周宣趕緊道:“小侄豈敢,小侄是謹遵姑母懿旨才未入宮的。”
小周後微微一笑:“你倒好,本宮不宣你入宮你就影子都不見,景王可是天天寫表呈詞,要求覲見,本宮一直不答應呢。”
周宣道:“小侄不也呈詞了嘛,傳奇、誌異可都是小侄絞盡腦汁寫出來的,不就是想博姑母開懷一笑嗎。”
小周後笑着搖頭:“你總是有理說,那麼今日給姑母帶了什麼好故事?”
周宣道:“小侄有個腹稿,就講給姑母聽,說地是桐山道士的故事——”
所謂桐山道士就是聊齋裡的《嶗山道士》,周宣的嘴頭遠遠強過筆頭,這故事本來就風趣,在他一講來更是諧趣橫生,上至皇后、公主,下至內侍、宮娥,滿殿都是笑聲。
周宣眼觀鼻、鼻觀心,好象老僧說法一般,這實在是沒辦法,小周後和清樂公主母女二人笑起來太過嬌媚,周宣不敢多看,怕露出褻嫚眼神。
小周後笑道:“這個故事有趣,待本宮回去親自筆錄,只嘆沒有生花妙筆,寫不出宣侄講述地詼諧韻味。”又問:“宣侄近日所忙何事?”
周宣道:“姑母知道小侄貪玩,清明蹴鞠奪魁戰明日不就要開始了嗎,小侄也組建了一個圓社,早上還與魏王的蹴鞠隊比賽了一場,魏王他們太厲害了,小侄的球隊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小周後道:“宣侄是踢慣了在地上滾的球,唐國蹴鞠還不適應吧?如此說宣侄近日是無暇爲斛珠畫像了?”
周宣道:“蹴鞠賽都是上午舉行的,小侄可以下午來爲公主畫像,只是公主——”
小周後看了清樂公主一眼,想起女兒捉弄周宣不成反被打屁股,忍不住要笑,叫了一聲:“斛珠——”
清樂公主應道:“母后何事?”
小周後道:“你宣表兄爲你畫像你不許再捉弄他,聽到了嗎?”
清樂公主長長地睫毛一閃,斜了周宣一眼,低聲道:“知道了。”
小周後起身道:“到玉屏閣看看,畫像畫得怎麼樣了?”
周宣跟在小周後和清樂公主身後去玉屏閣,這下子可以擡起眼睛了吧,看着唐宮這兩個絕色麗人嫋嫋的背影,心情愉快了好多。
來到玉屏閣書房,周宣畫地那幅畫像草稿還攤在書桌上,小周後看了看,說:“側臥姿勢啊。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宣侄你現在就畫一會,本宮在邊上看着。”
清樂公主便
妃榻前,乖乖的側身躺下,雙腿微曲,臉朝着周宣。的宮裙包裹下地細腰長腿曲線起伏,體態誘人之極。
周宣還是打粗稿,勾摹清樂公主的體態輪廓,然後逐步細化——
小周後看了一會。說道:“宣侄就在這裡畫着,我回大興宮去,記得常來爲姑母講故事,遇到沒有蹴鞠賽地日子就一早來陪姑母蹴鞠。”
周宣唯唯稱是。
小周後一走,清樂公主就坐起身來了,看着周宣說:“周宣——”
周宣也不畫了。把筆丟在筆筒裡,坐在檀木交椅上。二郎腿一蹺,光着眼瞅着清樂公主。
清樂公主被周宣這放肆的眼光這麼一瞅,感覺後臀又麻酥酥起來,不禁有點惱羞成怒,說道:“周宣。你不要在父皇和母后面前說我堂兄景王的讒言——”
周宣一聽就火了,站起身道:“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欠揍啊?”
清樂公主嚇了一跳。誰敢這麼對她說話,一個公主還會在自己宮殿裡被人威脅,這事還真沒見過,沒見過地事就不好應付,心道:“這人無法無天地,母后明知道他打了我屁股竟沒責罰他,這人自然膽氣更壯了,說不定真會過來打。”左右一看,內侍、宮娥都在,便有底氣了,說:“無禮,大膽!”
周宣毫不客氣地說:“你是白癡啊,你想想那天的事,景王用心有多麼惡毒——”揮手讓那些內侍、宮娥出去,說:“這些宮廷秘事你們聽不得的,小心砍腦袋,快出去。”
那幾個內侍、宮娥也算有點見識,知道宮斗的可怕,趕緊退出去殿外。
清樂公主發現玉屏閣書房只剩她和周宣兩個人了,驚道:“周宣,你想幹什麼,不得無禮!”
周宣看着她那惶惶然赤裸羔羊地樣子,很想幹點什麼,很想無禮無禮,問:“你是不是求景王來對付我?”
清樂公主覺得自己竟然會怕這個周宣,真丟臉,大聲道:“是又怎麼樣?”
周宣問:“你讓他下迷藥,好讓我非禮你母后和你,然後殺我的頭?”
清樂公主叫道:“我沒有,我只是讓王兄想個辦法捉弄你一下,讓你倒黴而已,哪想到——”
周宣接口道:“哪想到景王竟想出這麼一條惡計對吧?清樂公主,你要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不要胸大無腦啊,景王恨我入骨,他這是藉機想害死我,所幸陰謀未得逞,不然的話,事情鬧大,還會把你也扯進去,好好用腦子想想吧。”
周宣一邊說還一邊用食指虛戳着清樂公主的腦袋,戳着戳着往下虛戳清樂公主隆起的胸脯。
清樂公主想想是有點後怕,如果真那樣,事情就沒法收拾了,又想起那日在上林苑蹴鞠場,王兄看着周宣背影咬牙切齒地樣子,王兄的確恨周宣啊,可是那計也太毒了,竟然要借母后地手殺周宣!
清樂公主是覺得自己有點理虧,但又不願意在周宣面前服軟,找茬說:“你,你剛纔說我什麼,什麼大無腦?”
周宣笑了笑,說:“波大無腦。”
“什麼意思?”清樂公主自然不知道“波”是什麼。
周宣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說你空長着一張美麗臉蛋,卻沒腦子,是個空心大球,象蹴鞠的皮球那樣,很大,很軟,就是沒什麼用。”
清樂公主沒聽出周宣的猥褻之意,只聽出這是罵她愚蠢,怒極,抓起手邊一件廣陵玉如意朝周宣丟來,卻被周宣輕巧巧接住。
清樂公主還想返身找東西砸,後臀突然“啪”的一聲被打了一巴掌,頓時身子一僵,轉過身來,臉色羞惱得通紅,盯着周宣:“你打我?”
周宣退後兩步,雙手一攤,矢口否認:“我沒打,誰敢打公主殿下,誰打了?人證物證何在?”
清樂公主氣得沒法,頓足道:“你是個無賴!”飛跑着出去了。
周宣捻着手指,回味剛纔打清樂公主臀部的感受,嗯,彈性十足,又圓又翹真象蹴鞠皮球——咦,那是什麼?
湘妃榻地矮腳邊有一本巴掌大小的小冊子,花花綠綠的,周宣過去拾起來一看,是一卷帛書,裝裱精美,封面有畫,是一男一女攜手並肩坐在榻邊,沒看到書名。
古書封面有彩圖地倒是少見,這好象是從清樂公主袖口裡掉出來的,這是什麼書?
周宣翻開第一頁,是空白,雪白的絲絹,這帛書象手風琴那樣,一頁頁全連在一起的,合攏是一本,拉開是一長條。
周宣又翻開一頁,吃了一驚,又是一幅畫,是一個赤裸的男子,正面,下體高翹,旁邊還有註釋,箭頭直指畫上男子的下體,標註兩個字:陽具。
周宣目瞪口呆,對他來說,這圖根本不算什麼,見得多了,但是在這唐宮中、在未嫁的公主袖裡竟會掉出這春宮冊子,實在太讓他吃驚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腳步聲響,清樂公主闖回來了,帶着幾個粗蠢的內侍、宮娥來了,準備教訓周宣,不搞什麼計策捉弄了,直接動武,打。
周宣沒來得及收起那春宮冊子,被清樂公主一眼看到,兩隻睫毛彎彎的大眼睛頓時就直了,原本怒容滿面,霎時變得紅潮洶涌,指着周宣道:“你——你——”
周宣心道:“你什麼你呀,觀黃你還有理了!”合上冊子,若無其事遞給清樂公主,說了聲:“你掉的。”
清樂公主怔了怔,一把奪過,提着裙子又跑了。
那幾個拿着木棍的蠢內侍、笨宮娥面面相覷,追着清樂公主去了,還喊:“殿下——公主殿下,還打不打信州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