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原來是私生子

八十一、原來是私生子

張匡業來了個調虎離山計,把駱一鴻的振武衛騙去馳援清溪坊,這樣,皇城下的皇甫繼勳的兵力就大大削弱了,然後他命軍士大喊:“大事不好,驍武衛、勇武衛都衝殺過來了。

驍武衛和勇武衛都是李坤和皇甫繼勳尚不能完全控制的兩衛人馬,皇甫繼勳聽說驍武衛和勇武衛殺了過來,驚怒交集,急命手下兩衛軍馬列陣迎敵,這時也顧不得要防範張匡業了,被張匡業趁機接近皇甫繼勳二十丈外。

張匡業大喝一聲:“奉旨誅殺逆臣皇甫繼勳,殺!”

威武衛將士奮力向前,皇甫繼勳手下兩衛軍馬驚慌失措,被一陣衝殺,節節後退,那邊林黑山見張匡業終於動手,精神大振,揮舞着大砍刀,率軍夾擊。

張匡業臨陣突然倒戈,讓皇甫繼勳氣岔填胸,不顧頭痛,摧動胯下烏騅馬,手持金鐗,親自來戰張匡業,他要以雷霆手段將張匡業擊殺立威。

張匡業是唐國有名的猛將,但與皇甫繼勳相比,還是不敵,被皇甫繼勳接連七鐗,招架得雙臂痠痛,大叫一聲,往後便退。

皇甫繼勳也提不上勁了,心下甚恨,若是以前,他這“劈山九鐗”使出來,張匡業非死不可,現在施展到第七鐗就再難發力了,這一切全都是拜周宣和周小尖之賜。

林黑山這時也率軍突到離皇甫繼勳右側十丈外,四癡跟在他身邊,估『摸』了一下距離,對林黑山道:“林黑山,助我一臂之力,再衝三丈,看我擊殺皇甫。”

林黑山大吼一聲:“衝。”一馬當先,大砍刀輪轉如飛,接連砍翻數人,但面前的敵人實在太密集了,砍死一堆又衝上來一羣,死屍堆積,馬匹都不便行動了。

四癡拍了拍胯下紅鬃馬的脖頸,說了聲:“夥計,到用你的時候了——”大喝一聲:“起——”猛地一提馬繮,紅鬃馬頭顱高昂,前蹄騰空,強健後腿奮然彈起,從黑壓壓的軍士腦袋上一躍而過,這一躍有三丈,然後直朝人堆上落下。

四癡在紅鬃馬下墜之時,雙足離鐙,踩在馬鞍借力彈躍,徑朝皇甫繼勳撲去,但畢竟離皇甫繼勳還有六丈多距離,她這一躍也不過三丈餘,就在皇甫繼勳右側兩丈外落下,雖只兩丈距離,但只要一落地,便會有數十人圍來,那時想要殺到皇甫繼勳面前談何容易!

說時遲,那時快,四癡手中的尺五短刀猛地擲出,嘵然一聲,力道之銳,竟透過皇甫繼勳的堅韌犀甲,從右胸入、刀尖從左後背出,皇甫繼勳環眼圓睜,手『摸』着『插』在胸口的刀柄,低頭看着,然後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隨後雄壯的身子一歪,栽下馬來。

林黑山大叫:“皇甫繼勳死了,皇甫繼勳死了!”跳下戰馬,領軍士奮力來接應四癡。

那邊張匡業也大叫:“逆臣皇甫繼勳已死,餘黨放下兵器,將從輕發落。”

被淹沒在『亂』軍洪流中的四癡再次躍出,輕盈盈落在皇甫繼勳的馬背上。

花萼相輝樓內的景王李坤聽着不遠處皇城外的喊殺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帶着一衆護衛再次闖進小周後寢殿,見小周後跪坐在榻前,正附耳與李煜低聲說話。

“叔父陛下、叔母娘娘——”

李坤按劍挺立,只稱呼了一聲,便不在多話,但那威脅之意顯『露』無遺。

小周後立起身來,宮裙飄逸,高挑身材優雅曼妙,說道:“本宮與陛下商議過了,你先下令皇甫繼勳停止動武,然後宣召三公、兩省入宮,陛下將下旨立你爲儲君。”

李坤心下一喜,隨即醒悟這是小周後的緩兵之計,冷笑道:“叔母娘娘這樣拖延有意思嗎?難道周宣還能從天而降?”

一名王府衛士急急來報:“殿下,那周宣巧舌如簧,蠱『惑』殿前金吾衛,不少金吾衛意動,有猶豫之『色』,殿下若不及時應對,恐生掣肘之變。”

李坤大恨,怒道:“周宣,我必殺汝!”斜了小周後一眼,領着手下急匆匆出了寢殿,有太監獻計道:“陛下玉璽皆在此,殿下何不自己擬旨,宣佈陛下已立殿下你爲儲君,然後可對李堅那方的將士下令,此謂名正言順。”

李坤一拍腦袋,心想自己真是糊塗,積習誤人啊,好象旨意非得由叔父李煜來下,現在他已掌握了傳國玉璽,矯旨又何妨,何需與小周後囉嗦!即命太監擬旨,矯稱皇帝李煜遵先皇遺命,傳位於景王李坤云云。

李坤感覺自己受命於天了,在一羣盾牌手護衛下,意氣風發來到花萼相輝樓的二樓,準備當衆宣旨。

花萼相輝樓二樓離基座足有四丈高,李坤憑欄下望,可謂是居高臨下了。

嗓子尖細的太監喊了一聲:“皇上有旨——”

就見對面李堅與周宣的人羣起了強烈的『騷』動,似乎被這一句“皇上有旨”給震懾到了。

突然,有人大叫起來:“皇甫繼勳已死,皇甫繼勳已然授首。”

一顆碩大的人頭被挑了起來,對峙雙方盡皆譁然。

李坤身邊的鷹眼杜麒麟驚呼一聲:“真的是衛將軍!”

李坤渾身劇震,一張俊臉瞬間被抽去血『色』,蒼白得嚇人,嘴裡卻喃喃說道:“不可能,絕無可能,這定是周宣的詭計,用一個酷似皇甫將軍的腦袋來『亂』我軍心——”

李坤自言自語,身邊的甘思謀、杜麒麟等人都不搭話,默不作聲,氣氛壓抑得可怕,不僅杜麒麟瞧得清楚,甘思謀也認出那的確是皇甫繼勳的腦袋,而且,皇甫繼勳的黃金雙鐗都掛出來了。

李坤臉『色』由白轉青,眼睛卻是發紅,沉重的挫敗感將他籠罩,他錐心徹骨地感覺到他要失敗了,皇甫繼勳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皇甫繼勳一死,其手下軍士必然潰散,單憑他李坤這一千多軍士有什麼用!

李堅又在喊話:“仗國家洪福,皇帝龍威,逆臣皇甫繼勳已授首,皇城外戰『亂』已然消弭,爾等還要頑抗到幾時?本宮先前的誓言猶在耳,只要李坤退出花萼相輝樓,不再驚擾陛下和娘娘,我依然會赦免其一切罪責,其餘人等立即放下武器,一律從輕發落。”

李坤好比修煉了什麼絕世神功,臉『色』又由青轉紅,狂叫道:“李堅——”卻也無話可說,從杜麒麟身上搶下一張三石弓,朝李堅『射』了一箭,李堅、周宣早有防備,慢說李坤的平庸箭術,就是杜麒麟也不可能『射』到李堅,那重重疊疊的盾牌是做什麼用的?

李坤已經六神無主,他絕望了,他現在手裡的救命草就是李煜和小周後。

甘思謀道:“殿下,大勢已去,請速謀退路,以陛下和皇后來要挾李堅備車馬讓我等出京,投奔昭武軍。”

李坤命杜麒麟約束衛士和金吾衛,莫讓李堅、周宣攻進花萼相輝樓,他大步入殿,第三次去見李煜和小周後。

小周後見到李坤氣急敗壞的樣子,想必是皇甫繼勳已受到挫敗,故意問:“坤兒,三公、兩省到了沒有?”

李坤呼呼喘氣,也不回小周後的話,喝命手下衛士將皇帝李煜重新擡置在步輦上。

小周後急忙攔住道:“你們想幹什麼?”

李坤道:“金陵大『亂』將生,請陛下和娘娘移駕昭武軍。”

小周後怒道:“李坤,你想挾持陛下禍『亂』國家嗎?這是你叔父,他已風燭殘年,如何經得車馬顛簸?”

李坤見寢殿還有十餘名女官、宮娥肅立着,一個個默默注視着他,直讓他羞愧成怒,命這些女官和宮娥都滾出去。

李坤面容扭曲道:“若要孝順,就讓李堅來替換他父皇,看李堅有沒有這份孝心!”

病廢榻上的皇帝李煜舉着右手望空『亂』抓,口裡“嗬嗬”有聲。

小周後趕緊握住李煜的手,安慰他,讓他平靜下來。

一邊的李坤不耐煩道:“叔母,莫要讓侄兒撕破臉,不然傷到叔母就不好看了,快快讓開。”

小周後擡起頭,將幾絲『亂』發掠到瑩白如玉的耳後,大而明媚的眼睛盯着李坤,說道:“坤兒,有件事你叔父本想瞞你這一輩子,但現在我必須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李坤心提了起來,無端的覺得緊張。

小周後望了李煜一眼,再轉回來看着李坤,說道:“這榻上躺着的不是你的叔父,而是你的父皇。”

“什麼?”李坤有點發懵。

小周後道:“你父親不是文獻太子,而是當今陛下。”

文獻太子就是李煜的兄長李弘冀,李坤是李弘冀的遺腹子,現在小周後卻說李坤是李煜所生,這實在太讓李坤震驚了!

李坤張嘴結舌半晌,想起自記事以來就是李煜和小周後扶養他,李煜也一直寵愛他,對他比對李堅還好,李坤不禁猶疑進來,看着小周後儀態萬方、正大莊容的樣子,吃吃問:“你,你是我孃親?”

小周後搖頭道:“我是你叔母,你孃親是文獻太子妃,坤兒你是聰明人,這其中關節不需要我再細說了吧,你想想,陛下爲什麼對你這麼好,對你的野心一再容忍。”

李坤臉又脹得通紅,他明白了,他是李煜與文獻太子妃的私生子,這是極其羞恥和不光彩的,李煜對他的寵溺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

李坤鬱悶得要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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