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他們在杜文來的熱情招引之下走進會客室來的時候,莫立明全神貫注地觀察着他們的穿着、長相以及其一舉一動。
“真是勞師動衆啊!”莫立明心想道,“連秘書和保鏢都帶來了,看樣子有備而來吧。”
心中思潮涌動,他表面上卻鎮定自若,只是以一種出自禮貌的笑容凝視着金先生,只見年事已高的金先生面色泛黃,形容比較憔悴,看上去似乎體弱多病。
對此莫立明也沒作多想,當下他順着杜文來的介紹笑吟吟地走上來向金先生問好。
“金先生好,很榮幸見到你。”莫立明彬彬有禮地說道。
“你好,我也很高興與你見面。都是幾個熟人,別客氣,我們坐下來說話吧。”金先生也微笑着打了招呼。
他神色親切,很有長輩的風範,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溫文儒雅。
所以莫立明對他的印象很好,只覺得對方應該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在這之前他還有點兒擔心,生怕與自己商談這筆生意的人是一個冷傲自大不近於人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怕難以溝通了。
莫立明喜歡跟自然隨和的人打交道,杜文來這樣的就不錯了,口直心快,說話兒有時大大咧咧,主要是在別人面前不怎麼擺架子。
“金先生,請坐。”兩個人輕輕地握了握手之後,莫立明禮貌地請金先生入座。
杜文來則忙着招待金先生的那幾個隨從,莫立明一眼瞥見,金先生那個穿着端莊的美麗秘書坐在了金先生的身後,看情況她是金先生的貼身小助手,是來協助老闆做買賣的。
莫立明發現,那秘書長頭髮瓜子臉,皮膚白皙,面容清秀,尤其那對笑起來時在臉頰上相映盪漾的淺淺梨渦兒,更使得她顯得可愛迷人。
但比起傅藝紅來她還是有一定差距的,畢竟兩個人的身份不同,氣質迥異,傅藝紅要高貴優雅許多。
對於搶眼的美女,莫立明多瞅也很正常了,真正的男人誰不好這一口,況且他莫立明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真真結交過一個女朋友的他突然見到美女一時之間自然難以淡定了。
“莫老弟,你是哪個地方的人?”
兩個人相對坐下來之後,金先生開口問道。
莫立明如實告訴了他自己的來歷,並說道:“金先生,烏魯木齊這片玉石市場在全國都很出名的啊,要買貨真價實的和田玉就到這兒來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是啊,而且這裡也是和田玉賭石的天堂。”金先生借題發揮地說道,“莫老弟,你的眼力令人佩服啊,竟然能賭到那種好玉。你賭玉傳奇般的經歷杜老闆都告訴我了,我聽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爲聽錯了什麼。但杜老闆的話怎麼會有錯?他一直很相信他。他說有這麼一個賭石的天才就一定會有的。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會這麼年輕――年輕有爲,年輕有爲哪!”
“謝謝金先生的誇獎。我只不過運氣好而已。”莫立明連忙謙虛地一搖頭道。
“你謙虛了。”金先生笑吟吟地說道,“別人做不到的,而你做到了,你就是與衆不同。和田玉中的黃玉原石我很久沒見到了,沒想到啊,今天有幸從杜老闆那裡打聽到,原來老弟你恰恰賭到了一塊,所以我約你出來希望你能把那塊黃玉拿出來讓我好好地開一開眼界。”
“金先生,你太客氣了。能把東西給你看,是我的榮幸纔是。”莫立明甚是客氣地說道。
兩個人都謙謙有禮地說着,這時杜文來端來了茶水招待他們。
喝茶的時候也不知爲何,金先生倏忽緊緊地皺了一下眉頭,與此同時,他左手撫摩住了右腹,好像肚子發痛很難受似的。
“金先生,你不舒服嗎?”莫立明一臉關切地詢問道。
“哦,沒什麼,大概是胃痛,***病了,不礙事的,挺會就好了。”金先生擡起頭來笑了笑道,他勉強一笑,模樣仍然十分痛苦,看得出來,他陡然腹痛得厲害。
“金先生,吃藥吧。”他那小秘書見狀,趕緊從擱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公文包裡取出來了一瓶藥,然後倒出幾粒親手喂金先生喝下了,照顧得甚是信心周到。
莫立明見金先生喝下去的是一種胃藥,可吃藥後的他兀自按住肚腹不放,表示他痛苦未減。
見到這一幕情形,莫立明和坐在旁邊的杜文來面面相覷,均不知所措一般。
“金先生,你要是身體不舒服,那建議你快點兒去看醫生,你的健康最重要,千萬別耽擱了。”莫立明轉過頭來忽道。
那女子也勸說道:“金先生,要不要馬上去見陸醫生?”
“不要。”豈知金先生堅定地一搖頭道,“你把他叫過來吧,叫他帶上上次他給我吃的那種藥,叫什麼‘肝威靈’來着。”
“嗯,我知道了,金先生。”那秘書慌忙點頭答應下來,而後她就站起身來掏出手機來去打電話了,依照金先生說的將那位陸醫生叫近身來給他看病治療。
“他是胃痛,怎麼要吃治療肝病的藥物纔有效?所謂的‘肝威靈’應該是一種肝藥吧?”莫立明暗自忖思道,這是他下意識的想法,不過他這也就一念而已,沒有深思下去。
金先生的病情不是他所關注的,這種事交給醫生去對付吧,他在意的是今天下午雙方能不能把這筆大生意談妥當。
從金先生方纔吐露的話語裡,莫立明隱隱地聽出來了,對方是很看重自己賭上手的那塊黃玉,他明顯是有購買的意願的。
過了一會兒,金先生才深呼了一口氣,漸漸地他的病痛緩和了過來。
“不好意思,耽誤你了。”金先生眉開眼笑地說道。
“沒關係。”莫立明笑意盈盈地說道,“金先生,你感覺好些了嗎?”
“好點了,沒痛得那麼嚴重了。”金先生笑容和藹地點點頭回答道。
稍後,金先生一開口便步入了正題,只聽他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的意思想必杜老闆已經代我向你轉達了。我是做玉石生意的,也愛收藏各種各樣的寶石,聽說你有一塊新鮮出爐的黃玉類和田玉原石,我很想和你談一談,看你願不願意相讓,你請放心,只要東西好,我會給你出一個公道的價錢,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金先生,你客氣了,我相信杜老闆,也相信你。”莫立明斬釘截鐵地作出迴應道。
聽着莫立明那話,杜文來聽了深感欣慰,有了莫立明的信任,他彷彿很有股成就感。
金先生笑道:“莫老弟,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一個爽快的人,我喜歡像你這樣的小夥子,有魄力又豪爽。”
“金先生,你過獎了。”莫立明眼神謙卑地注視着金先生道。
“那莫老弟,你能否拿出那塊美玉來讓我瞧瞧?”金先生忽地請問道。
“當然可以了。”莫立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在杜文來的店裡面當衆擺出那塊待價而沽的寶玉,莫立明自不用懷疑什麼,在這種情況之下,杜文來他們怎麼會對他不利。
退一步講,即使他們有異心,莫立明他也有辦法應對。
在殺死老料之前他或許沒這份信心,但是現在大不相同了,他擁有了一種殺人於無形的絕招,在一定程度上,他是這個世界上所向無敵又能隱藏得最深的“殺手”了。
“那真是謝謝了。”有了莫立明爽快的答覆,金先生有些激動地感謝道。
“不客氣。”莫立明說着從隨身攜帶的那個斜挎包裡將那塊用絹布包裹着的黃玉取了出來,隨後又不慌不忙慢慢地解開了那團布包。
豁然間,那團潤澤亮麗的黃玉展露了出來,現於衆人眼下。
金先生他們都瞪大眼睛仔細地端詳着,那秘書不由自主地驚詫出聲,說道:“好一塊玉啊!金先生,現在市場上好像沒有那種玉了!”
“是啊!”金先生嘆口氣說道,“就算有,質量也不好的,肯定不能與莫老弟的這一塊相互做比較了。”
“金先生,你再瞧清楚點,或許就能發覺出它更大的異常之處了。”杜文來也插話道。
他們三個人絲毫沒有明知卻裝不懂的跡象,所說的話,所表露出來的每一個表情都是發自肺腑的。
從這莫立明也能對他們的誠意略知一二了。
“莫老弟,能否把那塊玉放到茶几上,這樣我好看得更加清楚。”旋即,金先生又向莫立明發出請求道。
“嗯,好的,你請看吧,給我掌掌眼。”莫立明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了他的要求,爾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塊玉擺到了身前的桌子上,供金先生他們細緻入微地觀賞。
這對於莫立明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步,畢竟在論價交易之前買家是要先驗貨的,貨讓他滿意他纔會樂意收,否則談不攏。
金先生便當即從口袋裡拿出精緻的放大鏡來,對着那塊和田黃玉聚精會神地觀察了起來。
杜文來和那個女子也都屏住呼吸從過頭來近距離地察看欣賞。
此時此刻,從金先生的臉龐上,莫立明可以看到對方神情之間的變化狀況,察言觀色的,他也就能揣摩到金先生微妙的心思了。
端着放大鏡細細地查看了許久,金先生這才晃過神來。
“呼――”
他頓時長長地地呼了一口氣,像是驚奇後的回味。
“金先生,對不對?我想你也看出來了吧?”杜文來見此眉飛色舞地詢問道。
“嗯!”金先生擡頭瞅了杜文來一眼,重重地一點頭說道,“此玉果真是罕見哪,這是兩種美玉的結合體,桃花玉掃邊,黃玉佔主心,這兩種玉可都是和田玉當中的稀有品種,而他們兩種異種玉石的結合體就越發地鳳毛麟角了!莫老弟,你得此瑰寶,可喜可賀啊!”
“謝謝。謝謝金先生對這玉的讚譽。”莫立明很謙虛地點下頭去道。
“沒有,我實話實說罷了。”金先生言語誠摯地說道,“我做生意喜歡開誠佈公,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你的東西好我自然會說好了,這樣大家交易起來才愉快嘛。”
“金先生說得是。”莫立明欣喜地說道。
莫立明自我覺得,金先生這個人的生意之道越來越合他的胃口了,他慶幸自己遇上的是一個性格豪邁爲人不錙銖必較的合作伙伴。
“莫老弟,我還有一個請求,你要是不答應也沒關係,大家一樣可以繼續洽談下去。”金先生忽又道。
“什麼事?金先生儘管說,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莫立明不加思索地回覆道。
金先生說道:“我想把它拿上手摸摸感受一下他的玉質。放心,有任何閃失,我十倍賠償!”
“你自己拿吧。金先生,你說嚴重了,拿一下又有什麼?”莫立明笑笑道。
“那就多謝了。”金先生目光滿含感激之情地說道。
然後他輕輕地用右手拿起了那塊玉,放到手上細柔地撫摸和掂量。
莫立明心知肚明,金先生是一個老玉石商人了,他恐怕用鼻子問一下就能分辨出一塊和田玉的真假優劣了吧。
“東西真不錯,底子是純淨無瑕的,唯一的缺點是,小了點,能再大一些就更完美了,不過也難能可貴啦,是一塊和田玉中的稀世珍品!”金先生嘖嘖稱讚道。
“金先生,莫老弟說了,只要價錢公道,我樂意做成這筆生意。”杜文來從中撮合道。
莫立明鄭重地點點頭,說道:“杜老闆說得沒錯,我是誠心誠意和要金先生您做成這筆生意的。”
“那就好了。莫老弟,東西我看好了,還給你吧。”金先生隨即將那塊玉好生遞迴給了莫立明。
莫立明接過手後又用絹布包住了,並塞回包裡。
“莫老弟,那我們現在就來談談價錢吧。”金先生放下了話頭來。
莫立明點點頭道:“好。”
最爲關鍵的時刻終於上場了,莫立明心下里多少是有點緊張的,這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