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來臨,歷史翻過了新的一頁,時間正式跨入了2015年,青島市區高高飄揚着印有“慶祝元旦”字樣的大氣球,三天的假期也給這個旅遊大城市帶來了潮水般的遊客,各景點在經歷了短暫的旅遊低谷後,又出現了人山人海的盛景,除了嶗山。
此時,嶗山和附近海域被漫長的綵帶圍了起來,挖掘機、鏟土機和卡車轟鳴着引擎在岸上來回奔波,戴着各色安全帽的工人扛着鋼管、拖着水管和電纜忙碌着,幾名肩挎揹包、戴着眼鏡的技術人員支起了無棱鏡反射全站儀,對周邊地勢進行三維空間座標定位,而海面上,停泊着5、6艘大型船隻,正“汽鏘、汽鏘”地打着水下樁。
青島嶗山水上樂園項目一期工程正式開工籌建了。
在青島二建項目經理朱曉偉的陪同下,黎香妍、黎天正、艾哈邁德和翻譯邱冬一行戴着安全帽,沿着海岸緩緩行進,邊聽着朱曉偉的工作彙報,邊進行實地視察。
邱冬的翻譯水平不怎麼高,卻能很輕易地讓艾哈邁德聽懂大家要表達的意思——因爲他有些單詞不會用法語表述,就在法語中夾雜西班牙語,有些話不會用西班牙語表達,就改用英語,艾哈邁德也挺隨和,頻頻點頭,倒是朱曉偉,聽了邱冬的花哨翻譯,不時地笑而不語,看來他的外語功底也不弱,至少邱冬會的幾門外語他都精通。
看着全面鋪開的工程施工場面,黎香妍滿意地點着頭,看來市政府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全面,也很細緻,讓嶗山重水公司可以心無旁騖地專心推進項目進程。
“天正,另外幾家單位何時進場開工?”黎香妍朝弟弟輕聲問道。
黎天正一愣,躲閃着眼神敷衍道:“唔——應該快了吧,就這幾天吧。”
黎香妍輕輕蹙了下眉頭,便繼續向前走去。
……
黃金監獄食堂內。
監獄並沒有因爲元旦節日而給衆囚犯改善伙食,擺在配菜間的仍然是一成不變、一年吃到頭的白菜鹹肉絲和鹹菜湯。
“秀蓮姐,你身體好些沒有?”歐陽謹攪拌着飯盆隨口問道。
常秀蓮點點頭道:“好多了。”
歐陽謹又問:“秀蓮姐,那天醫務室的人帶你過去幹什麼了?”
“哦,沒什麼,檢查身體唄!”常秀蓮覺得自己臉微微發燙了,一想起那天在醫務室裡跟她們搞3P同性戀就覺得芳心亂跳。
譚雲在一旁沒有說話,那天常秀蓮一回來,她就問什麼事了,常秀蓮也是這麼回答她的。譚雲當然不會懷疑她的話,也不會想到三個女子會在一起搞同性活動,更不會想到常秀蓮在和石大海策劃着一起越獄行動。
此刻在男囚一邊,石大海、金四喜和韓龍坐在一張桌子邊,不動聲色地邊吃邊聊。
“韓龍,芯片的事搞掂沒有?”
“還沒呢,海哥,賴胖子還沒拿香菸出來。”韓龍蒙着頭說道,“只要那賴胖子拿香菸出來了,就說明梅良玉已經去過他牢房了!”
金四喜皺着眉頭問道:“平時那梅良玉多久臨幸賴胖子一次?”
韓龍撇了撇嘴道:“這我哪兒能知道?這要看那小子的性.欲旺不旺盛了。”
石大海呵呵一笑,旋即擔憂地問道:“那芯片粘得牢不牢?”
“嗨!放心吧,海哥,”韓龍自信地說道,“那飯粒粘得牢着呢,兩天了都沒掉下來。”
原來,韓龍是將芯片用飯粒粘在賴德勝牢房外的鐵闌珊橫檔下的,只要不是蹲下身子刻意尋找,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那芯片的存在。如果哪天梅良玉進去搞賴胖子的菊花了,那他身上肯定戴着IC卡,芯片就有足夠的時間和有效距離進行復制同化。所以只要賴胖子上交香菸了,就說明芯片已經完成了複製,韓龍就可以在經過他牢房外時順手把芯片剝下來了。
“海哥,我的……”金四喜乞憐般地看着石大海,艱難地說道。
石大海很拉風地將下巴朝他一揚,得意地微笑道:“我辦事,你們統統地放心好啦!四喜你的芯片我已經搞好了,都不用複製的,你摸一下褲子兜。”
金四喜疑惑地一捏褲兜,果然一枚芯片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在兜裡了,頓時大喜,正要說句感謝的話來,卻又聽到石大海有意無意地接着說道:“我石某人真是福大命大啊,在黃金島上有你們幾位相助,嘿嘿,竟然能搞到芯片和佈雷圖,日後不管越獄成不成,我石某人都是不枉此生了。”
金四喜心底一沉,艱難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石大海心裡暗笑,知道他是想坦白沒有佈雷圖的事了,便故意問道:“怎麼了,四喜,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要跟我們講?”
韓龍可是個大老粗,以爲他是爲了譚雲的事糾結,便自以爲是地拍了拍金四喜的肩膀說道:“是不是將來到了海里捨不得讓譚雲那娘們自個兒淹死啊?老實說吧,那個風騷尤物,老子也是下不了手的。”
金四喜苦笑着搖了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石大海暗道:來了!
果然,只聽金四喜痛心疾首地哀嘆道:“海哥,韓龍,不瞞你們說,我、唉!我這幾天在牢房裡冥思苦想,想把佈雷圖還原出來,但、但只能依稀記着其中兩三顆地雷的座標,這——我們——我們好象還應該把佈雷圖搞到,這樣才更穩妥一些。”
韓龍大驚,含了半口飯張大了嘴巴看看金四喜,又轉頭看看石大海,半天說不出話來。
石大海也是裝作大驚的樣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金四喜。
金四喜再臉皮厚,這種情況下老臉也是掛不住了,略帶羞愧地說道:“那啥,佈雷圖我是真的見過,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所以——不過也沒什麼關係,海哥,你不是可以出去嘛,半夜出去偷一下不就成了嘛!”
石大海着實在心底鄙視了他一把,都到這份上了,還死撐着臉皮聲稱見過佈雷圖。當即寒着臉斥責道:“四喜,咱可都是實打實的爺們,做事可不帶你這樣的啊!人家都說上樑抽梯,你他媽的連樑都沒上去,就把梯子給抽掉了,你這還是人不?”
韓龍也是極度鄙夷地看着金四喜,冷聲道:“四喜,你這行徑可有些說不過去啦!你他媽的分明就是根本就沒見過那東西,坑我們大夥來着了!人家譚雲一介女流之輩都比你光明磊落!”
金四喜正想辯駁,獄警已經吹響了哨子,石大海和韓龍沉着臉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留下一臉慚愧忐忑的金四喜……
……
木島上沒有絲毫過節的氣氛。
三沙市政府的一紙決定讓木島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一個月之內搬離木島,這意味着村民們連過了幾十年的春節都無法在木島上過了。
石清和石百堂悶着頭吧嗒吧嗒抽着旱菸,臉上佈滿了愁容。石秀在一旁摟着山山一聲不吭,她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限期搬離木島,而是石龍會不會把那個傳說中的“阿三”帶回來給自己相親;還有,假如哪一天自己真的離開木島了,石大海還會不會來找他們?
“唉,不知道阿龍這趟去找樑警官好使不好使?”石百堂似自言自語道,語氣裡瀰漫着蒼涼和無奈。
石清磕了磕菸斗,也是長嘆一聲,擡頭望天道:“樑警官縱然是百年難遇的好人,但終究是文昌市的警察,手裡也沒啥實權,要干涉到三沙市的官吏,替咱說上話,我看——唉,懸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