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睿,哦……不。莊經理,你說的都是真的? ”
賴勁東有點不確定的向莊睿問道,這經理不抓實權,只管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還叫什麼經理啊。
“當然是真的,我學的是金融專業,日後典當行的投資資金由我來安排,至於和拍賣行的接觸以及業務洽談,就由你和王一定鑑定師兩人協商解決,術有專攻,畢竟這是你們擅長的專業嘛。”
莊睿的話讓賴勁東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原來莊睿只是想抓住投資資金那一塊,然後可能怕自己和王一定給他使絆子,這纔將與拍賣行合作的肥肉讓給了自己二人。
“看來要想個辦法,怎麼能把王一定那塊的業務給抓過來……”
賴勁東所負責這塊的業務是國外藝術品,這開業一年多了,也不過就收到幾幅外國的油畫,價值一般,雖然已經是死當了,不過送拍的意義不大,倒是王一定那裡有許多死當的珠寶奢侈品。價值不菲,送拍的機會也多,是以賴勁東這會的心思,已經從莊睿就任經理上,轉移到如何從王一定那塊蛋糕上去分一杯羹了。
“莊經理雖然年輕,可這做事真是有魄力,不過這和拍賣行接觸,總是要有一個能拍板決定的人,我個人和拍賣行打交道比較少,王一定嘛,大家也都知道,爲人稍微有些輕浮,我看還是莊經理來負責這一塊好了,不然到時候我和王一定是羣龍無首啊。”
賴勁東先是誇獎了莊睿一番,然後就提出還是由莊睿負責,不過他話中的意思很清楚,你不來管的話,就要在我和王一定兩人之間,選出一個負責拍板的人來,這交道打多了就會熟悉,可那王一定爲人輕浮,經常和女孩子勾勾搭搭的,莊經理你應該知道如何選擇了吧。
“等下王鑑定師來了以後,咱們大家在商量一下,德叔,你看怎麼樣?”
莊睿沒有接賴勁東的話茬,剛纔那番話。都是他和德叔商量過之後,才做出的決定,本身典當行和拍賣行之間的那些事,德叔就不願意沾手,莊睿也不想去做那些違心的事情。
莊睿和德叔兩人一合計,乾脆把這塊讓出去,讓那倆海龜去爭,不管兩人誰想掌控這一塊,必然要得到莊睿的支持,這樣莊睿拉一個打一個,或者兩邊充好人,怎麼做都行,而對於莊睿的日常工作,得到了甜頭的二人,想必也是會大力支持了,至於業務分割這一塊要上報投資公司,那就是德叔的老成之舉了,即使日後出現什麼紕漏,那也完全和莊睿沒有什麼關係了。
“德叔,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商量啊?今天生意不錯,剛纔那個客戶拿了一個鑲嵌了巴西祖母綠的項鍊來。要求死當,我鑑定過了,這項鍊是有些年頭的,應該是上世紀初期的,我給他定價六萬塊,她也答應了,德叔,你看怎麼樣?”
隨着王一定的聲音,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了,王一定得意洋洋的走了進來,看向胥玲和絕當區的營業員小麗的時候,還捉狹的眨了眨眼睛,自以爲很瀟灑。
王一定高頭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五官長的還算端正,只是臉上早年長青春痘的時候,被他擠的坑坑窪窪的,實在是影響儀容,不過王一定向來都感覺自己男人味十足,是個女人就該看上他似地。
王一定進屋後眼睛先是在胥玲那鼓囊囊的胸部狠狠的盯了一眼,這纔看到坐在圓桌中間的莊睿,皮笑肉不笑的對莊睿說道:“哎呦,咱們的大英雄回來了啊,剛好,那客人還在等着呢,你和小玲去給他開票把錢付了吧。”
“老王,以後要叫莊經理了,投資公司下文件了,咱們典當行日後的經理。就是莊睿,你說話注意點。”
賴勁東把手裡的那張任命文件給王一定遞了過去,臉上不乏奚落的表情,剛纔王一定的表現,看在莊睿眼裡,肯定會對其減分不少。
“經理?莊睿?”
王一定也有些呆了,怎麼接過的那張任命文件書都不知道,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傻乎乎的站在那裡盯着莊睿。
按照王一定的想法,這個典當行的經理早就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論資格,論工作能力,他自問在典當行裡除了德叔,無人能比,至於賴勁東,一年不過鑑定三五個物件,如何能與他相比。
現在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國內外的高檔奢侈品,也進入到一些率先致富的人的生活中,但是有些生意人難免會遇到資金週轉不開的時候,如果需要在短時間內進行融資,選擇銀行進行借貸,可能要花費上月的時間。遠水難解決近渴,這些人就會拿出一些比較貴重的物品,來到典當行抵押,用以換取做生意所用的週轉資金。
生意賺了,東西還可以贖回去,典當行只收取很少的一些費用,不過要是生意賠了,根據典當行業規定,當期結束後,典當者不贖當、不續當5天后,這些死當的當品就成爲了絕當品。典當行有權將其出售,算是和原主人無關了,而在絕當品中,最常見的可能就是各種金銀首飾類的奢侈品居多。
要說在這典當行裡,恐怕除了德叔所做的古玩鑑定的業務之外,就要數王一定的奢侈品了,這也是王一定心中認定了經理位置非他莫屬的原因。
“老王,愣住幹什麼呀,快點坐下,莊經理正分配咱們的工作呢,你好好聽聽,別整天就想着和小姑娘打情罵俏的。”
賴勁東看到王一定臉上的表情之後,越發的得意了起來,他和王一定不同,本身他所學的專業,在國內的收藏市場裡面,算是比較冷僻的,是以平時除了拿一份死工資,油水並不是很多。
但是王一定就不同了,這典當行裡面每天所收取的當品,有三分之一會經過他的手,所以平時王一定也都以典當行的副經理自居,就等着德叔退位讓賢了,猛然被莊睿這個毛頭小夥子騎在了頭上,賴勁東相信王一定肯定不會輕易就範的。
“哦,小莊對於我的工作,是如何分配的啊?我正感覺到工作量太大,壓力過重,想找個人分擔一下或者請幾天假休息一下呢。”
王一定坐下之後,神智才慢慢的清醒了過來,看着手中的這份文件,他知道,莊睿就任經理這個事實已經的大局已定,自己沒有辦法扭轉了。
不過王一定和賴勁東不同,他在這行當裡算是混的不錯,換個典當行或者拍賣公司,一樣能混口飯吃。對這份工作,看的沒有賴勁東那麼重,是以他對莊睿的態度,依然與先前一樣,並沒有把莊睿當做經理來看待。
莊睿聞言眉頭微微向上跳了下,隨即笑着說道:“本來想讓王鑑定師和賴鑑定師一起負責和拍賣行的合作的各項工作,要是王鑑定師感覺到本身工作繁忙,那我看就讓賴鑑定師一人……”
“等等,莊睿,和拍賣行合作的諸般事宜,不都是由德叔負責的嗎,關我們兩個什麼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莊睿話說完,就被王一定打斷掉了,以典當行的名義與拍賣行合作,那可是油水多多,別的不說,就王一定私下裡收到的幾個打眼的物件,如果走拍賣行的渠道,那不僅能把自己的損失補償回來,估計還能小賺一筆,此時聽得莊睿的話,不管真假,他都要出言打斷,否則要真是讓賴勁東去負責這一塊的話,自己後悔都來不及。
莊睿沒有在意王一定的無禮,把剛纔自己對賴勁東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之後,看着王一定道:“王鑑定師是咱們典當行的頂樑柱,要是實在沒有精力顧及這塊的話,就讓賴鑑定師去和拍賣行交涉吧,他平時的工作量要少一點,正是合適的人選,你看怎麼樣?”
“不妥,這樣不妥,老賴雖然平時沒什麼事做,不過咱們典當行裡需要拍賣的物件,那除了德叔負責的古玩之類,就是我經手的這些奢侈品了,可是老賴對這些不熟悉啊,要是在拍賣行說出點不合適的話,豈不是讓別人笑話咱們典當行,莊經理,這樣吧,我就辛勞一點,把這項工作也肩負起來吧。”
王一定的大腦在經過飛速的運轉換算之後,說出了上面的那番話,沒錯,莊睿當上經理之後,他是可以辭職不做,也是不愁找不到工作,但是,就算他換了一個新的工作,也是要重頭做起,不可能一去就讓他獨當一面的,所以要是能把握住眼前的機會,自然要比換個環境從頭開始強的多了,是以他對莊睿的稱呼,也隨之改變了。
“老王,你這可是血口噴人呀,奢侈品的鑑定,我又不是沒學過……”
“你學的倒是不少,這一年多了,經你的手,收上來幾個物件啊?”
要說這兩人還都有些書呆子的習性,居然不管不顧的當着衆人爭吵了起來,看的莊睿心中暗自發笑。
第一百五十章 放鴿子
“德叔,您老果然是老而彌堅啊,這主意實在是高。”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莊睿一邊給德叔泡茶,一邊豎起了大拇指。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想想上午賴勁東和王一定的爭執,莊睿就不由笑出聲來,這兩人平日裡看似精明,居然會爲了一個負責人的名目,當着衆人吵的是不可開交,到最後還是德叔出面,才勸解開來。
經過一番商議,最後幾人達成了一個共識,由兩人一起負責典當行和拍賣行的合作事宜,但是牽扯到誰的拍品,就由誰負責該次項目的談判,如此一來,賴勁東固然沒能把手伸到王一定負責的領域中去,王一定也沒能總攬這個項目,兩人相互牽制,對於莊睿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中午由莊睿做東,請典當行所有的員工去吃了一頓,飯店的檔次還不差,這一頓飯吃掉莊睿二千多塊,不過賴勁東和王一定看向莊睿的眼神,也是稍有不同了,他們似乎感覺到,以前這個不怎麼招人注意的年輕人,身上居然帶有了一種上位者的味道,尤其是莊睿的那輛大切諾基,更是讓二人心裡沒底,不知道莊睿究竟是何來頭了。
不管這二人心裡有什麼想法,表面上都承認了莊睿經理的身份,至於出納胥玲和另外一個營業員,更是一口一個莊經理的叫着。
“兩個讀死書的書呆子,這也是德叔我厚道,換個人的話,把那倆人給賣了,估計還會幫着數錢呢,不過小莊,賴勁東這人好打發,王一定有點心眼兒,估計回過味來之後,心裡肯定不大舒服,估計會給你使點小絆子,你自己多注意點。”
德叔對於莊睿的恭維很受用,半眯着眼,品着莊睿泡的茶,右手還在腿上打着拍子,嘴裡哼哼着莊睿聽不懂的京劇腔調,這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看的莊睿是羨慕不已。
“放心吧,德叔,您老都給我鋪墊到這一步了,我要是還不能在這典當行立足的話,乾脆現在就辭職回家做小買賣去得了。”莊睿自信滿滿的回答道。
“行了,你把我拿來的那些資料,好好的看看,那裡面所記錄的物件,大多都在銀行保險櫃裡了,等明個兒有功夫,不對,明天是週六了,我老頭子和你約好了喝茶,你小子剛回到中海,也休息兩天吧。
嗯,這裡的工作,給那兩位去做,要給年輕人表現的機會啊,這樣吧,等週一,我帶你去銀行,把咱們典當行的寶貝給你清點一下,我老頭子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德叔的話聽得莊睿忍不住笑了起來,賴勁東和王一定,都要比自己大上五六歲,他們要是年輕人,那自己算什麼啊,未成年人?
德叔交代完莊睿之後,藉口年輕人不需要喝茶提神,將莊睿的那套茶具搬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說是借用幾天,用這物件來招待朋友,那絕對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莊睿抽出一點時間,開車把白獅送回到家裡,晚上要請人吃飯,帶着這小傢伙可是不合適,主要是白獅長的太快了,像一般兩個月的小狗,體型還沒有白獅的三分之一大。
把茶几收拾了一下,莊睿坐到大班椅上,隨手打開了德叔拿過來的資料,這椅子坐着果然舒服,將整個身體都深深的陷在了椅子裡,讓莊睿居然有種想睡覺的慾望。
“看來自己還是沒有享福的命啊。”
莊睿苦笑了一下,拿着資料坐到了茶几邊的沙發上,認真的翻看了起來,資料很詳盡,從典當行成立以來,所有收取的死當物品,都在裡面,還有多角度拍的照片,這也是學習的一個好機會,莊睿看了幾頁之後,就被吸引住了。
“莊經理,下班了,您還不走?”
外面的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莊睿的辦公室門被出納給推開了,胥玲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啊?現在幾點啦?”
莊睿聞言楞了一下,看看牆上掛的鍾,居然已經七點多快八點鐘了,這會莊睿的肚子也感覺到有些餓了,合上了手中的文件,莊睿站起身來。
“對了,你怎麼到現在還沒走?”
看着站在門口的胥玲,莊睿奇怪的問道,典當行夜裡是有保安值班的,並不需要胥玲留下來關門,按照這丫頭的習性,平時恐怕跑的早就見不到人影了。
胥玲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莊……莊經理,我是想請你吃個飯,上次那件事情,都是我不對,請你吃飯算是我向你賠禮道歉吧。”
“吃飯?”
正在將散亂的文件整理在一起放到桌子上的莊睿,楞了一下,轉回身看着胥玲,道:“那事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了,話再說回來,即使那天你在場,恐怕結果可能會更糟糕,現在也不錯,公司領導爲了獎勵我,讓我當上這個經理,按理說我還該謝謝你呢。”
莊睿見自己的玩笑並沒有使胥玲笑起來,接着說道:“咱們相處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你應該也瞭解我,我可不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請我吃飯就算了,中午咱們才聚過,下次還是我請客,把大家都叫上,找個地方去唱K。”
莊睿說話的時候,心裡總是感覺到慌慌的,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一般,可是又想不起來,搖了搖頭,拿起大班桌上偉哥送給他的那個真皮手包,莊睿就準備下樓開車回家了。
“可是,莊經理,現在也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啊。”胥玲似乎並沒有放棄,還在做着努力。
“吃飯的時間?對了,該死,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莊睿猛的記了起來,自己似乎晚上也是要請人吃飯,約得時間好像是自己下班五點鐘左右,現在都七點了,也不知道苗警官爲什麼不打個電話過來。
莊睿拉開手包,將自己的手機取了出來,這一看之下,不禁連連叫苦,上面居然有三十八個未接電話,其中三十五個都是同一個手機號碼撥打的,另外三個卻是老大打過來的,上午開會的時候,莊睿把手機調成的自動,就一直忘了改過來了,這下估計是要把苗警官給得罪慘了。
話說莊睿長這麼大,被女孩子主動邀請,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沒想到就放了別人的鴿子,估計要是被偉哥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先豎起個大拇指誇莊睿牛逼,然後再上去暴打莊睿一頓,畢竟他的駕駛證還在那女警官手裡,莊睿得罪她不要緊,萬一苗警官心裡不爽,把駕駛證扣個一年半載的,那偉哥想哭都找不到地了。
“小胥,今個兒真不行,你不說吃飯我都忘了,晚上和朋友約好的了,我現在都已經失約了,對不住,我先走了啊。”
莊睿顧不上和胥玲多說了,看到她退到了門口,自己就走了出來,反手將經理室的門鎖上,匆匆走下樓去,進入到自己的車內,混沒有在意身後胥玲失望的神色。
莊睿哪裡知道,就在他擔任經理的消息被胥玲知道以後,他的身份就變成了潛力股,而今天見到了他那輛大切諾基,在胥玲心裡,更是立刻從潛力股變成了績優股,這纔有了剛纔邀約莊睿的那一幕,不過就算莊睿知道,也不會對胥玲加以顏色的,那樣的女孩不是他欣賞的類型。
“喂,偉哥。”莊睿坐在車裡,想了一下,還是先撥通了陽偉的電話。
“老幺,我說你拿個手機不接電話,你要手機幹嘛的呀,哥哥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都是沒人接,你現在在哪呢?”沒等莊睿一句話說完,陽偉那邊就喊上了。
“今天開會,手機調成震動了,偉哥,你找我什麼事情?”莊睿弱弱的問到,聽見陽偉的反應這麼大,會不會是那苗警官去找偉哥的麻煩了?
“廢話,沒事我找你幹嘛,你不是要買房子嗎,我今兒一天就給你辦這事了,什麼都談好了,就等你的身份證和本人簽字,我這一天沒找到你,你說我急不急啊。”
陽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卻是讓莊睿鬆了一口氣,問道:“老大,除了這事,就沒別的事情了?今天那位苗警官有沒有找你啊?”
“苗警官?你說的是昨天那個陀槍師姐啊?她找我幹嘛?”陽偉有些奇怪的反問道。
“沒找你?那我的電話她是怎麼知道的?”莊睿也是莫名其妙。
“電話?對了,早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是有個人打我手機,問你的電話號碼,不會就是那位苗警官吧?她找你幹什麼呀?”
聽到莊睿這麼一說,陽偉倒是模糊想起來有這麼一檔子事,不過這年頭莫名其妙的電話會接到很多,他雖然看到手機裡有個陌生的號碼,也沒有回撥過去查問。
“沒事,你今天還住我那?正往那邊趕?那等會我回去再說吧。”
莊睿懶得在電話裡解釋,掛上手機之後,就按照手機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回撥了過去,只是接連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