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漆黑的天空銀色亂舞,劃出一道道閃電劈落在海面上,緊接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彷彿就在耳際炸響,讓人聞聲色變。
莊睿的這艘萬噸遊輪,在天威之下也變得是那麼的渺小,陣陣十多米高的巨浪,將船身打的左右搖擺,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猶如一葉孤舟。
“金剛,來,戴上……”
莊睿撕破了一牀被子,從裡面掏出棉絮來,分別給方方圓圓塞到了耳朵裡,一向威猛的金剛此刻在電閃雷鳴下,也顯得脆弱了起來,蹲在房間一角,失去了平時的靈性。
而在暴風雨剛剛開始的時候,金雕也是一身雨水的從窗戶裡衝進了房間,嘴裡不停的“嘎嘎”叫着,似乎在向莊睿訴苦。
在三天之前交通部組織那次碰頭會上,終於達成了協議,此次對“阿波丸號”的打撈,由國家交通部主導,由中國社科院、京大研究所以及定光博物館幾家單位合作共同進行。
協議書上闡明,此次打撈用的國家組織,民間籌措資金這種方式來進行的,打撈出來的一切財物,全部歸屬於國家所有。
而作爲出資方和打撈主力,莊睿得到了這樣的承諾:此次打撈出水的所有文物,在經過相關部門鑑定考證後,在保證其安全的情況下,交由定光博物館獨家展出。
年限爲五年,五年之後,定光博物館必須將相關文物上繳國家,雖然這個結果和心裡的期望有點落差,不過莊睿也答應了下來。
畢竟莊睿嘴上說的硬,但內心還是想爲國家做點貢獻的,阿波丸號殘骸如果能全部出水,不管是從經濟上,還是從國際影響力上而言,對國家都樸實大有好處的。
而且如果真能出水什麼珍貴文物,五年的時間足夠皇甫雲運作一番了,絕對能在短期內將文物的名聲轉化爲效益,給定光博物館帶來實質性的營收。
本以爲是次很休閒的旅程,所以此次在福建海域對阿波丸號的打撈,莊睿不但將妻兒都帶上了,更是把除了不喜水的白獅兩口之外的一家寵物,也都給帶到船上來了。
只是莊睿沒想到,在海上所過的第一個夜晚,竟然就遭受了暴風雨的侵襲。
莊睿並不知道,九十月份正是福建海域的颱風季節,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的話,於副部長也不可能就單單盯上他的這艘“豪華打撈船的”。
要知道,國內雖然沒有上萬噸級別的打撈船,但是幾千噸的中型打撈船還是有的,如果不是考慮到抗暴風雨的能力,一般的打撈船應付這個海域幾十米深的海水,完全沒有問題。
“萱冰,明兒白天,讓直升機把你們娘幾個都送回岸上去吧……”
看着妻子煞白的臉色,有些愧疚,自己在外面折騰也就算了,讓妻兒跟着一起受罪,那真不是男人的行爲了。
“不……我要陪着你,莊睿,我真不知道你的工作這麼危險……”
窗外的一道閃電,緊跟而來的一聲炸雷,讓秦萱冰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鑽入到了莊睿的懷抱裡,倒是白天玩累了的那對兒女,被塞住了耳朵,此刻正呼呼大睡呢。
“好吧,明天你帶着孩子就在房間裡,別去甲板上了……”
莊睿無奈的點了點頭,由於船是他的,爲了方便指揮和協調工作,此次打撈給莊睿安了一個副總指揮的名銜。
當然,副總指揮加上他一共有六個,不過這也將莊睿拴在了船上,衆多眼睛可都瞧着他呢,莊睿也不好意思請假送妻兒回北京。
李振此時遠在緬甸,彭飛的女兒剛出生,正在北京當奶爸呢,所以莊睿也抽不出人手,只能讓秦萱冰留在船上了。
在電閃雷鳴中,莊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第二天一睜開眼,卻發現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了屋裡,灑落片片金光。
“靠,太扯淡了吧?這天氣是小孩臉啊?說哭就哭,說笑就笑?”
莊睿一把拉開窗簾,外面刺目的陽光讓他眯縫起了眼睛,昨天的暴雨雷鳴已經完全不見了影蹤,遠處的海面上海鷗飛翔,天邊風輕雲淡。
大海本來就是多變的,前一刻微風徐徐,後一刻可能就是滔天大浪,不過放晴了的天氣讓莊睿心情大好,伺候完姑娘兒子洗漱好之後,帶着妻兒來到了甲板上。
莊睿這隊伍可是有點招眼,前面蹦蹦跳跳兩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孩子,中間走着莊睿夫婦,跟在後面的那位就有點滲人了。
雖然金剛和人一樣,都是靈長類生物,但卻是沒進化完全,那一身黑毛外加兩米多的身高,讓船上除了熟悉金剛的老船員和保安之外,都躲得遠遠的。
“小莊,你這是旅遊還是幹工作啊?”
早就來到甲板上的孟教授,見到莊睿這副做派,也是有點哭笑不得,國家對此次打撈頗爲看重,莊睿這樣子很容易招人說閒話的。
“來,叫孟爺爺……”
莊睿逗着兒子喊了孟教授一聲,開口說道:“老師,這工作也不能耽誤了家人不是?我這以後要經常進行海上打撈,總不能把她們都扔家裡吧?”
莊睿說的是心裡話,如果選擇工作就必須放棄家庭,那麼他寧願啥都不幹了,反正以他現在的身家,足夠自己面前這小屁孩的孫子揮霍的了。
“來,爺爺抱抱……”
孟教授彎腰抱起了小方方,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轉臉看向莊睿說道:“你能這樣想很好,工作家庭能兼顧,當然是最好的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孟教授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他自己何嘗不想如此,只是當年的經濟和政治環境,根本就容不得他這樣。
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孟教授從秦城監獄被放了出來,那會的國家百廢待興,孟教授也一頭鑽入到了工作之中,甚至連老伴患了絕症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夫人去世後,孟教授的兒子對老父親頗有微詞,後來出國以後,就再不願意回國了,要不是孫女在國內,老人的晚景更加淒涼了。
“老師,放下來吧,別累着了,這小傢伙很沉的……”
莊睿見到孟教授皺起了眉頭,連忙接過小方方,讓妻子帶着去玩了,由於害怕天氣變化,專門找了兩個保安,讓他們緊跟在後面。
“小莊,出海可不能說‘沉’這個字眼啊,被老水手聽到,可是要罵人的……”
站在甲板上,看着波瀾壯闊的大海,這心情就如同昨天的暴風雨一樣,來得快也去的快,調整了一下心情後,孟教授和莊睿開起了玩笑。
“呵呵,回頭要去拜拜海龍王了……”
莊睿聞言笑了起來,雖然他不信鬼神,但是眼睛的異變,讓莊睿對這個世界中未知的事情,還是充滿了畏懼,就如同老話說的那樣: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求人不如求己,小莊,還是想辦法快點勘測出沉船殘骸的位置,將其打撈上來吧……”
孟教授對於昨天的那場暴風雨也感覺有點後怕,在這個季節說不定幾天就能遇到一回,是以他也想盡快完成此次打撈任務。
“放心吧,老師,只要這片海域有沉船殘骸,一定能打撈上來的……”
雖然還沒動用靈氣勘測這片海域,但是莊睿有足夠的自信,他不敢說大海撈針,但是隻要海底有蘊含靈氣的物件,莊睿一定能找得到。
兩人正談話的時候,一天的工作也開始了,按照預定的計劃,最先是要由潛水員潛入海底,實時勘測海底的動態,然後再根據發現,有針對性的清除淤泥打撈船體。
這片海域靠近海岸線並不遠,海水深度只有幾十米,長期受到海洋深處的暗流洶涌,所以海底架構比較複雜,勘測難度很大。
和深海平坦的沙質海牀不一樣,這裡的海牀大多都是淤泥結構,距離阿波丸號沉沒已經過去了六十多年,海底早就面目全非了。
“孟教授,人員都集合好了,您給說幾句吧,這次打撈人員中,只有您參與過上次打撈行動……”
這次下水的人都是交通部海事管理局的潛水員,一位工作人員走過來把孟教授請了過去,給這些潛水員講起阿波丸號的特徵來。
至於莊睿這副總指揮,則是根本就插不上嘴,呆在旁邊聽了一會後,莊睿乾脆返身走回了船艙,徑直來到了輪船的監控室內。
“老闆,咱們什麼時候去大西洋或者太平洋啊?那裡纔是一個船長應該去的地方……”
莊睿一腳踏進監控室,就看到大鬍子克萊德正不務正業的呆在裡面看美國成人動作片呢,見到莊睿進來,克萊德船長連忙一臉正色的開始轉移起了話題。
“克萊德船長,您現在應該呆在船長室裡吧?”
莊睿心中暗笑,這老頭居然還有這心思,不過卻是一臉嚴肅的將克萊德給趕了出去,有人在這裡,他釋放靈氣總歸感覺有點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