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的傳播速度極快，雖然受到環境壓制，但是幾乎在張義說完自己的發現同時，雅典娜的聲音就已經在張義的通訊器裡響起。
“喔，真的，上古最爲精銳的裝甲，他們死的確實非常奇怪，這樣的戰士就算在劇毒的環境中都能堅持相當長的時間，想要他們瞬間死亡，除非是高溫將他們直接融化，但是那樣一來，他們身上的裝甲同樣也會受到損毀，可是，蘭蔻，翻開裝甲，瞧啊，裝甲一切正常。”
蘭蔻扭頭看着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巨大的試管世界，在周圍的那些試管中，由於時間太久，裡面的試管液體已經揮發完畢，裡面的生物標本看上去也早已腐朽，根本看不出原來裝了一些什麼生物，但是，在大廳更遠一點的地方，蘭蔻看見了熟悉的光芒。
活性金屬，那裡有相當數量的活性金屬，堆積在那裡，光芒讓張義都感到身體發冷。
那裡的活性金屬，是至少是20名以上太空骷髏纔能有的分量，而現在，這個活性金屬已經失去了太空骷髏原本的樣子，聯繫到剛纔雅典娜說過的話，張義可以想象，當初這裡的人類至少抓住了20名以上的太空骷髏，並且將它們全部殺死，最終還原爲最初的純粹金屬。
這可是殺死太空骷髏啊！
張義不知道樓底下的那個女性太空骷髏見到同伴的屍體會有什麼反應，但是他現在的反應就已經夠大了，這可是西坦們的直接造物，無論是科技還是靈能都可以和半神相比，結果這裡就有20只以上太空骷髏的遺骸，那麼當初攻打這個行星系的人類有多麼的強大就可想而知。
更爲可怕的是，這樣的人類居然也沒有躲過異空間風暴的侵襲，死在了這個即將被佔領的星球上，正如柳夕顏從前認爲的那樣，人類的科技毀了人類自身。
雅典娜顯然也發現了那些活性金屬，不過她沒有張義那麼激動，事實上，太空骷髏雖然強大，但是弱點也很明顯，只要是現在這樣的環境，如果沒有足夠的躲藏點，比如進入人類裝甲的控制中樞，那麼用不了多久，太空骷髏的控制程序就會出現裂解，最終所有程序消亡，活性金屬也只能迴歸爲原來的模樣。
“數字懲罰，這是標準的數字懲罰。”
“什麼叫數字懲罰？”
這次提問的不是小隊中的任何人，而是和盧亞娜一起進行探索的太空骷髏，顯然她們那個方向也發生了某些異常，不過盧亞娜顯然不是張義他們那麼大呼小叫，而是一直保持安靜。
“呃，數字懲罰主要就是針對我們這樣的數字生命，好吧，事實上對所有的已知環境都起作用，在遠古人類的哲學理念裡，有人曾經認爲，這個宇宙就是由數學所構成的，所有一切都可以通過數學來表達和解釋，無法解釋的現象只能說明人類掌握的數學還不夠全面，按照這樣的邏輯，對於我們這樣的數字生命來說，這個環境的一切都是由數字和數據構成的，無論是座標，強度，硬度，等等等等，這些都可以用數字來表達，針對這種特性，虛擬生命們，我是說我們，我們這些人類製造出來的生命擁有的獨屬於自己的戰鬥手段。”
“那就是，改變周圍的數字環境，比如說，設定我身邊的空氣延伸35釐米，高度12釐米的這個空間，空氣重量爲0，那麼，我一旦改變這個設定，進空氣重量設定爲10萬，你認爲會怎樣？會然這個空氣緻密無比，過大的重量甚至會引發空氣塌縮，形成能量爆炸。”
太空骷髏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這是屬於虛擬生命自己的戰鬥方式，和魔法？”
“可以這麼說，我們可以修改周圍的任何一種數據，但是這需要非常大量並且完整的計算，還需要一個重要的約束，已知。”
“我們不能設定無限這個概念無論是無限大，還是無限小，必須要給出定值，無限這個概念對我們來說太不嚴謹，無法達成，而且，我們只能在已知的範圍中使用這種能力，不能設想，就如同我現在雖然知道地球在哪裡，但是，在沒有確定嚴謹的座標之前，我無法打開空間，前往地球，或者說，我不能打開空間，前往未知，而且這種數據變化主要針對沒有自我意識的物質，比如對人類使用這些數據變化時，幾乎可以肯定會遭到抵抗，任何一種能力都會受到限制，就是這樣。”
“這個，和你剛纔說的數字懲罰有什麼關係嗎？”
“我們可以主動改變周圍環境的數據，反過來說，周圍數據的變化也會影響到我們，作爲數字生命的我們，對周圍數值的微妙變化更爲敏銳，人類可能無法感覺到微秒級別的數據變化，但是對我們來說，微秒上的數據監測只是起點，我們會對每一個可疑的數據進行檢查，甚至溯源到一微秒的千分之一中進行檢查，這樣一來，你猜猜看，最終會導致什麼？”
“溢出。”
張義脫口而出，電腦垃圾太多，讓電腦運行速度變慢，這種常識對張義來說早已一清二楚，相對於雅典娜而言，雖然不是什麼垃圾電腦，但是並行運算太過繁複，同樣也意味着運算速度大爲降低，如果這種情況頻繁發生，那麼和遠古時代人類電腦宕機一樣，雅典娜的邏輯運算程序也會爲之崩潰。
“沒錯，溢出，我們最終無法處理這些變化，直接導致了整個生命陷入死循環，最終瓦解，所以，一旦周圍的環境被控制者悄悄的進行了這種轉化，那麼人類或許沒有察覺時，我們就已經陷入死亡的困境，對於我，對於太空骷髏這樣的生物都是如此。”
女性太空骷髏安靜好一陣子，才說：“所以，你對擁有實體身體並不在意。”
雅典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催促張義：“張義，必須加快腳步，這些人類死亡的情況太過蹊蹺，看上去根本不是因爲什麼異空間風暴的外來傷害，如果我沒有猜錯，一定有什麼更爲致命的東西，讓這些曾經算是精銳的人類戰士在瞬間被殺。”
張義長長吐了口氣，問：“你不覺得這種要求對我來說，非常不現實嗎？如果那種東西能夠在瞬間秒殺上古精銳戰士，那麼對付我這樣的生命，恐怕連一秒不到的時間，就會被殺死，這樣一來，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張義，我看中的不是你的強大，恰恰相反，我看中了你的弱小。”
“啥意思？”
“人類不會經常去屠殺螻蟻，因爲這種屠殺無法給人類帶來更多的東西，相反，人類還要爲爲此支付能量的付出，同樣的道理，在這個基地裡曾經最強大的那個存在面前，你的弱小和螻蟻無異，它也一定沒什麼興趣費心情把你這樣的螻蟻殺死，要知道，這個基地裡能源一直處於短缺狀態。”
喂，張義的眉毛跳了又跳，最終壓住了火，低聲問：“那麼，現在該向什麼方向走？”
“不要問我，一條通道一條通道的搜素，你那一層雖然可以確認，不是什麼控制核心，但是作爲一個人類的前線基地，居然專門配置一個生物實驗室，這種情況本來就很不正常，所以，我需要你對更多的地方進行偵查，以便於找到對我們來說非常有用的信息。”
雅典娜的這個聲音來自凱洛莉亞的通訊器，她現在已經爲凱洛莉亞打開了足夠的空氣牆缺口，如果她能夠擁有一個人類的身體，能夠像剛纔那樣施展數字魔法，那麼現在凱洛莉亞和李妍的行動速度只會更快。
“這裡是柳夕顏，我周圍的環境正在迅速惡化！”
對1樓環境進行縱深偵查的柳夕顏忽然說，她現在已經不得不啓動生命維持系統，附近的空氣環境變得非常糟糕，甚至充滿了對人類來說是劇毒的氣體，不過奇怪的是，這些氣體沒有揮發擴散，僅僅只是在柳夕顏所在的那個房間裡瀰漫。
“離開那個房間，那是刑訊室，不要繼續前進，停在那裡！”
雅典娜命令，等凱洛莉亞確切到達第四層大門時，雅典娜才轉移到柳夕顏的裝甲中，只是簡單的觀察了周圍一眼，女武神立刻得出結論：“這個大廳，是作戰指揮部，也不是控制核心。”
“這裡是凱洛莉亞，4樓大門正在開啓，不過這似乎是一個武備倉庫，天哪，這裡全部是倒伏的裝甲，至少一百名戰士裝甲，如果剛纔你說那是精銳裝甲的話，我想我們也已經看到了，這些戰士倒伏的方向正對着大門，似乎在往外移動時突然受到襲擊，然後死亡。”
“凱洛莉亞，你們那裡的戰士裝甲有沒有受到傷害的跡象？”
“我正在進行檢查，李妍正在檢查武器，好吧，沒有，可以確認，呃，至少4副裝甲上，沒有看見傷口，看上去不是外傷導致這些士兵死亡的。”
雅典娜安靜了一會兒，她在幫助柳夕顏離開那些惡劣的環境，同時要封閉一些大門，因此不得不停頓下來，過了大約30秒，她才總結說：“4樓是武備空間，3樓是實驗室，1樓是作戰指揮部，那麼只有2樓了，2樓，盧亞娜，呼叫盧亞娜。”
沒有答覆，通訊器一片安靜。
張義低頭看了一眼系統提供的小隊圖像，系統也無法提供盧亞娜的確切位置，似乎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而且高度也變化劇烈。
不過盧亞娜的頭像看上去依然清晰，而且正常，這說明，盧亞娜仍然和張義同一個空間，沒有離開小隊反問，而且暫時也沒有什麼危險。
“該死，我現在無法轉移到盧亞娜那邊的裝甲裡去，那裡的數據變化太大，我無法確定具體座標，那裡正在陷入數字遄流，必須儘快趕到那裡。”
“雅典娜，你和柳夕顏先趕往2樓，我和李妍馬上就到，張義，你和蘭蔻繼續偵查周圍的環境，這個控制中心應該和實驗室之間有着我們所不知道的緊密聯繫，必須找到這個聯繫到底是什麼。”
張義停住了走向大門的腳步，扭頭看了蘭蔻一眼，想要徵求蘭蔻的意見。
“不用擔心，即使出現危險，有太空骷髏和雅典娜的存在，至少不會面對死亡。”
這是蘭蔻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