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之地,無非銀河,我所見之所,概莫能外,譬如銀河所有範圍,都是我所觀察的地方,你所需要的數據變動,如果在銀河之內,就一定會被我發覺,但是如果在銀河系之外,我的力量就會無法到達。”
娑婆訶的三隻眼睛慢慢的轉動,在得到張義的詢問後,這個古族的最後遺民迅速的觀察了整個銀河系內的數據流變動情況,最終得出了一個張義無法預想的結果。
在目前所知的銀河系範圍內,沒有正在增加的神明變化,不僅僅是海拉所說的那個虛擬生命沒有消息,就連李妍和張妍的進度也不在娑婆訶的數據計量範圍內,而且還有目前一直呆在李妍領正在向自己的神位邁進的夏拉,同樣不被娑婆訶感知。
這件事情非常奇怪,作爲原始數據的監督者,娑婆訶已經在底層數據中呆了相當漫長的時間,任何奇怪的變化都在它的理解和掌握之中,換句話說,如果它認爲這些數據不足以體現一個生命正在成神,那麼這個生命絕對不會突然成爲一個神明。
但是,至少張義知道,夏拉確實在成神的路上高速邁進,在與自己的過去做了完整的切割後,這個推開神門的女性已經漸漸追上了李妍的步伐,如果不出意料,十年之內,夏拉也會成爲一個新的神明,在夏拉獨自修行的星球上,澎湃四溢的能量波動能夠證明這一切。
但是,這樣強大的能量波動卻不被娑婆訶認可,這樣的結果足以讓最爲鎮定的張義爲之大吃一驚。
“會不會是底層數據被擾亂後,連帶其他的成神數據也會變得混亂?”
聽着張義的問題,娑婆訶的三隻眼睛驟然崩解,然後重新構成,數秒後,再次崩解,然後再次構成,反覆了多次之後,古族的遺民問:“你可曾在宇宙空間中追逐過一個孤獨的星球?”
張義愣了一下,並不清楚這位在底層數據層面上生存的超神爲什麼會問起這個問題,不過娑婆訶很快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就像是在海浪中追逐一個漂浮在海面上的東西,你越是用力向前,越容易帶動更大水花,這些水浪會把你的目標推得更遠,如果你的速度不能超過那些浪花的速度,你將永遠無法追逐到自己的目標。”
頓了頓,娑婆訶接着說:“當你追逐一個星球時,你本身的能量波動會推動那個星球向着宇宙的深處前進,如果你的速度無法超過你的能量波動速度,那麼你同樣無法抓住這個星球。”
張義多少有些明白娑婆訶的意思,他問:“你的意思是,當所有的人向着神位前進時,由此產生的能量波動或者其他什麼變化會將神位推開,除非有人的速度能夠超過這些波動產生的速度,否則永遠不會有人能夠成神,而你現在掌握的數據無法得出銀河系目前有生命正在成神,就是因爲所有人的速度都無法追上能量波動產生的速度,神位距離這些生命不是越來越近,而是越來越遠,是這樣嗎?”
娑婆訶安靜了一會兒,低聲說:“競爭從來都是生死只相隔一線。”
張義微微點頭,他已經非常清楚娑婆訶的意思,神位就在那裡,並不會太遠,在那之前,成爲神明的人數不多,而且競爭神位的人也不多,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讓那些單獨成神的生命追上自己的神位,盧亞娜如此,瑞貝卡如此,在恐懼之眼中的大部分神明都是如此。
但是,隨着銀河系的危機不斷接近,更多的生命都在接近神明的位置,太多的生命對神位的渴求產生了比以往更爲強大的能量推動力,最終所有的生命都無法追上神位。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目前而言,只有一個方法。
殺戮,將多餘的競爭者一一殺死,這樣會減少因爲渴求神位而對神位造成的能量推動,保證最終的幾個有限生命搭上銀河系神明的末班車。
“在天堂之戰時代,銀河系的超神以及神明數量多的無法計算,爲什麼當初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對於張義的這個問題,娑婆訶的面頰像是笑了一下,隨後回答:“十億年前的銀河系能量總和,與現在的銀河系能量總和相比,你覺得哪個更高?”
張義默然。
娑婆訶的意思非常簡單,雖然神明的基礎來自大量的智慧生命,但是支撐這些智慧生命的,從本質而言,還是各種各樣的能量,也就是說,如果能量等級下降,智慧生命可能支撐的神明數量也會迅速下降,由此造成了天堂之戰時代和現實巨大的神明數量落差。
在數十億年的時間裡,銀河系大量的巨大恆星都步入死亡,能夠保持足夠活力的的,基本上都是和太陽這樣差不多大小的恆星,現在的銀河系能量總和只有數十億年前銀河系能量總和的百分之一或者更少,在這個基礎上,現在銀河系能夠保持的神明數量也會減少太多。
想了想,張義微微點頭,說:“好吧,給我一些疑似的位置,由我來確定最終能夠登上神位的生命有哪些。”
娑婆訶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說:“隨着銀河系的總能量越來越少,最終的銀河系將會變得一片死寂,所有的神明都將無法存在,想要改變着一切,只有一種可能,幹掉那個傢伙,並且將那個傢伙的能量疏導到現實空間來。”
張義微微一笑,低聲說:“不,這種事情我不會去做,我是神明,不要企圖蠱惑我,那個超級生命的能量存量太大,如果將它的能量全部疏導到銀河系的現實空間中,緊接着會產生的結果只有一個,不是銀河系的能量迅速增加,而是整個銀河系陷入能量池沼,大量的能量噴發此起彼伏,將銀河系帶回到幼年期的銀河系狀態,而那種狀態正是你們古族和西坦最爲熟知和喜歡的狀態,你們也許能夠利用那樣的銀河系重新強大起來,但是人類和其他的智慧生命則沒有那麼好運,他們會被這個能量池沼所淹沒,重新變回能量,無論是地球還是別的什麼,都會在這個池沼中被融毀,你們得到了你們想要的一切,而我們則一無所有。”
看着娑婆訶,張義接着說:“雖然我的基因表現與古族接近,但是我的思維和人類沒有區別,所以,這樣的事情我只會和你進行一次交流,以後我不會再和你就這個問題繼續無用的探討,現在,告訴我那些有疑問的生命所在,我去對它們進行甄別。”
娑婆訶盯着張義,過了很久,纔回答:“好吧,我來提供這一切,但是,我需要提醒你,冰冷的銀河末日絕對不是你想看見的,沸騰的銀河雖然會讓一些生命消失,從更長遠的時間看,讓銀河重新沸騰起來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張義看着自己身邊的數據流開始不斷變化,數十個生命的位置,信息不斷閃現,他微微一笑,說:“讓銀河沸騰起來,只能說是最明智的狗屎選擇。”
說完,張義的身體微微閃爍,下一秒,他已經從娑婆訶的數據流中消失不見,即使是控制整個銀河系底層數據的超神,現在也無法困住張義,面對這一情景,娑婆訶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憤怒,它僅僅只是安靜地盯着張義剛纔站着的位置,過了一會兒,娑婆訶的形象也驟然崩解,整個數據流空間重新變成了冰冷沉寂的世界。
“準備出發了,我的各位從神們,蘇斯納卡可以不跟着我們,剩下的從神,讓你們的身體不會生鏽的機會來了,我們去找到一些目標,然後幹掉它們。”
張義的下一次閃爍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神國,蘇斯納卡此時正在和柳夕顏進行對弈,至於其他的女性或者在鍛鍊身體,或者在彼此交談,整個神國在勃勃生機中同時也溢出了一種慵懶無聊的感覺,而現在,張義的出現以及他的話,讓這個無聊的感覺爲之驟然清掃一空。
柳夕顏推開了身邊的棋盤,猛然站了起來,隨着她的站起,這位復仇女神身上已經煥然一新,血紅色的甲冑映襯出她的挺拔身線,在她手中突然出現的長鞭則代表她現在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只要張義說出目標所在,她就一定會出現在那裡。
“這些數據就在這裡,你們找到這些生命,看看誰適合成爲我們的朋友,誰根本就無法相處,能夠成爲朋友的,讓它們來到這裡一起向着神位前進,無法相處的,那就送它們去死。”
張義隨意的說着,在他的身邊,空間構成的透明薄板正在不斷浮現,這些薄板上閃爍的文字,正是娑婆訶之前描述的那些疑似前往神位的生命具體信息。
柳夕顏掃了一眼這些信息,忽然說:“聽起來,我們現在更像是大魔王手下的打手,而不是什麼正義的使者。”
張義聳肩,回答:“能夠成爲正義的夥伴固然不錯,不過,那也是在活下來以後,如果不能遏制那些接近神明的傢伙野心,最終我們的計劃只會變成一紙空文。”
柳夕顏微微一笑,說:“這麼說,你之前那個儘可能讓銀河系更多的生命成爲神明計劃,終於被你自己否決了,是因爲什麼?娑婆訶不願意支持你的計劃?”
“計劃本身沒有客觀實現的可能,在此之前,我一直按照天堂時的水準進行計算,結果忽略了太多的東西,好吧,現在重點不是這個,而是,你們去找到那些目標,然後替我做出甄別,記住,如果不是我們的夥伴,那麼讓它多存活一天都是犯罪。”
“相當的殺氣騰騰,不過,我喜歡這種氣勢。”
柳夕顏說着,從張義身邊取走一塊空間薄板,仔細看了看,大步走回自己的從神寶座,並在那裡,開啓了神國通向外界的神門,轉眼之間,柳夕顏的身體就被四處逸散的光芒所吞噬,當光芒徹底消失,柳夕顏也從神國中消失不見。
“真是一個不錯的任務,可惜我無法參與其中,好吧,各位,祝你們能夠殺得痛快。”
蘇斯納卡如此說着。
美娥諾普斯帶領着剩下的幾名從神分別領走了空間薄板,沒有探討,也沒有爭執,僅僅只是分配好各自的目標,就分別從張義的神國中消失不見。
“第一個回來的是誰,要用多長時間回來,張義,要不要打賭?”
聽着蘇斯納卡的話,張義僅僅只是微微一笑,說:“我只知道,第一個回來的絕對不是柳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