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揚離開都尉府,便開始在街上閒逛,不知不覺來到一品齋附近。
一品齋大門緊閉,與平日客來客往的情景相比多了一份落寞,周圍的攤販都在對着大門指指點點,他邁步走進旁邊的一家店,這家店的掌櫃是昨天主持公道的老者,名叫喬淮山。
喬淮山一早就聽說潘胖子死了,雖說同行是冤家,一品齋仗着財大氣粗會做出欺負人的事情,但是在一條街上做了這麼久的鄰居,說死就死了,他唏噓了好一陣子。
“葉侯爺,您怎麼來了,快給侯爺沏茶!”喬淮山見葉雲揚走進來,趕忙上前招呼,生怕有一點兒怠慢,導致出現類似昨天一品齋的悲慘結局。
葉雲揚擺擺手:“喬掌櫃不用客氣,聽說潘胖子被人殺了。”
“是啊,一刀割喉,很慘的。”喬淮山請他坐下,說:“潘胖子雖然爲人不怎麼地道,卻也只是佔些小-便宜,最多因爲價格跟顧客發生點兒口角,就算有人記恨在心,也沒到非得殺人不可的地步,他死的很蹊蹺。”
葉雲揚之所以進來坐坐,就是想要知道大家有沒有懷疑自己,喬淮山是個厚道人,從他的話裡沒有聽出這樣的意思,他也就放心了。
閒聊幾句,順便打聽一下靈圖的價格,半開玩笑的跟喬掌櫃約定收購靈圖一事,他起身離開。
途徑一條巷子,走到中間的時候他察覺到氣氛不對,這裡實在是**靜了,大白天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很奇怪。
他加快腳步,一道人影從越過側面的牆壁將去路堵住,他不假思索轉身就跑,可是剛奔出三步,後面的路也被堵死了。
一前一後兩個人都是高手,他無法確定二人的武者等級,卻也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從剛纔飛躍牆壁時的輕鬆程度判斷,他們至少有着明竅境以上的實力。
“二位,爲何要攔住在下的去路?”他沉聲發問。
後面的人開口說:“葉雲揚,你的反應速度很快,還具備很強的第六感,能感知到危險到來。只可惜,你的等級太低,所以註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要做無畏的抵抗,高級大巫師和啓靈境鑑韻期加起來,也不可能是明竅境武者的對手,更何況我們有兩個人。”
果然是明竅境高手,他皺了皺眉,又問:“你們要幹什麼?”
前面的人說:“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去哪裡?”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兩人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可葉雲揚出乎意料的表示合作:“我跟你們走,保證不反抗,你們也不要爲難我,行嗎?”
後面那人有些懷疑的說:“你確定不反抗?”
他聳聳肩:“就像你說的,我不可能是明竅境武者的對手,何必做無畏的抗爭,還不如選擇合作,能少吃點兒苦頭。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倆外衣下面穿了能抵禦符咒的軟甲,就算我有機會偷襲,恐怕也很難奏效。”
兩個人一起笑了:“好眼光,怪不得你小小年紀能當上貴族,果然識時務!好,你不爲難我們,我們當然也不會爲難你,請吧!”
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爲了避免他出聲喊叫求救,專挑人少的小-衚衕走,七拐八拐來到一處豪華院落的後門。
葉雲揚擡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原來是丞相府,怪不得能請到兩個明竅境高手,我早該想到是姓孫的。”
“現在纔想到,不覺得晚了嗎?”兩人同時抓-住他的手臂快步走進後門,一人說:“要不是孫大人有交代,你剛纔就已經死了,之所以留你一條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你,你最好放聰明點兒,如果肯老實招供,我們會給你一個痛快點兒的死法。”
“行了,放開我吧,都進院子了,我還能跑掉不成。”他語氣輕鬆的說。
二人以爲他這是故作輕鬆,便一同放開手:“量你也沒有逃走的可能,能在死前一睹丞相府的美景,你應該覺得榮幸。”
“是啊,上次過來給老不死的祝壽,因爲是晚上所以沒能一堵孫府的全貌,想想都覺得可惜。”他突然一指側前方:“咦,那是什麼東西?”
兩人不由自主的轉頭望向他指的位置,待看清楚只不過是一座假山的時候意識到上當,葉雲揚從後腰快速掏出一根尺餘長的圓筒,左手高舉右手拉動底部的細麻繩。
砰……嗖……
煙花彈沖天而起,瞬間飛到幾十米的高度,轟的一聲爆裂開來,空中-出現一朵絢麗的紅色花朵。
面對兩名高手的怒視,葉雲揚不驚反喜,笑着說:“這下我是更不能走了,得踏踏實實的留下做客,等着我的人過來,貿然換地方他們就找不着了。”
“葉雲揚,算你狠!”一人探出右手襲向他的喉嚨。
另一人趕忙將同伴攔住,說:“不能殺,孫大人還沒問他話呢。”
葉雲揚附和:“對,不能殺我,就算殺了我,你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處理屍體,會被東方祭酒抓個正着,到時候整個孫府別想有一個人活下去。”
“發生什麼事情?”孫景明從前院快步走過來。
“大人,這小子趁我們不注意發了求救信號。”
“什麼?”孫景明怒視葉雲揚,獰笑着說:“這可是你找的,本想讓豐安縣侯體驗一下我們孫府的好客,你竟然如此的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本人心狠手黑,把他給我押進地牢。”
“大人,他已經發了求救信號,學院的人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那人擔心的說。
孫景明眉頭緊皺:“不用擔心,我們至少有一刻鐘的時間,足夠辦完所有的事情,你倆帶上鐵鍬,一會兒在地牢裡挖個坑,等我問完話就活埋。”
一分鐘後,葉雲揚被推搡着走進地牢。
地牢的面積不大,總共有三間牢房,而且看起來好長時間沒用過的樣子,孫景明冷笑着說:“姓葉的,這裡緊鄰水窖,等會我只需要開閘放水,不消半刻就會變成一片汪洋,和水窖融爲一體,東方平泰就算是再聰明,也不肯能想到你會被埋屍此處。”
葉雲揚環視四周,說:“地方不錯,一會兒埋我的時候,別忘了多擱點兒陪葬品。”
“少貧嘴,我有個問題問你,你不想吃苦頭的話就如實招供!”孫景明咬牙切齒道。
葉雲揚趕在他發問之前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就是兒子孫世元的下落嘛,不妨實話告訴你,我要是死了,孫世元也活不成。”
孫景明面色一喜:“你的意思是世元還活着,他在什麼地方?”
葉雲揚是在拖延時間,孫世元已經死了兩個多月,屍體被埋在野狼谷,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早已腐爛,但他撒謊說:“當然還活着,只不過被我打成了廢人,關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在野熊山的時候,他和兩個殺手中了我的埋伏,被我擒獲。”
短暫的喜悅之後,孫景明恢復平時的睿智:“你撒謊,世元要是真的活着,你爲什麼不來要挾我們,這不合理。”
“拜託,你老爹是丞相,會怕我要挾嗎?”他一本正經道:“我雖然被封了縣侯,外加什麼狗屁將軍和國士,但遠遠不是你們孫家的對手,貿然行動只會落個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決定時機成熟了再動手。”
“真的嗎,世元要是真在你手裡,你爲什麼不對孫家發難?”孫景明愈發的冷靜,腦子轉的很快。
他聳聳肩:“有用嗎?孫世元會說刺殺我是他的個人行爲,與孫家無關,以國君對你們孫家的仰仗程度,對你和孫成文定會網開一面,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又不傻,當然不會這樣做。孫世元被我打斷了四肢,還廢掉了玄力,你要是不想他死的話,最好對我客氣一些。”
孫景明見他滿臉的信誓旦旦,加上之前表現出的從容,那是勝券在握時纔會有的樣子,綜合這些他已經有幾分相信了,說:“我們做個交換,你把關押世元的位置告訴我,我放你走,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葉雲揚笑了:“孫景明,你以爲我是傻-子嗎,我要是真告訴你了,你下一秒就會讓他倆殺掉我。”
孫景明有些投鼠忌器,只要兒子還活着,就算成了廢人,以孫家的財力有可以將其治癒,但葉雲揚的嘴實在是太嚴了,怎麼才能讓他開口呢?
與此同時,兩隊人馬正在朝着孫府快速趕來。
一隊從王宮方向而來,是剛剛下朝的孫成文,他走出王宮的時候看到信號彈,確定是孫府方向,想到一定是兒子孫景明有所行動,昨天晚上他就察覺到兒子行爲異常,可以斷定家裡出事了,命令轎伕以最快的速度回府,必須趕在事態嚴重之前予以控制。
另一隊人來自國都學院,由東方平泰親自率領,林成蔭等一衆高手隨行,信號彈是他親手製作,親手交給葉雲揚的,作爲危機時刻報訊之用。
經歷了兩次綁架事件後,東方平泰十分重視葉雲揚的人身安全,專門製作出一款信號彈,有幸使用它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葉雲揚一個是東方伊雪。
東方伊雪被留下,因爲在出發之前皇城使者的前哨來到學院,說大部隊馬上就到,他們帶來皇帝的旨意和一千多幅靈圖。
兩隊人馬都在跟時間賽跑,就看誰的速度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