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們在強大壓力下,誰都不敢大口喘氣,東方伊雪宛如女神一般,身體周圍環繞着青白色的薄霧,以她爲中心緩慢旋轉。
東方平泰心中激動,不由自主的去看葉雲揚。
葉雲揚表情自然,他正在仔細觀察東方伊雪的變化。
這樣的氣定神閒,讓東方平泰很是驚訝,以他三級祭司的實力,放出的威壓能讓修元境以下的靈圖武者膽寒,更何況這些連啓靈境都算不上的少年。
幾分鐘後,東方伊雪睜開雙眼,眼睛裡精光一閃而逝,衆人明顯感覺到她的氣質和剛纔大有不同。
在東方平泰激動的眼神中,她將一張長條形的金色符紙放在最近的桌上,也就是葉雲揚用的那張桌子,伸手拿起他用過的毛筆,蘸滿墨汁後開始小聲默唸:“共工大神在上,晚輩誠心借用您的力量,請賜我筆走龍蛇之術。”
咒語過後,她握着筆的手散發出微微的金色光芒,而後信心十足的下筆,一陣龍飛鳳舞之後,符紙上出現複雜的圖案。
她繼續揮筆,墨汁就好像用不完似的,毛筆在她的手裡靈活無比,點、頓、拖、顫、轉折提按,圖案上的線條愈加豐富起來。
很多人都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祭師畫符可不是誰想看就能看到的,但不少人都察覺到一件事,東方伊雪此時用的筆法,和剛纔葉雲揚作畫時極爲相似。
隨着她最後的提筆動作,金黃符紙上的圖案全部完成,鐵畫銀鉤一般的線條放射金色光芒,一秒鐘後逐漸消失,黑色的墨跡中隱隱泛着金色。
東方平泰激動萬分,說:“雪兒,你升級成功了,能夠藉助共工神祗之力,用平常的墨汁畫出輔助類符籙,着實不易呢。”
“爺爺,我真的做到了。”東方伊雪同樣激動。
三年前她從巫師晉級爲祭師的時候,東方平泰斷言她能在兩年之內晉升大祭師,成爲大漢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祭師,可是整整三年過去了,她一直都很努力,卻因爲一點小小的障礙不能晉級。
抱着換環境換心情的想法,她請求爺爺擔任啓蒙師的工作,東方平泰欣然答應,可畢竟孫女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萬一失敗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他找個偏僻一點兒的鎮子,而且自己親自陪同,確保萬無一失。
就算退一萬步講,萬一孫女失敗了,也能輕鬆封鎖消息,將事態控制在最小範圍。
令他沒想到的是,孫女不但成功給主持了靈圖啓蒙,還在這個過程中受到啓發,進而一舉突破障礙,用最普通的靈圖墨汁,一氣呵成大祭師才能畫出的四級符籙。
還有,一個剛剛通過啓蒙的少年,居然能繪製出帝級的十品靈圖,絕對是百百年不遇的人才。
縣令、縣聖廟大祭師、縣學校長也全都激動的溢於言表,自己的治下出了此等人才,是他們的教化之功。
東方伊雪轉頭看着葉雲揚,由衷道:“謝謝你。”
“不客氣。”他淡然一笑,指着自己的畫作說:“主考大人,我算是通過啓蒙了嗎?”
“當然,你能畫出整幅的《萬里河山圖》,可以免試直接入縣學。”東方伊雪話鋒一轉:“我想邀請你去國都學院,你願意嗎?”
說完,她轉頭徵求爺爺東方平泰的意見。
東方平泰點頭道:“年輕人,以你的畫技實力的確可入國學,只要你勤加修煉,日後定會成爲一名出色的武者。”
國都學院!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那是東平國最高學府,人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按照規定,通過靈圖啓蒙的少年可以獲得進入縣學,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和修煉,成績特別優異者升入府學,在府學成績特別優異者可升入國學。
每年從縣學升入府學的人都是寥寥無幾,能升入國學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現在主考官竟然直接邀請一名蒙生入國學,怎能不讓人震驚。
葉雲揚有點兒小懵,他對自己能不能通過啓蒙考覈都沒底呢,成爲身體的新主人之後,雖然也繼承了前任的識海,但擁有識海不代表就能成爲靈圖武者,前任的三次失敗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有獲得縣學的學生資格,纔算徹底擺脫農民身份,不用擔心田地被收回,同時也有了對抗孫世琪的能力,與其說是來參加啓蒙考覈,不如說是跟命運對賭。他沒想到東方伊雪會直接邀請他進國學,而且還得到了三級祭司東方平泰的肯定。
當東方伊雪舉起法杖放出《萬里河山圖》的時候,他只看了一眼,就將畫卷上所有內容盡收眼底,而且牢牢記住,這是他前世苦練畫技養成的本領。
可是,記在腦子裡沒用,關鍵是要記在識海中,才能運用識海之力畫出來。
他將畫卷盡收眼底的同時,也深深的印入識海之中,根本用不着看第二眼,既然是這樣,與其傻乎乎的昂着頭繼續看畫,還不如看美女呢。
至於他第一次繪畫時,畫出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灰色,的確是照着識海中的情景畫的,因爲他的識海面積實在是太大,一副三尺宣紙的畫卷,在上面就只有指甲蓋大小。
“怎麼,年輕人你不願意嗎?”東方平泰笑着說,他是見葉雲揚愣住了才這麼問的。
葉雲揚趕緊回答說:“學生願意!”
縣令、縣學校長和縣聖廟祭師馬上變了臉色,豐安縣好不容易出了個人才,卻被國學直接挖了牆角,而不是走入縣學、升府學、升國學的路子,這麼一來跟他們仨就沒什麼關係了。
他們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但誰都不敢上前阻撓,他們的身份地位跟東方平泰差的太遠。
東方伊雪見他答應,高興的說:“太好了,等級到了國都學院,我就可以時常去向你請教畫技。”
葉雲揚謙虛的說:“大祭師客氣了,請教不敢當,算是相互切磋吧,學生需要跟您學的更多呢。”
東方太平見他如此謙虛,捋着鬍子讚道:“孺子可教。”
然後,他拿出一面青銅令牌,遞給葉雲揚說:“三天後,你拿着這塊令牌去國學報名,報名時間只有一天,千萬不要耽誤了。”
“學生記住了。”他正色道。
廣場外的馬車上,孫世琪發出憤怒的咆哮:“怎麼會這樣,葉雲揚那根廢柴居然通過考覈,還受到國都學院的邀請,本少這麼出色都只能待在縣學,他何德何能?”
車外,葉德榮早就傻眼了,早知道會這樣,昨天就不該帶人去找葉雲揚的麻煩,這下好了,人家出息了,能不報復自己嗎。
“葉老頭兒,你不是說他通不過考覈的嗎?”孫世琪把火撒在了葉德榮身上。
葉德榮趕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孫少爺,衆所周知葉雲揚是個廢物,連續三年沒能通過考覈,第四次也應該是鎩羽而歸纔對……也不知道他走了什麼狗屎運,我真的沒想到啊。”
“沒想到沒想到,都是你出餿主意,說什麼從他們家的田產下手,逼其就範,現在呢?”孫世琪一腳踹過去:“要是按我的做法,找人再去把姓葉的小子打一頓,他必死無疑,又怎麼會有現在的結果。”
葉德榮被踹出好幾米遠,疼的在地上直打滾兒。
孫世琪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很顯然葉雲揚就翻身了,以後肯定會找自己算賬,到那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只有挨虐的份兒。
不行,絕對不能坐等這種結果的到來,他眉毛一橫,計上心頭。
葉雲揚是受到祭司大人的青睞,受到國學的邀請,此刻只是個通過啓蒙的普通人而已,趕在他報名之前痛下殺手。
對,就這麼幹。
他瞄了一眼正在掙扎着爬起來的葉德榮,說:“你不是葉氏一族的族老嘛,家族出了這麼優秀的人才,不準備上去恭賀嗎?”
葉德榮一愣,叫苦道:“孫少爺,您就別挖苦我了,我昨天已經把人家得罪了,怎麼好意思上前去祝賀。”
孫世琪冷笑着說:“你不但要去,還要表現出後悔萬分的樣子,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方法,把姓葉的小子給我拖住,拖的越久越好。”
“啊?”葉德榮不明所以。
“實話告訴你吧,本少要在路上伏殺他。”孫世琪咬着牙說:“你拖住他,我纔有足夠的準備時間。”
一聽要殺人,葉德榮嚇的差點兒坐在地上,心道你瘋了吧,人家現在是國學生,地位相當於國士,殺國士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見他心生畏懼,孫世琪冷聲道:“葉老頭兒,你可是收過本少銀子的,要是不爲我辦事,我殺你全家!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拖住姓葉的小子,要不人家就該上路了,你要是敢壞本少的大事,一樣殺你全家。”
葉德榮嚇的戰戰兢兢,他懼怕孫家強大的背景,不得不擠出一副笑臉,朝着廣場邊的牛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