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皇帝劉啓和太子劉榕同時站起來,父子二人正在批閱奏摺,聽到外面的喊殺聲,劉啓喝問:“發生什麼事情?”
御林軍將軍慌張的跑進來,單膝下跪說:“數萬敵人同時發起進攻,他們已經衝破了第一道宮牆,正在朝着內宮而來,情況萬分緊急,請陛下和太子速速離開此地,暫避鋒芒。”
“什麼,敵人是怎麼衝進來的,帝都防務竟然鬆懈道這種程度了嗎,御林軍是幹什麼吃的?”皇帝怒道。
將軍一臉的委屈,說:“他們不是從城外攻進來的,而是直接從城內攻擊皇宮。由於沒能得到情報,御林軍並未做特殊部署,他們又是突然出現,而且還佔據絕對的人數優勢,根本擋不住啊!陛下,請您以大局爲重,趕緊離開這裡,否則的話,敵人會很快攻破其他八道宮牆,內宮已經不安全了。”
這時,外面有人喊道:“敵人突破了第二道宮牆!”
太子皺眉:“父王,敵人出現的如此蹊蹺,而且已形成勢如破竹之勢,我們還是暫避鋒芒吧。”
劉啓眼眉一橫:“不行,朕是一國之君,是這座皇城的主人,豈可在受到攻擊之時率先逃走,會被世人恥笑的!”
太子急了:“可是事態緊急,容不得浪費時間啊。”
將軍附和:“是啊,老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您和太子是安全的,就一定能帶領軍民戰勝敵人!”
劉啓擡頭望向門外,哼道:“朕就不信了,一幫亂臣賊子能攻破守衛森嚴的皇宮!馬上命令御林軍和大內高手距敵,給城中的武者發出信號,讓他們火速來援,將叛賊一網打盡。”
太子面露失望之色,很顯然皇帝不準備離開,而是決定留下抗擊敵人。
他心一橫,說:“兒臣親自去發號施令!”
“不!”皇帝面露慈愛之色,說:“你帶領幕僚馬上離開,最好化妝成普通御林軍將士,不要戀戰,只管向外衝。”
“啊?”太子眼睛一瞪,這是讓我當逃兵呢。
皇帝擠出一個微笑:“老話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你我父子必須有一個人撤退,朕是皇帝,當然要坐鎮宮中。朕堅信能將叛軍打敗,如果萬一我們敗了,有你在,劉家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太子雙目含淚,皇帝收起笑容,說:“趕緊走,脫險之後不要忘記第一時間通知雲揚,去南蠻府城之前,他一直擔心國內的安全,我們真是太失敗了,還是讓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快走,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必須表現出男人該有的擔當!”
話說到這份兒上,太子劉榕只能照做,沉聲說:“父皇保重,兒臣脫險之後,會帶領援軍回來助戰。”
皇帝擺擺手:“快走!”
父子二人的對話不過用了大半分鐘的時間,第三道宮牆已經失守。皇宮中擁有九道宮牆,但只有第一道超過兩丈高,上面可以站立守軍,剩下的都只是一堵稍微高一些的牆而已,起不到太明顯的防禦作用。
三顆藍色的信號彈在空中同時炸開,這是皇帝給城中臣民的信號,告訴大家皇宮危急,大臣們速速來救駕。
巡邏隊和城衛軍率先做出反應,但最先趕到皇宮的是各衙門、門派的武者高手,聖廟大祭司霍鴻就是其中之一,他率領聖廟高手團從東邊的宮門殺入,在黑衣人背後發起攻擊,遲滯了這一帶的黑衣人。
聖祭司賀玄遠也來了,幻化出的九大神祗所向披靡,無數黑人倒地身亡。
霍鴻伸手卡住一名黑人的脖子,恍惚間看到一張牛臉,他將手腕一扭,黑衣人的脖子應聲而斷。
賀玄遠開口問:“京城裡怎麼會突然集中這麼多的高手,而且同時出現在這裡,爲什麼我們毫無察覺。”
“師傅,我懷疑這些就是所謂的二代獸人。”霍鴻把剛纔看到的一幕做簡略描述。
“難道真的是二代獸人?”賀玄遠命令神將一名黑人打傷扔過來,果然,從那人的臉上看到虎人的長相。
原來,二代獸人一直隱藏在人族之中,所以從未遭受過懷疑,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能在短時間裡完成集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皇宮。
眼看獸人就要攻破最後一道宮牆了,賀玄遠大叫一聲:“不好,陛下有危險!大家不要戀戰,速速跟隨本座去救援陛下!”
他們戰鬥的位置,是東面的第五層宮牆,雖然成功將這裡的黑衣人困住,但是黑衣人從其他方向衝進內宮,仍然是勢不可擋。
豐林派高手在吳清林的帶領下,從西面展開攻擊,等他們來到內宮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他擡頭看了一眼情況同樣危急的御書房方向,按照常規,皇帝在晚飯後會去御書房批閱奏摺,那裡也將是逆賊們的重點進攻方向。
“所有人聽着,隨本座去往御書房,無論如何要保證皇帝陛下的安全。”吳清林一馬當先衝了過去。
內宮和外宮一樣,沒能倖免於難。
只有一處例外,那就是梅荷居住的寢宮,她表情悠閒的坐在大殿之中,用絲帕擦拭着白天收到的禮物。
幾十個宮女戰戰兢兢的躲在牆根兒,跟她的悠閒形成鮮明對比。
她仔細擦去一顆藍色巨鑽上的灰塵,擡起頭用嫌棄的語調說:“真不知道你們在怕什麼,有我在,誰敢過來造次?別忘了,我是神族來客,除非是他們嫌自己命長,就算是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闖進來。”
宮女們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還是沒底。
不過事實上,還真的沒有黑衣人敢過來,要知道已經有好幾撥黑衣人從旁邊經過,周圍的幾座宮殿無一倖免,只有這裡毫髮無損。
梅荷繼續擦其他的珠寶,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
吳清林和賀玄遠在御書房外匯合,賀玄遠問:“度天國師,陛下可安好?”
“不知道啊,我們也是剛剛過來。”吳清林說。
看着燈火通明的御書房,二人心中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同時把手一揮:“快過去看看!”
御書房裡一片狼藉,地上凌-亂的散落着各種奏摺,空氣裡帶着濃郁的血腥味。
吳清林和賀玄遠同時衝進大門,一眼看到端坐於龍椅之上的皇帝劉啓。
二人還沒來得及長出一口氣,同時發現皇帝的神色不對,一張臉極爲蒼白,龍書案的兩側各倒着一位黑甲將軍。
這兩個人是皇帝的貼身侍衛,有着聖道境的武者等級。
侍衛都死了,那皇帝呢?
吳清林倒吸一口冷氣,轉頭看着賀玄遠。
賀玄遠正在唾沫,說:“陛下駕崩了!”
“啊?”吳清林吃驚不已,雖然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但是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賀玄遠邁步走到龍書案前面,清楚看到皇帝的胸口有個血洞,血已經不再往外流了,說明他在至少已經死了五分鐘以上。
皇帝穿的是褐色龍袍,血跡並不明顯,加上他端坐在龍椅之上,乍一看好像還活着。
吳清林面露悲痛之色,吼道:“可惡的獸人!可惡的二代獸人,他們竟然隱藏的這麼深,連陛下都慘遭不測……太子殿下呢?”
這時,從東邊傳來喊殺聲:“父皇,兒臣率領高手團回來了,您再堅持一會兒。”
吳清林和賀玄遠對視一眼,二人臉上是同樣的無奈與不甘。
……
南海,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在旗艦上。
身穿單衣的葉雲揚走出船艙,來到前甲板,站在船舷處看着下方深邃的大海。
東方伊雪來到他的身後,爲他披上外衣,柔聲問:“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着。”他擠出一個笑容,昨晚就失眠了,用了很長時間才睡着,一早就醒了。
“你是在擔心什麼吧?”東方伊雪問。
他回過頭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只是覺得有事情發生,可能是不好的事情。”
東方伊雪摟住他的腰,笑着說:“不要想那麼多,因爲沒有什麼事情能難住我們,一切困難都會被化解。”
嗡!
飛翼凌空的聲音響起,二人根本不用擡頭,就能判斷出那是一架單兵飛翼。
葉雲揚皺眉,飛翼的聲響在北面出現,說明是從南蠻府城而來,現在剛剛天亮,由此可以做出推測,飛翼是半夜起飛的。
半夜起飛,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飛翼臨近,他看到駕駛員在盔甲外面穿了一件白色麻衣,頭上戴着同樣材質的麻布頭巾。
這是披麻戴孝,誰死了?
東方伊雪比他更爲熟知大漢的各種禮節,這種情況只能是……她不敢往下想,只是不由自主的抓-住葉雲揚的手腕。
駕駛員下降到一百米的高度,用悲憤的聲音開口說:“平南王殿下、雨蒔公主,陛下駕崩了!”
“什麼?”葉雲揚瞪大眼睛。
東方伊雪的手心裡滿是汗水,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和她猜想的一樣。
劉雨蒔衝出船艙,指着飛翼喝道:“你胡說,皇爺爺龍精虎猛,怎麼可能駕崩,前幾天他還送來親筆信呢,說自己身體很好!你敢隨意造謠,不怕被本公主砍腦袋嗎?”
駕駛員語帶哭腔:“公主殿下,您就是借給卑職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開這種玩笑啊!昨夜十一時,數萬二代獸人突然衝進皇宮,御林軍猝不及防,雖然城中高手及時救援,但陛下還是慘遭毒手,死在敵人手中……太子殿下暫理朝政,命人將消息送到南蠻府城,殷將軍命卑職連夜出發,前來報訊。”
葉雲揚後退一步,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
“你胡說,我不信!”劉雨蒔急火攻心,直接仰面暈倒,好在東方伊雪及時做出反應,將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