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的提議得到全體人員的認可,在一片讚揚聲中,結束了這場會議。
葉雲揚跟雷紹元對視一眼,二人臉上是相同的無奈表情。
在之前的獸潮戰爭中,雷紹元能當上空戰隊的總指揮,完全是機緣巧合,因爲空戰隊是新生事物,重要性尚未體現出來,所以才讓他這個主管教育的首席長老佔了便宜。
如果從一開始大家就認識到空戰的重要性,這個總指揮官的位子定會有無數的人爭搶,甚至打的頭破血流,哪裡輪得到他。
戰爭已經結束,隨着葉雲揚、梅雨和李昊的離開,雷紹元在空戰隊也只剩下個空職位而已,具體管事的幾個人直接聽命於四位大長老,早就把他架空了。
其實他對權利的慾望並不高,架空就架空吧,反正已經無仗可打,少操一份兒心更好。
可是突然給了個新的差事,雖然還是主管空戰隊,但主要的工作是配合地面部隊,執行人員運送的任務。
被架空這件事先不提,畢竟有趙長老的親筆命令,不怕下面那幫人不配合,最主要的問題是誰聽誰的,從表面上看一個人負責地面任務,一個負責空中運輸,屬於同等級別,但錢副長老的等級高於雷紹元。
也就是說,雷紹元得聽錢副長老的,這就有問題了,按照趙長老提出的方案,空戰隊和地面部隊是平等的,但是到了實戰當中,地位高的人肯定要指揮地位低的那位。
而且,空戰隊的作用本來就是輔助地面作戰,也就是說雷紹元得聽錢副長老的命令。
看得出來,他跟那位葫蘆兄的關係並不好。
葫蘆兄沒給二人說話的機會,邁着兩條粗短腿走過來,笑着說:“能跟雷長老和葉長老合作,本人深感榮幸,您二位都是咱們長老會的精英,有你們的幫助,此次任務必定旗開得勝。”
葉雲揚聳聳肩,雷紹元雖然很不想跟對方說話,但面子上總得過得去,充當二人的介紹人:“雲揚,這位是錢副長老,跟之前的馬長老一樣,在聯盟長老會屬於實權人物。”
提出馬長老三個字,是故意噁心葫蘆兄。
葉雲揚做恍然大悟狀:“原來錢長老和馬長老地位相當,真是失敬失敬啊,在咱們聯盟長老會裡,除了四位大長老之外,就屬副長老地位高呢。”
葫蘆兄急忙擺手:“不敢當,鄙人雖然也是副長老,但是跟馬長老沒法相提並論,人家穩坐聯盟長老院的第五把交椅,大家在稱呼他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省略掉那個副字,由此可見一斑。鄙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副長老,能夠得到這項任務,完全是因爲運氣好。”
雖然他表現的很謙虛,卻讓人覺得很不舒服,臉上的笑容也顯得那麼假,那麼虛僞,十足的笑面虎嘴臉。
雷紹元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馬長老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錢副長老正好異軍突起,定能取得比他還要輝煌的成就。”
“不敢當,不敢當。”錢副長老笑呵呵的說。
寒暄幾句之後,二人離開長老院。
路上,雷紹元詳細介紹了這位錢副長老的發家史,他的本名叫錢順,是四大長老之一錢長老的族人,因爲不是嫡傳子弟,在年輕的時候並不受重視,一直到三百多歲的時候,才引起家族長輩們的注意。
錢順很會做人,平日裡看到誰都笑呵呵的,從不與人發生口角,落下個忠厚老實的好名聲。
受到錢家長輩的注意之後,他抓-住各種機會表現自己,別人不願意乾的工作他總是衝在最前面,任勞任怨,當好處擺在面前的時候,他永遠都縮在最後面,不與人爭搶,吃了虧也不說。
終於有一天,他進入了錢長老的法眼,繼而獲得入職長老會的機會,從最基層的文佐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加上錢長老這個靠山,最終升爲僅次於大長老的副長老。
論辦事能力,一個馬鴻德頂三個錢順,辦同樣一件,他需要用比別人多三倍的時間。
但錢順的優點是不張揚,而且極爲忠誠,最主要的是沒有私心,這一點難能可貴。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四大長老痛定思痛,認識到手下們的辦事能力固然重要,但忠誠纔是最重要的,就比如說馬長老,論能力他在一衆副長老中穩坐頭把交椅,可是結果呢?
就是因爲他私心太重,操控賭局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本該全身心的投入到這一件事中,但他一邊忙着爲自己撈錢,一邊還想趁機對付葉雲揚,在精力分散的情況下,不出問題纔怪呢。
連趙長老都說,如果這件事交給一個能力稍差的長老,到最後在盈利方面可能無法達到預期值,但也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後果。
馬長老就是因爲太自信了,他覺得憑藉自己的能力,能輕鬆搞定一切,最後恰恰是這種輕敵的思想害了他,導致功虧一簣。
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四大長老決定轉變思想,錢順這個能力平平的人才有機會冒頭。
“這麼說來,錢順是個蠢蛋。”葉雲揚語帶不屑的說:“只是忠心可嘉而已,征伐野蠻人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四大長老就不怕被他辦砸?”
“人總是從一個極端走入另一個極端,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馬長老一事造成的影響太大了,所以四大長老會啓用錢順。”雷紹元同樣不看好他,說:“其實你跟錢順是有淵源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葉雲揚眉毛一挑:“什麼淵源?”
老頭兒笑了:“還記得之前被你踩在腳下的錢通嗎,就是錢順的侄子,據說二人的親情很深厚呢。”
葉雲揚瞪眼:“是嗎,那錢順爲什麼沒有給侄子出頭?”
“這就是他的爲人之道,不與任何人發生正面衝突,也是他的聰明之處。”雷紹元說。
錢順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是職位高葉雲揚好幾級,他要是爲侄子出頭的話,葉雲揚還真不見得有能力與之抗衡。
但他沒有這樣做,甚至還反過來勸錢通,叮囑錢通不要再去找葉雲揚的麻煩,說這樣的人你惹不起。
錢通當時就火大了,本來是想請叔叔幫自己報仇,結果落了一身的埋怨。
錢順當時的原話是:“叔叔爲你出頭,找回了面子又能怎樣,人家只會說我錢副長老仗勢欺人,你最多算是狗仗人勢,這樣的面子不要又如何。”
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錢順並不是表面上的隨和跟逆來順受,他的對手基本上都沒有好下場,只是這些人倒黴的過程,全都跟錢順無關。
這纔是一個人的可怕,偷偷報了仇不說,還算不到自己頭上,對方想要報復都找不到理由。
葉雲揚眉頭微皺,說:“你的意思是,錢順會趁機對我搞打擊報復,給侄子出氣,對嗎?”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雷紹元正色道:“之前他沒有找你的麻煩,也許是真的心胸開闊,也許是隱忍不發,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趁機報復。”
的確是這樣,之前二人不曾發生交集,但現在葉雲揚是錢順的手下,上級想要整下級,原本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麼說來,我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葉雲揚笑着說。
“你還笑得出來,不光你,恐怕我的日子也不好過!”雷紹元語帶不悅道:“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趙長老還讓我負責空戰隊,難道他不知道我被架空了?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想跟錢順一起執行任務,一想到他對着我頤指氣使的畫面,就忍不住想發火。”
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本來就是趙長老一手造成的,如果沒有他的授意,那些傢伙怎麼敢把雷紹元架空。
葉雲揚說:“人在屋檐下,誰能不低頭。趙長老已經下了命令,你我只能選擇執行,除非你有當下一個馬長老的膽子。”
“我早就有。”雷紹元傲氣十足的說,但很快話鋒一轉:“換成我的話,四大長老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我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還是別試了。”
二人回到學院,各忙各的去了。
葫蘆兄深知自己辦事能力不強,所以懂得笨鳥先飛的真理,拿到趙長老的任命手令之前,他已經展開行動了,先是派出自己得力的手下去往空戰隊,以後就留在那裡工作,確保自己下的命令能得到貫徹。
接着,他派出更多的人手,四處招募偵察兵。
然後他親自出面,憑藉三寸不爛之舌,愣是讓趙長老同意他招募五百人組成偵察隊,包括中隊長、小隊長的任命權,另外還有組建空降部隊的大權,也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當天晚上,葉雲揚接到一紙任命,居然加蓋着錢順的印信,上面寫着任命他爲偵察隊的副指揮,於某某日到指揮部報道,做好出發準備。
與此同時,雷紹元也接到一封任命書,讓他擔任空中總指揮,配合地面部隊的行動,同樣是加蓋錢順的印章。
看到紅色的印章上的錢順二字,老頭兒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果然成了那傢伙的下屬,就等着被他刁難吧。
葉雲揚想的比較開,你有你的千般計,我有我的老主意,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