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月輕輕一笑,“晉蘭皇可以不信,驚鴻現在人在這裡,最終都免不得一死,不如讓驚鴻的死變得有價值些,便是以一個月爲期,驚鴻將霧東送於晉蘭皇,並非希望得以保命,而是,想要一個交易,驚鴻,要的便是……”
“驚鴻郡主!”藍瑜適時的出聲打斷,“不好意思,你想要我們送你回束月國,這一件事,我們暫時不可能做到,大皇兄處事雖然魯莽,但他還不會拿我國的江山亂來,將風聲泄漏出去,你儘管放心。”此話,是在對嬌月說,更是在對晉蘭皇說,他是在阻止嬌月尚未出口的話。眼神沉沉的看着嬌月半晌,轉頭看着藍宣,“父皇,既然驚鴻郡主已經這樣說了,那此事便交由兒臣去辦吧,兒臣願用項上人頭擔保此事。”
“擔保?你拿什麼擔保?就憑一個晉蘭太子?這件事只要稍有不慎,整個晉蘭國都會因爲你而陪藏!”藍宣怒從中起,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氣得連聲的咳嗽,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驚鴻郡主,朕也知道你是難得的女子,可是,朕是一國之君,爲了晉蘭國,朕,有些險,沒有能力去去賭。”
嬌月福了福身,容色平靜,絕美的小臉上,只是淡淡的輕笑,略有些清冷的眸子,在看着晉蘭皇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的怯意,似乎,這一切,本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之前藍瑜尚有些懷疑,以父皇的性子,未必會不計後果的去傷害驚鴻,可是眼下,事實證明他確實是算錯了。他看着藍宣,臉上有些薄怒卻不動聲色的將嬌月往他的身後拉了一些,轉頭看着藍宣,“父皇……”
嬌月站了出來,“晉蘭皇,或許,如果我是驚鴻郡主自然是做不到的,可,若我是束月國的太子妃,程嬌月呢?”
嬌月的話一出,藍宣和藍瑜全都怔怔的看着她。
她上前了兩步,走到藍宣的面前,“晉蘭皇,嬌月並非刻意欺瞞,只是當時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在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之前,根本就不便表明身份,再則,此次嬌月本就是冒着欺君之罪,擅自離宮,只爲替我夫君,束月國太子韓恕尋回縝南國的解藥,當初與縝南一戰,相信你們都應該有所耳聞,那一戰中,太子受到毒箭所傷,雖然後來遇到神醫相助,暫時倖免於難,可是,眼見當初的一年之期已過,縝南雖與我們兩次結親,可都沒有交出解藥以示誠意,所以,嬌月不得不冒着抗旨的危險,混在送親的隊裡面親自前去。晉蘭皇既然一心想要除去驚鴻,何不利用嬌月的身份,去拉攏束月國?不過,在這之前,晉蘭皇可以好好考慮,無論結果如何,嬌月,都必定將霧東國雙手奉上!”
……
“你當真是程嬌月?”藍瑜一臉痛心的盯着嬌月,“你……當真是束月國的太子妃?”
“嬌月沒想過要欺騙太子,實在是因爲有難言之隱,還望太子殿下見諒……”嬌月淡淡的轉過頭去,看着窗外的山茶花,“如今三國鼎力,束月國被縝南如此羞辱卻不敢還以顏色,最後,還要送上驚鴻郡主送去和親,以示友好,可是,這種欲蓋彌彰之法,只會讓縝南更加的肆無忌憚,如何還能拿回解藥?”
“你可以爲了你的太子,犧牲自己?要知道,如果當天來的人確是霧東國,你哪裡還有活路?”藍瑜看着嬌月,語氣顯得很是沉重。
“是!”
藍瑜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便走了出去。
後來,整整三日,沒有人跟嬌月提過什麼,就連藍瑜也沒再出現過一次,只是在新來的宮女那裡提到提及,藍瑜已經連續好幾日沒有回府了,聽說是在宮裡與晉蘭王在商議着什麼事而嬌月便也樂得清閒。
一個宮女走了進來,對着嬌月施了一個晉蘭國的宮禮,“郡主,請隨奴婢去一個地方,有人要見你。”
嬌月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是藍瑜身邊信得過的人,便沒問找她的人是誰,跟着宮女去了。
在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宮女小心的扶着嬌月上了馬車,一路上,嬌月沒問,只不過,難得的沒有人監視着她,嬌月掀開簾子,看着窗外晉蘭國京城的風景,商鋪林立,服飾精美,只是,來來往往的行人顯得少得有些驚人,或許是看出來嬌月的疑惑,宮女在旁邊輕聲說道:“這些年,無論是大國小國,都不斷的來襲,就是因爲看中了我們晉蘭國的富庶之地—清簾鎮,那裡盛產黃金,也是我們晉蘭國最大的收入來源,如果不是因爲地勢險峻,多次攻打不來,恐怕……”
嬌月淺淺揚脣,沒有再說話。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緩緩停下,宮女扶着嬌月下了馬車,輕聲說道:“郡主,到了。等你的人在裡面候着,郡主直接進去就行。”
嬌月四處掃了一眼,這裡應該是市裡面的某一個巷子,但是安靜,清雅,門口寫着玉晟居,淡淡揚脣,原來他的玉晟便是由此而來。宮女見到嬌月的樣子,知道她已經猜到了請她來的人是誰,也是輕輕的笑了笑,便退下了。
嬌月朝着裡面走了進去,藍瑜早早的已經候在門口,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襲白衫,同色束腰,身上有着晉蘭國皇族特有的鎏金裝飾,額角處那道長長的疤痕已經較前幾日要好了些,可是,正是這道傷,讓他看起來孤單得讓她心疼,這個,前世唯一讓她覺得有愧的男人。
嬌月朝着他走了過去,“爲何要故弄玄虛,找了個這麼遠的地方?”
“前幾日給你提過,本王找到了一個來自束月國的廚子,所以,今日特地請你來此一敘,嚐嚐家鄉的美食。”藍瑜說完,看了嬌月一眼,率先轉身走了進去,似乎兩人之間幾日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淡然的相處,此時,他們不是敵人,更是朋友。而於嬌月而言,他,勝似她的親人。
只是這一切,藍瑜並不知情。
強忍着心酸,嬌月跟着藍瑜走了進去,一見到嬌月出現,宮人端着一盤盤的菜魚貫而入,果然,都是束月國宮裡的食物,精美,聞着便是一股子熟悉的香氣,嬌月忍不住食指大開,朝着椅子上坐了下去,“藍瑜,你快過來嚐嚐,這道菜便是我的最愛,就是不知道和宮裡的味道一不一樣。”
“你嚐嚐看就知道了。”藍瑜看着突然變得和孩子般的嬌月,心情瞬間覺得大好,終於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事情,他走到嬌月的旁邊坐下,看着她滿足的夾了菜放進嘴裡,他也趕緊的想要嘗上一口,嬌月還沒來得及攔下他,他已經放進了嘴裡,正在驚訝嬌月的阻攔,只不過,下一刻,他就已經知道嬌月攔着他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