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水裡。”韓恕微沉着臉，“並不存在拖不拖的定義。”
無盡的疲倦席捲着整個身體，閉上雙目，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裡，安靜的氣氛下感覺到她的異樣，韓恕更是攏緊了她的身軀。
等程嬌月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入夜了。
“這是哪？”
“邊境。”
程嬌月從厚厚的大衣裡鑽出了腦袋，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城。
嗚呼呼的北風不斷的從耳邊刮過，黑色的夜空，完全看不到一點光亮，只有城牆上可見一些火把和幾乎要吹滅的火架。
這是哪裡，程嬌月已經猜測到了。
“我們到了。馬上就可以見到咱們的兩個孩兒了。”
是啊，他們順順利利，安安全全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他們的安全，是某個人用自己的身軀擋下來的。
將程嬌月抱下馬，低頭看見她擔憂的樣子，說道：“隱匿者不是那麼容易打敗的人，你要相信他。”
程嬌月苦笑，“我們順利回來，他卻用自己的血來擋災，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韓恕將她裹得更緊，聞言，眉宇一蹙：“說什麼蠢話，那是他該做的。”
該做的？
不，這些本就不關他的事。
……
束月國皇宮。
韓虔旻徹夜批摺子，要不是韓恕突然離開，他也不會幫着處理這些雜事，忽擡頭，已是三更天。
束月國的天氣比較寒冷，只怕很快就會有一場大雪臨來。
韓虔旻在霧月國之後就回到了束月國，國不可一日無君，韓恕要是離開束月國太久，保不齊束月國這邊會生出事端，在聽到程嬌月回束月國的消息，韓虔旻竟無法入睡，只等待她的出現。
聽到程嬌月危及之時，他連忍住衝出去的衝動，只恨自己不能陪在左右，她的情況如何了，他都無法得知。
也不知道母后現在如何了，真是讓人心生擔憂呢。
……
兩日後，他們從邊境離開。
周玥已經醒來了，此時正和程嬌月坐在馬車裡講訴着紅衣女人的惡行。
程嬌月聞言，不由笑笑，心中對那個紅衣女人起了懷疑，卻沒有多問周玥。
既然那天韓恕進去見過了人，他必然不會讓那個女人輕易的逃脫。
而她，對很多事情已經再也提不起勁來了。
他插手進來的事，程嬌月也不想重複去做，爲了周玥去做的，誰都是一樣。
“姨娘，那個壞女人……”
“你哥哥會替你報仇的，玥兒真聰明，知道服毒抗毒，只是這一招有些太危險了，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萬一姨娘也束手無策，玥兒是不是就永遠見不着姨娘和哥哥了。”
趴在程嬌月的懷裡，周玥認真地點了點頭，“嗯，玥兒記住了！”
母女倆靜靜地靠坐在一起，沉默着。
程嬌月掀起一邊簾子，正巧外邊的人也朝這裡邊看進來。
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要傾訴。
那人溫柔笑笑，視線寵溺。
程嬌月收回了目光，低首親吻了下懷裡的周玥。
“姨娘，你沒事嗎？”
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程嬌月笑笑：“姨娘沒事。”
“那姨娘爲什麼不理哥哥？”周玥仰着小脖子，天真地問。
“姨娘何時不理哥哥了？”程嬌月輕輕靠着馬車，聞言不急不徐地回問。
周玥道：“因爲姨娘不和哥哥說話了，也不看哥哥了。童童以前給我說他的爹和娘天天都看着對方笑呢，他們也喜歡說俏俏話，看上去感情好好的！”
眨巴着黑瞳的周玥看着煞是天真可愛，實則這小心思多着呢。
程嬌月面色不變地道：“那是因爲他們不同，以後還是少提這些事，小孩子不懂就不要裝懂。”
“誰說玥兒不懂的，姨娘不喜歡哥哥了是嗎？那莫海叔叔呢？”小孩子期待地瞅着，像是希望程嬌月說出讓她非常滿意的答案似的。
程嬌月伸手擰了擰她的小鼻子，道：“玥兒不是要嫁給莫海叔叔嗎，怎麼問起姨娘來了？就不怕姨娘將你的莫海叔叔給搶了？”
周玥眯了眯小眼睛，哼哼道：“玥兒纔不怕呢，玥兒長得好看，莫海叔叔一定不會嫌棄的對不對？姨娘已經有哥哥了，不能再和玥兒搶莫海叔叔了。”
程嬌月一陣無奈，低嘆地將她的小鼻子擰了兩擰，“小傢伙毛都沒長齊呢，就知道談情說愛了。”
周玥有些不滿地拍掉了程嬌月的手，氣哼哼道：“玥兒已經不小了，馬上就要十四歲了。”
“是是是，玥兒已經十四歲了，可以嫁人了！”程嬌月敷衍着道。
看不出程嬌月幾分誠意來，周玥又是兩下子的哼哼，“姨娘，哥哥好可憐的。”
“小傢伙這是想要趕姨娘走呢？姨娘留下來陪玥兒不是很好嗎？”程嬌月還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嗎？只是不說破罷了。
周玥一聲低嘆傳來，彼有幾分好爲難的樣子。
程嬌月見狀，眉梢一挑，“小小年紀你嘆什麼氣？”
“姨娘，玥兒已經長大了，不用姨娘天天陪着了。哥哥真的好可憐，姨娘難道沒有發現嗎？”
程嬌月被她這老氣橫秋的樣子逗得無奈一笑，不知該的還以爲是韓恕教出來的呢。
“好了，姨娘知道你哥哥可憐了，現在可以安安靜靜的躺着了？”
“哎呀，姨娘你不要裝傻。”
程嬌月閉上眼，對周玥拐彎抹角的行爲一點也不給面子。
周玥兒有些急了，推了兩下程嬌月，眨巴着眼道：“姨娘，你快去吧。”
程嬌月眉頭一跳，“去哪？”
“去哥哥那裡啊。”
“你這是要趕我出去？”程嬌月總算懂了她最後的意圖了。
周玥哼哼道：“姨娘知道就好，玥兒就是喜歡一個人霸佔這樣的大馬車。”
程嬌月無奈，只好掀簾出去。
如果她不出去，還真的不知道這小人精會鬧出點什麼來煩人。
見程嬌月出來，韓恕一愣，用眼神詢問她。
程嬌月朝他一伸手，韓恕愣愣地將她拉上馬車，從前抱住她，就像前面幾次那樣。
周玥兒撩開一邊簾子，衝着兩人做了一個鬼臉，擠着小眉衝韓恕笑了笑，那小樣兒還真有幾分曖昧在裡邊。
韓恕嘴角一勾，笑得溫柔腹黑。
衝着周玥悄悄豎了一個大母指，周玥嘿嘿笑了兩聲：“哥哥一定要親親姨娘！”
一副趕緊把握機會的笑兩笑，在程嬌月扭頭過前嗖地一下鑽了回去。
面對這對兄妹，程嬌月扯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臉。
嘖，現在的孩子還真是……
想法還沒落時，這邊已經落下吻。
程嬌月眉梢微挑，耳邊聽到他含着笑意說：“玥兒一片心意，爲夫豈能浪費了。”
“你還真是……”程嬌月從前拐了一肘子他。
韓恕忍下那點小疼，將程嬌月緊緊的擁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