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血琥得意的表情,南宮亮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心中不由得敬仰起這位前輩不拘一格的醫術。
“剛纔的水蟲子是在爲了治療你的外傷,溫水和催情蠱只是爲了緩解你的病情。”血琥這時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瓶子,“現在我就來治療你的血脈不通。”
南宮亮本以爲剛纔的治療已然接近尾聲,沒想到纔剛剛開始,那瓶子通體白色泛灰,乍一看倒像是某種動物的一節骨骼。血琥將瓶塞拿開,然後將裡面黏稠的黑紅色液體倒在手心上,這液體停滯在掌心的紋路上好一會兒,才慢慢浮現出一隻如絲線般粗細的淺褐色蟲子。那蟲子不過一寸,此時正浸泡在這黑紅色的液體裡。
血琥的口中發出細小的“嘶嘶”聲,那蟲子好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緩慢的從液體中爬了出來,血琥將空瓶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將騰出來的手遞了上去,蟲子也很是聽話,不一會兒便爬到了這隻手上。
“這小蟲子是什麼啊?”南宮亮看着這隻噁心的蟲子在血琥的手上爬來爬去,一時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血琥將液體重新倒回了瓶子裡,纔不緊不慢的回答:“它叫血蠱,是我以前煉的蠱蟲,遇血即入,遊走於血脈之中,最終攻心致敵死。”
南宮亮睜大了眼睛,這老頭不會是要......
沒等南宮亮細想,血琥就用指甲劃破了南宮亮的手腕,然後那小蟲子便隱沒在手腕上的血泊中。
“啊!”南宮亮尖叫一聲,便感覺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體內蠕動着。
“放鬆。”血琥將止血散塗在了南宮亮的手腕上,“這血蠱對於你的病症極爲有效,它能幫你打通血脈,加快血脈流動,你的病就全靠它了。”
“嘶嘶......”血琥的口中又發出了這樣的訊息,彷彿是在指揮血蠱的行動方向。
像是一小塊冰遊走在南宮亮的體內,南宮亮明顯感覺這小東西正順着手臂一點兒一點兒的爬上來,不一會兒就已經到了肩部。這血蠱不會往上竄進我的腦中吧,它要是食我腦髓可怎麼辦?看來南宮亮多慮了,那血蠱從肩部緩慢的遊走到了他的胸前,然後又向另一隻手臂遊走。
說也奇怪,血蠱遊走過的地方,南宮亮感覺到沒有之前那麼涼了,彷彿血脈流動也暢快了一些,看來血蠱確實有其作用。
大約半個時辰,血蠱自南宮亮全身遊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血琥兩指一夾即將它夾了出來,重新放回瓶中。
“好神奇!”南宮亮驚奇地發現,好幾天不能動的手指和腳趾居然稍微能動一下了,脖子也能左右轉動,如今自己的感覺又比先前好了不少。
“哈哈!”血琥眉開眼笑,“怎麼樣小子,感覺好多了吧,我相信,這血蠱在你的身體裡再走上十天半個月,你下牀就沒問題了,不對,我看你連拿劍都沒問題!”
“多謝前輩,前輩的再造之恩永生難忘!”
“別這麼說,再和你相遇也算是一場緣分。”血琥臉上出現頗有深意的微笑,“阿亮你說是不是?”
“阿亮?”南宮亮心中不由得一驚,自己好像從未告訴血琥自己的名字,他怎麼會知道?況且,還說出了自己的乳名。“前輩爲何......”
未等南宮亮發問完,血琥又將安神散揮了出去:“你問我的事情有很多,我要問你的也不少,今天我累了,還是等明日你我都休息好了,再慢慢聊吧。”
“看來是等不到明天了。”血琥微微嘆了一口氣,門前魔仙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難爲你們居然能找到這來。”血琥乾笑了幾聲,右手漸漸地摸向了放在一旁的人的頭骨,這隻人的頭骨是血琥的武器,相當於劍士的利劍一般。
“放輕鬆,我不是來殺你的。”魔仙子擡步走進屋去,“嗯......有十來年沒見了吧,你還是這麼容易衝動啊,我是叫你血琥,還是叫你薛虎?”
“血琥吧,我不想記起過去。”血琥雙眼緊盯着魔仙子,絲毫不敢放鬆警惕,“阿白呢,沒和你一起來麼?”
“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魔仙子找了個椅子坐下,“我們和你一樣,也叛出了組織,阿亮就是被組織的人打傷的。”
血琥徐徐舒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你和阿白也叛出了組織?爲什麼啊?”
魔仙子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爲了我女兒,也爲了我自己。”
“蕾兒都長成大姑娘了吧。”
“嗯。”魔仙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昧着良心過了大半輩子,我們都累了。血琥,你是第一個成功叛出組織的人,我相信也不會是唯一一個。”
“組織還在追殺你們?”
“其實就連你也依然是組織的痛。”魔仙子的語氣依然不卑不亢,“自從你叛出組織,主人就下了命令,背叛者生生世世都要被追殺,直到背叛者死亡爲止。”
“十年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年。”血琥望着窗外,已然日薄崦嵫,晚霞爛然,“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爹爹。”小九打斷了血琥的思緒。
“誰在說話?家裡還有小孩麼?”
“嗯?”血琥突然停在那裡一動不動,似是在細心聆聽。
“你在和誰說話?”魔仙子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小九。”血琥皺着眉頭,“他說你身上有和他一樣的東西,我剛纔見你進來就覺得奇怪,你的手上怎麼微微泛着金光?”
魔仙子一愣,血琥怎麼知道自己將《麒麟閣筆記》變成指環戴在手上?魔仙子又是一驚,昔日的故友的確不簡單,雖然她知道血琥是一名降頭師,但終究對降頭師不甚瞭解,降頭師難道也對筆記感興趣?
“小九是誰?”魔仙子只是聽見窸窣的細語,卻不見人。
“小九就是它啊。”血琥一閃身,將身後的一尊小佛像展現在魔仙子面前。
“一尊小佛像會說話?”魔仙子感覺簡直不可思議,“咦?這佛像身下的的那隻怪獸,不就是毒誓的精元本體麼?”
“這就是你們降頭師所謂的古曼童?”魔仙子對古曼童也有一些瞭解。
“對,就是古曼童,他叫小九,現在還是黃昏,他還不方便出來。”血琥解釋着。
“他身下的那隻怪物是?”
“那是小十,小九的寵物。”血琥叫住了魔仙子去摸佛像的手,“他們不喜歡被人觸摸。”
“如此強大的毒誓本體此時卻被當做寵物被人騎?”魔仙子想想也覺得可笑,興許古曼童自有一股力量能對抗毒誓本體吧。魔仙子此時絲毫感覺不出來小十有任何的殺戮之氣,也許真的變成了一隻狗?
“小九的話是什麼意思?”魔仙子聆聽到剛纔的話還真是這尊佛像傳出來的。
“小九說,你指上的指環裡,有和他一樣的東西。”血琥沉了一會兒,才說道,“人的精元!”
人的精元乃是支配人的力量所在,即所謂的人的魂魄,人若是沒有了精元,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小九的意思就是說,有人的精元本體附在指環上。
“難道說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附在筆記上?”魔仙子其實不太相信神怪之事,可是剛纔聽到佛像說話,自己的信念也不免動搖,此時的魔仙子心中不由得閃現出一絲念頭,不對啊,這筆記在我身上好幾日,爲何我自己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精元本體最怕火炎,只要將其焚於火上,便會將本體逼出來。”
“燒了筆記?”魔仙子腦中迅速旋轉,“燒了筆記便是要毀掉筆記,自己的父親曾經說過,要毀掉筆記才能找到麒麟根骨,難道說逼出精元本體和毀掉筆記有什麼關係?難道說毀掉筆記就是爲了逼出精元本體?它們之間一定有一些聯繫。”魔仙子覺得還是回去細想才能搞的明白,而現在也不宜將筆記展現在外人面前,血琥說不定對筆記有所企圖,於是乎話題一轉:“小孩子的話也能相信?血琥,南宮亮在哪裡,我現在就要見見他!”
血琥知道魔仙子不願意說必有隱情,也不好再多過問,只是微微氣憤於魔仙子的搪塞,於是呵呵一笑:“憑我和阿白的關係,你還對我不放心?就連南宮亮的劍,也是我找人幫他鑄造的。”
“血琥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和南宮白有生死的交情,當然會對阿亮疼愛有加,我只是想看看阿亮的傷勢。”
“他沒事。”血琥對剛纔魔仙子的態度還是有些耿耿於懷,“他現在睡着了,你還是別打擾他了。”
魔仙子自討沒趣,只好悻悻地說:“阿亮在你這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凰龍的人我不敢確保他們不來西域,所以任何時候你都要做好防範準備。”
“婉兒,我提醒你一句。”血琥看着即將走過出大門的魔仙子,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精元本體也分好與壞,你若是想弄個明白,就用火燒那指環,本體就會被逼出來的。”
“嗯,多謝關心。”魔仙子頭也不回,“我也勸你一句,當心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