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暴戾之氣

端木玉枝獲救之後,端木府再次加強了警備,並放出消息,魔仙子母女不在端木府,《麒麟閣筆記》亦不在,這首先讓凰龍失去了對端木府的興趣,如若不是有凰龍叛徒與筆記在,蘇小玉也不想招惹實力強大的端木府。另一方面,南宮白感覺魔仙子、蕾兒、南宮亮都不在端木府,自己在這裡也毫無意義,於是乎向端木英豪告別,一心處理田大中的事。

“爹,那您今後打算如何,要不然就讓我一直陪在您身邊吧。”南宮亮說着,“您就留在這裡和我們在一起吧。”

南宮白微笑着搖了搖頭:“你在這裡和大師學藝我也就放心了,況且還有這位姑娘照顧你。”南宮白偷偷掃了一眼第五櫻,從櫻的表情中南宮白就可以看出,傻小子又俘獲了一名少女的心。

“我亦是個閒不住的人,你讓我一直呆在這兒,我可受不了!”南宮白放聲大笑。又向遠處喊道,“大師,犬子給您添麻煩了,在下再次謝過了,有緣再會了大師,告辭!”

海德大師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算是揮手道別。

送走了南宮白,南宮亮的心裡挺不是滋味,第五櫻不禁安慰道:“你讓叔叔在這呆着,他倒不舒服,叔叔雖然年紀大了,身體倒還硬朗,你也不必擔心。現在嘛,倒不如刻苦鑽研武藝,也不枉叔叔一番苦心。”

南宮亮覺得第五櫻講的很有道理,於是乎嘆了口氣,繼續回他的結界抄經文去了。

“我說大師!”第五櫻待南宮亮走出結界,才向海德走去,“大師,你究竟要騙南宮亮到什麼時候?”

海德輕撫着劍身,席地而坐,第五櫻也跟着坐了下來,她望着慈眉善目的老僧,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出家人不打誑語。”海德依舊眯着雙眼,嘴角邊還泛出若有若無的微笑,不管喜怒哀樂,老僧的臉上總是掛着這樣的表情,像是有天大的事發生也不會驚慌失措一般。

“大師,你說你不打誑語。”第五櫻歪着頭看着老僧,“那你跟我說,抄那些經文有什麼用?您是武藝非凡,這一點兒我們大家都看到了,我想南宮跟您學習也一定會受益匪淺,就您剛纔露的那兩手,南宮只要會了一招半式我想就夠他吃一輩子的了,可是您卻天天讓他抄習那些又酸、又澀、又枯燥、又無聊的臭經文、爛經文,弄得他整個人又迂又腐,你說你是不是在騙他?你就是個又臭又爛、騙人的和尚!”

第五櫻說了一大堆,將她心中對老僧的狐疑與不滿都說了出來,她注意着老僧的表情,老僧卻依舊面露微笑,紳士的聽她把話講完。

“你倒是說話呀,你騙沒騙南宮亮?”第五櫻對老僧的冷態度無計可施,索性推了他一把。

也許是第五櫻真的有些過分了,她恍然間看到老僧左眼中閃出一道犀利的目光,像是瞪了她一下,她慌忙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待她要再看清楚的時候,老僧依舊滿面慈祥,雙手合十。

“不可說,不可說。”海德站起身邁步而去。

“死和尚,爛和尚!我再也不要理你啦!”第五櫻公主脾氣又上來了,她索性一跺腳,“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走出結界。

“哼,死和尚,臭和尚!”第五櫻坐在溪水邊,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向溪水中丟去,就聽得“咚”的一聲,溪水炸開了一朵小花,一圈一圈的漣漪四散開來,她又想起了南宮亮,竟對這老僧着魔了一樣,於是又開罵起來:“死南宮,臭南宮!”她就這樣罵着,竟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一隻一指粗的生物正蠕動着它肥碩的身軀,游到岸邊來。第五櫻還在那裡氣鼓鼓的罵着,絲毫沒有發現劇毒之物正爬向她的腳邊。

天空中一聲嘶吼,第五櫻也分不清是鳳鳥還是凰鳥,一襲龐大身影掠過,其喙正啄在那生物上,將其啄成兩截,還未來得及觀瞧,其中一截就被大鳥吞下肚去,第五櫻看着另外半截尾部,像是加大版的鼠婦一般,烏黑髮亮,若是被它咬一口的話,恐怕要麻煩好些時日。第五櫻想想不由苦笑,麻煩是小,自己從小就研究毒物,到最後卻被其所傷豈不可笑?

“謝謝你了凰鳥。”第五櫻此時纔看清,原來是雌鳥,這時鳳鳥也來到她身邊,兩隻神鳥一左一右的落在她身側,讓她覺得此時無比的安全。第五櫻心裡想:“沒想到老僧可惡,他的兩隻神獸卻討人喜愛呢!”

第五櫻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謝鳳凰,平時二禽高高在上,此時與她離着這麼近,望着如此華美的羽毛,她忍不住想要撫摸一下,於是乎手慢慢的向其中的凰鳥伸去。

剛一開始,第五櫻還以爲是嚇到了凰鳥,因爲畢竟如此唐突的撫摸人家,人家一定會躲閃,不過漸漸地,第五櫻輕柔的觸碰凰鳥時,凰鳥並沒有躲閃,反而臥在了櫻身邊,像是很享受。就這樣不一會兒的工夫,像是認識了很長時間一般,人獸之間就有了融洽的氛圍。櫻慢慢的靠在凰鳥身上,如若落入了錦絨被子裡一樣,難以言喻的舒適,而鳳鳥也臥倒在櫻的腳邊,好像老朋友一樣的親暱。

當細嫩的草芽衝出地面的時候,春天的步伐才踏在這片大地上。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一冬的寒冷終於逃之夭夭,代替而來的是溫和的日光和回暖的氣候。對於寒冷,南宮亮並沒有什麼印象,因爲他整個冬天幾乎一直呆在結界之中,而結界中的氣溫四季如春,一成不變。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抄寫着經文,他的心境也漸漸有了變化。先前剛剛抄寫時的浮躁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平和的心緒。更爲重要的是,他發現曾經內心中一股暴戾之氣正漸漸消散,這股戾氣其實在很早以前就有了,那是一股好勇鬥狠的力量,在平常不會顯現出來,而在自己力竭之時纔會出於自保發揮威力,南宮亮不會想到,正是這股戾氣在阿嬌死後被激發出來,在他完全失去理智之時,讓他再度能夠戰鬥。這股戾氣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若是能控制住便會武力大增,若被反控制,則會暴走盲目殺人,而先前與六駿一戰,恰巧正是後者。

南宮亮將自己的心得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海德大師,第五櫻也不由嗟嘆,抄寫經書看來果真有用,之前錯怪了老僧。

“大師,對不起,之前錯怪你了。”第五櫻不好意思地在老僧面前低着頭,雙手則不自然的捏着衣角。

“不礙的。”海德一邊搖頭一邊擺手,“老衲亦有做的欠妥的地方,女施主不必愧疚。”老僧這時纔將真相說了出來:“其實那股戾氣,正是睚眥所發出。此獸生性善鬥,況且已有多年未馴服於人手下,因此其野性日漸滋生,老衲讓施主抄寫經文,正是想以無量佛法將其戾氣慢慢減弱,待得南宮施主召喚出它時,也不至於被其反噬,弄得兩敗俱傷。”

“原來是這樣。”南宮亮暗自拍手,情不自禁的佩服起老僧的高瞻遠矚來。

“還有一點。”老僧繼續說着,“南宮施主,你與老衲剛一見面之時,老衲就見你一臉凶煞之氣,怕是之前,那股戾氣就險些將你吞噬,如若未遇到老衲,恐怕你此時已爲殺人惡魔了,說來這也是緣分。”

南宮亮也不由心驚,幸虧遇到了海德大師,要不然之後的境遇還真不好說。

第五櫻不禁連連點頭:“我想過些時日這股戾氣就會完全消失了吧。”

“不會。”老僧輕聲細語,卻擲地有聲,“這股戾氣正是睚眥鬥力所在,只會減弱或增強,是不會消失的,若真的消失了,那睚眥便不復存在了。”

南宮亮二人這時露出萬分疑惑的表情,怎麼,難道抄寫經文不是讓戾氣徹底消失麼?

“睚眥本就是兇獸,暴戾之氣與生俱來。”老僧耐心的解釋着,“戾氣越強,則說明睚眥的戰鬥力越強。使用召喚之術將其喚出,最重要的一環還是在於召喚人,即是南宮施主,以南宮施主現在的實力,還難以駕馭此時的睚眥,只有先將睚眥的戾氣削弱,才能被南宮施主召喚出來加以控制,二位施主,現在明白了麼?”

“大師,原來您這拐彎抹角的,就是說南宮實力弱唄!”第五櫻咯咯的笑起來,南宮亮也想笑,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只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老僧也露出了難得的咧嘴而笑,隨即又恢復了那種似有似無的微笑:“如今看來,只有召喚出睚眥這一種方法,纔是行之有效的,在短時間內提高南宮施主實力的唯一方法,況且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啊!什麼時間不多了?難道......”第五櫻聽到老僧這句話,頓時緊張起來,彷彿剛纔說“時間不多了”是在說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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