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翁伯伯,您這是要威脅我、軟禁我的意思嗎?”魔仙子愣在那裡,頭也不回。
“隨你怎麼想吧。”折翁擺弄着手中的雨花石,那石頭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你要是調頭回去還則罷了,你若是不回去,老夫就不客氣了。”折翁倏然出手,一枚雨花石被他生生地按進了牆壁裡。
魔仙子自知不是二人的對手,可是已然逃到這裡,心中亦有一絲不甘心。正當她猶豫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折翁前輩消消火嘛,您都這麼大年紀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魔仙子此刻內心驚喜非常,不是南宮白是誰?
南宮白也在端木府住過些時日,折翁與他雖然交集不多,可也認得他:“這不是常和英豪混在一起的小哥麼,你倒來得挺巧啊,是婉兒請來的救兵麼?”
“折翁前輩記性真好啊。”南宮白笑了笑,他朝魔仙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走,“小輩正是南宮白,我也幫助端木英豪破了不少案子,和他也有些交情,前輩,看在英豪的面子上,就不要爲難我等小輩了吧。”
“呵呵,你若是看在英豪的面子上,就應該將她留下。”折翁亦一個眼神,劉易會意,擋在了想要逃跑的魔仙子二人身前。魔仙子緊握雙拳,若是談判不成,就這能硬闖了,畢竟早晚都會到這一步。
“婉兒快走!”南宮白圖當然大喝一聲,一股劍氣直劈擋路的劉易,劉易早有防備,一閃身躲過,魔仙子藉着這個空檔,拉着潑皮就跑,南宮白還待攻擊劉易,卻被折翁擋在身前。折翁面色稍有怒氣,他嗔怪於小輩的突然襲擊,於是乎一枚雨花石照着南宮白的胸口就打了過來;反觀劉易,見折翁將南宮白牽制住,也馬不停蹄地朝魔仙子追去。
雨花石急急而來,乃至於南宮白根本就來不及躲閃或用劍擋住,這頑石不偏不倚,正打在南宮白的胸口上,南宮白悶哼一聲,他只覺血氣上涌,喉頭髮甜,就聽得“噗”的一聲,一股鮮血噴薄而出。
“就這點三腳貓功夫,也敢出來班門弄斧。”折翁冷笑着,又是一枚雨花石打了過去。先前那一擊只是爲了牽制住南宮白,所以以速度取勝,精度與力度稍微差了些,而現在這一擊,折翁對準了南宮白胸前的檀中穴,力道十足,若是擊中,南宮白必死無疑!
南宮白雖然有了防備,但也來不及躲閃,慌忙之中只好用手中的穹劍抵擋,那雨花石力道太猛,將穹劍劍身打了個大坑,南宮白隔着寶劍亦覺得胸前又麻又痛,又一口鮮血噴涌上來,南宮白趕忙運起內力,生生將這股血氣壓了下去。
“折翁前輩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測,晚輩佩服。”南宮白苦笑了一聲,眼前的這位精瘦老頭,與自己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自己此刻若不出全力,恐怕脫身都難。
“前輩,你看我這一招如何?”
潑皮只覺眼前一陣眩暈,腳下的花草樹木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身後掠去,魔仙子此刻腋下夾着潑皮,足下生風,狂奔而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個什麼方向,她只知道要奮力狂奔,甩掉身後緊追不捨的劉易纔是重點。“禽到用時方恨少”,看來等到閒下來時,應該再蒐集幾隻稱手的飛禽纔是,也不至於現在只能邁足狂奔,捉襟見肘。
終究魔仙子身上還有個累贅,奔襲的速度大打折扣,沒過多久,就見得劉易追了上來。
“跟我回去吧。”一縱身,劉易擋住了魔仙子的去路。
“都到了這步田地,你覺得我會和你回去嗎?”魔仙子稍微喘勻了氣息。看來如若不擺脫劉易的糾纏,自己很難脫身了。幾年前魔仙子做任務的時候,曾經易容在端木府打短工,在此期間,她的確見識過劉易劍法的精湛。此人雖然年近四十,身量不算出衆,可其一身詭異莫測的劍法,着實讓魔仙子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劉易善使雌雄軟劍,一曰“千刀”,一曰“萬剮”,能在片刻之內將敵人以凌遲之姿斬切成千萬片,場面相當駭人。單憑劍法來看,劉易不在端木英豪、折翁之下,可見端木府人才濟濟、臥虎藏龍。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劉易雙臂交叉,自兩肋之中將軟劍抽出來,朝魔仙子奔去。魔仙子此刻不禁手心冒汗,她見過被劉易襲擊之人的悲慘模樣,因此也不敢怠慢,急急向後掠去,若是近戰,魔仙子定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她想先保持距離,待機還擊。
“馭火焚天!”這一陣嬌嗔讓劉易前行的腳步稍微停滯,他朝聲源看去,就見得漫天大火自上而下朝他襲來!
“魔仙子,快上來!”天上之人向下招呼着,魔仙子只覺頭頂上影影幢幢,一片巨大火雲遮蓋下來,火雲中,一隻纖手朝魔仙子方向伸過來,也來不及多想,趁着劉易還未從火海中脫身,魔仙子足下用力,夾着潑皮一同跳了上去。
隨着一聲清脆鳴叫,火雲向上升騰,往天邊飛去。
“是你!”魔仙子不禁叫出聲來。
“是我呀,怎麼,很吃驚吧?”來人咯咯笑着,“讓你更吃驚的還在後面呢,你瞧瞧你胯下騎着的是什麼?”
魔仙子擡眼瞧去,又是一驚。
“鳳凰!”
“有此聖獸,快隨我一同前去相救南宮白!”魔仙子哀求着來人。
“魔仙子,別傻了先走吧,你看下面那黑壓壓的一片,端木府的大部隊已然追趕上來了,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來人拍打了一下身下的飛禽,“鳳鳥,快走!”
“折翁大人,恕吾愚鈍,讓魔仙子跑了。”劉易一身狼狽,衣服上燒焦了好幾處,若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此刻已經變成了燒鵝。
“廢物,這麼多人還抓不住一個女流之輩。”折翁嗔怒着,隨即又恢復了往昔平和的神態,“算了,無魚,蝦也好。先將這廝押下去吧。有了他,不愁問不出魔仙子的去處。”
劉易一來一回,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可就是在這極短的時間之內,南宮白就被折翁輕鬆地解決掉,可見折翁武功的確深不可測。衆人簇擁着,將昏死過去的南宮白擡了回去,這的確是威脅魔仙子的籌碼,畢竟魔仙子與南宮白多年的情分擺在那裡,斷然不會見死不救。
來人正是第五櫻,就在幾個時辰前,海德大師含笑圓寂。大師臨走前,將鳳、凰二禽和自己的一隻眼睛託付給第五櫻,他知道櫻雖然平時驕橫任性,品質卻不壞,他又叮囑第五櫻放下怨恨,心境平和地前去尋找南宮亮。第五櫻連連答應,她淚眼滂沱地安葬了海德,又哭了一報,這才向海德磕了幾個頭,按照老和尚指示的路線來尋南宮亮。不想在途中偶遇魔仙子,不知是海德大師已有指引,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第五櫻雖與天術皇家積怨已久,不過她想起海德生前說的話,還有南宮亮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爲了這對母女,因此她的心中怨恨便消解了一般,也順理成章地將鳳鳥按下雲頭,救了魔仙子一命。
魔仙子對第五櫻一直保持着警惕之心,她並不知道櫻就自己打的是什麼主意,她一直認爲櫻和柱沆瀣一氣,難道說他們還在惦記着根骨?
見魔仙子久不說話,第五櫻媚然一笑:“別害怕,我救你並不是爲了麒麟根骨,我對它不感興趣。與大師相處的這一年多以來,我早就想通了,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提,斯人已矣,又何故心生怨念?罷了,罷了。”
“你小小年紀有如此的領悟倒也難得。”魔仙子連連點頭,看第五櫻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她稍微放下了一絲心防,“姑娘所說的大師,可是海德大師?”魔仙子見鳳凰聖獸,心中瞭然了七八分,既然此聖獸肯誠心歸順於第五櫻,可見櫻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第五櫻了。
“正是。海德大師對吾輩恩重如山,吾輩感激涕零。”第五櫻說道,“看在同爲上古四靈的面子上,我才幫你,你不要多想。”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了。”魔仙子見已經來到了安全地帶,端木府的人也沒再追來,“姑娘,請你按下雲頭,你我就此別過。”
“你要下去可以啊,不過,”第五櫻亦不阻攔,“我知道你要去西域星芒宮,我也正要去那裡,你若是不願搭順風車的話,自便。”
“你怎麼知道我要回星芒宮?”魔仙子暗自心驚,“你到底有何意圖?”
第五櫻也不瞧她,只是讓鳳鳥朝着西域星芒宮的方向前進:“到了哪裡,你自己問南宮亮便一清二楚了。”她心裡又想着:“我倒要瞧瞧那上官蕾兒,究竟是何姿色能迷得南宮亮神魂顛倒?”
“這丫頭難道能掐會算?”魔仙子心中想道,她殊不知這皆是海德大師臨終前的指引。魔仙子見第五櫻無半點話要說,她心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再問了。她轉念一想:“星芒宮勢力龐大,量這小丫頭到了那裡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也是魔仙子也閉口不言,帶着潑皮,和第五櫻一同前去星芒宮。
天剛一擦黑,星芒宮的建築便映照在眼前,魔仙子向下望着,正見到星芒宮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魔仙子不禁脫口而出:
“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