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確定她說的是真的並非要耍什麼把戲之後,才淡淡的點頭,道“可以,我陪你一起。”
顏遙雖然早就有預料,可也被他如此自然的口吻有些氣笑,看着男子那張似乎永遠也不會崩壞的面孔,突然有種想要把那面具撕裂的衝動。
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爲何我?有什麼資格陪我一起去?朋友?還是愛慕者?”尖瘦的下巴微微昂起,帶着一絲高傲,眼神裡滿是挑釁。
其實說完顏遙就有些被自己的不過腦子給嚇到了,但是她並不後悔,因爲她看到,那張泰山崩於前面色不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裂痕。
男子的眼角抽了抽,雖然是十分隱忍的那種,還是被顏瑤察覺到了。
“你……”男子微微頜首,似乎在思慮着什麼,不知爲何他這幅模樣讓顏瑤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心跳微微加速了一點,不知他會說出一些什麼話來?
在一雙美眸的矚目下,流雲從身邊經過,帶走了絲絲涼意,飛鳥飛出了巢穴,朝着更加遼闊的遠方飛去,樹梢刷刷作響,不帶一絲留戀地落葉飄搖而下,落如塵土。
顏遙覺得好像過了一個紀年那樣漫長的時光,終於,她看見那淡粉色的薄脣微微動了,輕輕的突出了幾個字。
“……不得對師傅無禮。”男子慢慢道。眼見着眼前那張由竊笑到期待到不耐,最終在他開口之後一下就變得僵硬的面孔,心湖彷彿被人丟盡了一塊小石子,當初圈圈漣漪,眼角染上了雲霞的色彩。
師……傅?!顏遙表示驚呆了,有沒有搞錯?他什麼時候又拜師了?這人腦子不會真的壞了吧,美眸上下毫不客氣低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子。而後搖了搖頭,用一臉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嘖嘖嘖,這沒想到,長這麼好看居然是個傻子。
雲曄從顏瑤變換的神情中看出來了,顏瑤一定又在心裡亂想了,不禁有些心傷。不過他也不想多做解釋,反正他的任務就是帶她走一遭而已,走完之後兩人各不相欠,各奔東西就可以了。
“走!去救人!”雲曄不說廢話,顏遙之間周身一道白光閃過,緊接着眼前一片眩暈,在清醒時顏遙扶着雲曄的手看清了周邊的景物。
瓊樓玉宇,雕欄畫棟,明黃色的建築物十分醒目的佇立在前方。
這裡是——皇宮!
“王爺和珍珠沒有被關在這裡,而且,即使找到了王爺我們也沒有辦法救他出去,王爺不屑以這樣的方式出去的。”顏遙沉聲道,她不信雲曄不知道,畢竟她就是在天牢裡發現的他。
想到天牢,顏遙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當時沒有發現珍珠的時候就趕緊進離開就好了,幹嘛要鬼迷心竅了一樣進那天牢的深處去看一眼呢?
看就看了,幹嘛還要手賤把牢門打開呢?!據之後顏遙問雲曄,如果她當時沒有把牢門打開的話,雲曄或許就不會賴上她了,顏遙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雲曄說的只是或許……實際上,即便顏遙不進那天牢深處,不把牢門打開,當她她踏進燕國皇宮的哪一刻,雲曄就已經感覺到了她的存在。
因爲……雲曄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胸口,那裡靜靜的躺着一個祥雲圖騰,正忽閃的發着紅光。契約的力量,是連空間也無法打破的神奇存在。
“我明白。王爺確實不在這裡,但是你那個婢女確實在宮裡,只不過……沒有在天牢而已。”雲曄又恢復了那個不問世事的淡漠神情。
“那她在哪兒?!”顏瑤一着急,抓住了男子的手,全然忘記了就在兩天前飛過崑崙山的時候,自己犯下的錯誤。
其實……雲曄有非常嚴重的潔癖,所以這也是他爲何喜歡白色的緣故。因爲他認爲,這天地間唯有純白至淨,直到那天顏瑤的一番話,引起了他的深思。
那日雲曄帶着顏遙飛往崑崙山找一樣靈草,顏遙當時還挺驚訝,沒想到雲曄竟然還是個煉丹師,要知道煉丹師已經在大陸消失了數百年了。
要不是兩人關係不好,主要是顏遙痛恨他封印了自己的元素力量,顏遙說不定真的會拜他爲師。自然,現在也只是委曲求全而已。畢竟顏遙又不傻,幹嘛爲了一時之氣讓自己不好過。
那日雲曄帶着顏遙飛到崑崙山頂,崑崙山常年積雪,雪花足有鵝毛大小,說來也奇怪崑崙山外的境地都是碧空如洗,天氣晴朗陽光拂照的,只有進了崑崙山的境地,便只有一季。
雲曄囑咐了顏遙不得亂走,因爲這崑崙山看似純白,其實危機四伏。顏遙便百無聊賴地在山頂上等他,身上有云曄佈下的一個隔絕寒流的陣法,也不會覺得冷。
雪花從頭頂飄過,顏遙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好奇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小心翼翼,因爲不管在燕國還是在晉國的時候,顏瑤都不曾見過這麼大的雪。
“咦!竟然這裡還能看到鹿!”忽然一個黑影從眼前躥過,顏遙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黑色的麋鹿,身上還有斑斕的花紋,長長的鹿角聳立在耳邊,一雙溼漉漉的黑眸好奇地看着顏遙,寒風中傲立的身姿,看上去十分威風。
顏瑤不禁有些奇怪,雲曄說了這是山頂,除了一些能夠飛得很高的鳥類,很少有野獸可以爬上到山頂來。不是沒有野獸嘗試過,但很多都在山腰甚至山腳的地方就被風雪埋沒或者凍死了。
顏遙不知道這鹿什麼來頭,卻也知道,能上山頂肯定不簡單。光是身上的皮毛,能夠抵禦這麼大的風寒,一定十分保暖。
顏瑤不禁猜想,倒也沒有多想,畢竟那麋鹿的眼睛看起來太過於無辜,一點殺氣也沒有。所以當那麋鹿走到眼前的時候,顏遙還以爲它只是想和自己玩耍。
雲曄怕顏遙太悶所以沒有弄封閉的陣法,這個陣法可以讓裡面的人出來或者進去,但是在外面的人卻不能直接硬闖,否則便會被陣法排斥,隨後催動陣法的攻擊力量將侵入者碾碎。
那麋鹿剛開始還很猶豫不敢靠近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像是察覺到顏遙沒有危險後才一點一點朝着顏遙的方向踱過去。
雲曄去了挺久也沒回來,顏遙本就呆的有些無聊,看見那鹿想自己走過來臉上有了一點興趣。她伸出一隻手,指尖越過了陣法,穿過了一層薄薄的藍色透明膜,彷彿還能聽到一聲“啵”的脆響,指尖觸及外面的風雪中。
冰冷的寒意瞬間通過之間傳遍了整個身體,顏遙凍得打了個哆嗦,剛想縮回來。卻看見那麋鹿腳步下快樂一些,眼看就要走到她面前,那雙溼漉漉的眼睛十分無辜,看得顏瑤心中微動,便沒有把手收回來。
雖然身上依然冰冷,但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想要摸一摸那麋鹿身上的皮毛,看是不是如同她想想中的那麼柔軟。
麋鹿已經靠近了陣法,甚至離顏遙只有一指之遙,顏瑤的手指只要再往前身處一點點就可以摸到麋鹿頭上的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