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頭髮生太多的事情,此次祭祀辦的很隆重,從這月月旬一直準備到下月月旬,準備豐盛美味的祭品,打掃神宮,還得焚香沐浴,前期準備就消耗了一個月裡。
這一個月裡,衆人的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軌道,春播秋收獲,男耕女織,雖然艱苦但自有他們的平淡幸福。
時間如流水,轉眼間便至衆人商定好的祭拜女神的大吉日。
這日晴空萬里,豔陽高照,又有暖風拂面,連顏瑤也覺得今日天氣極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族中諸事順遂,連久病在牀的族長精神抖擻,已能下地走兩步趕來主持祭祀,面上遍佈的烏雲消散,換了喜氣盈盈的笑臉。
連見着顏瑤還能熱情邀請她觀看祭祀,顏瑤始終是外人,這種規模盛大,意義非凡的祭祀她是不好參加的,甚至還要避一避。顏瑤知道他是在給瓤姑面子,便婉言謝絕。
祭祀不能參加,但顏瑤是能參加下午宴會。
遠古的房子還沒有大到能容納數百人,辦一場熱鬧的宴會,所以這宴會是露天的,在村子中央的一塊空地上。
桌椅全擺放在外頭,上面放置了水果,只要祭祀一結束,立即開宴。
午時時分,祭拜完的陸續入席。顏瑤早就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旁邊的位置是留給瓤姑和大黃。
族長扶着大壯和金織的手在上首落座,這宴會正式開始。
瓤姑湊過來低聲說道:“我看,族長今日可能會宣佈大壯和金織的婚事。”
顏瑤面無表情的輕應了一聲。
瓤姑偷眼看她,小眼神頗有些鬼祟。
顏瑤好笑問她:“你這是怎麼了?”
“大壯配不上你。”瓤姑一本正經的回了句。
顏瑤無奈的笑望四周,若是讓人聽了去又是場大麻煩。大壯的對她的心思可謂是路人皆知,可她對他不僅沒有那樣的念頭,而且她也不屬於這,時機一到便會離開。她不好對人講明,只要快點促成金織和大壯,要大壯斷了這個念頭。《》
這宴會也尋常的很,無非是嘮嘮嗑,總結總結部族裡近來發生的事,該誇獎犒賞的誇獎犒賞,該批評懲罰的批評懲罰。正事結束後,便開始吃喝玩樂。
即便來了這裡有段時日,顏瑤還是習慣這裡的口味,只吃了幾口,便丟了碗筷喂大黃熬時間,何況她和瓤姑心裡皆藏了事,也無法像他們一樣輕鬆自在。
“小瑤姑娘真是個有福氣的,女神座下的神獸竟對你如此神秘。”
不遠處有個聲音傳來,顏瑤擡頭順着那道視線望去,”大黃待她比待瓤姑親密,今日被他這個有心人巧妙點出,遲早有人會質疑瓤姑,並懷疑她的身份,笑言:“祭祀大人,不是我福氣好,我就是想沾沾神獸身上的仙瑞。”
他們這番對話聲音不低,在場之人皆聽得到被吸引了視線,好在對方適可而止沒有揪着不放。
接下來的歌舞也很快吸引了衆人的目光,顏瑤繼續給大黃餵食,又掏出把梳子給它理毛,大黃相當配合的把架子擺的十足,全然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等它酒足飯飽,在一片歡樂的歌舞聲中打了一會兒的瞌睡後,猛地飛起,昂首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嘯,騰雲駕霧像利箭一樣朝峒庭河的方向飛去。
衆人驚慌失措,不知發生了何事,同樣驚慌失措的還有那個暴露在人羣裡的巫師,他飛快地跟了過去。
她猜的果然不差,那人在這表面的太平下放鬆了警惕,峒庭河裡頭還有東西,顏瑤抓着瓤姑也要往那邊去。
大壯卻從旁跑了出來攔住顏瑤,責怪她:“小瑤,你是不是做了對神獸不敬的事,所以神獸飛走了。”
顏瑤一時沒反應過來,目光跟隨着巫師而去,甚至大壯的責問也不過是耳邊風。
被他們視爲神獸的大黃在宴會上突然縱身一躍朝天上飛去,對他們而言無異於是場災難。
衆人心驚膽顫好一會兒,跟着大壯一同把矛頭對準了顏瑤,大聲嚷嚷着指責起來。
瓤姑知道是顏瑤的佈局,她處驚不亂,擋在她跟前,也不說別的,指着大壯就破口大罵:“你發什麼精神啊,一個大男人一點擔當都有,只會把責任推在女人身上,還不隨我一同去看看。”
瓤姑這一罵頗有氣勢,震得大壯一怔,回過神來後,漲紅了臉:“對不起,小瑤,是我太激動了,我也是……也是爲族裡着想。”
“不礙事的。”顏瑤表情淡淡的應了一聲,就被瓤姑拉着走了。
大壯領着衆人,趕忙兒追上。追了一會兒,方發現大黃哪也沒去,就是居高臨下的站在峒庭河上,它的身旁有個巨大的口袋,它腳下的峒庭河也模樣大變,河面上卷出無數小水柱,最後彙集成一條大水柱統統涌進大口袋裡。便原本清澈能見底的峒庭河河水渾濁無比,安靜如鏡面的河水也漣漪不斷,還時不時的捲起不小的波浪。也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河水就少了一半,巨大的水浪聲間,還有若隱若現的怪聲。
那破破爛爛的大口袋就是君華給她的乾坤袋,他當初封印自己的儲蓄空間顏瑤豎耳聆聽着怪聲,凌厲的眸光在水面,就留給自己這麼一個破袋子。沒想到這個袋子是個寶,它能裝天下物,江水山河,天空大地。顏瑤暗暗施法的同時也不忘豎耳傾聽,那水聲裡夾雜着的怪聲,一雙凌厲的眼在水面上來回巡視,實在想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衆人不知道這發生了什麼,本來已說好,不再追究峒庭河之事,他們習慣性的求助瓤姑。
瓤姑早有措辭:“女神只是在爲我們除害而已。”
衆人大喜過望,匍匐在地磕頭跪謝。
跟着大壯又問:“這峒庭河裡真有妖怪?我們居住在峒庭河多年,未曾有過妖怪食人事件,倒是……”他不敢再說下去,怕觸怒了女神,若真有妖怪,這妖怪不僅沒有害過他們,相反總有溺水者生還,所以他們一直視其問爲河神。
“女神說有便有的。”瓤姑偷瞄一眼顏瑤,她也有此顧慮,她不信不信顏瑤,若裡頭的真是神,怎會要活人祭祀,就怕裡頭的妖怪早已跑的沒蹤沒影,不過顏瑤一副勝卷在握的模樣,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與大壯說道:“我想它起初定是懼怕女神所以假裝是個好的,後來女神又是耽擱了一段時間,它就迫不及待的要露出狐狸尾巴。總之不管是好是壞,咱們拉出來好好審一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