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當年有關凌丞相被揭發誣陷是因爲一樁秘事,而那件事情牽扯過多,因爲凌府觸犯到了那些人的利益,所以被誣賴牽連了全家,而那名冊,正是那件事的所有有關人士,其中,甚至提到了當朝丞相府中,還有凌羽顏父親的一些親筆書信。
凌羽顏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好皇甫昊天不是自己的敵人。
否則這樣強大的敵人,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
以前就知道他博學廣識,睿智而有王者之風,如今看來,是比以前,更加的深不可測了。
“我交易!”凌羽顏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皇甫昊天也站起,“事成之後,在城郊梨樹林見。”
凌羽顏眸色深沉,看着皇甫昊天離去。
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會,向這個世界討回公道!
那個從小被護爲掌上明珠的她,開始走出不諳世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要爲揹負很多沉重的東西。
而凌羽顏自己,也因爲皇甫昊天致命的背叛而出逃,但她,終究是太弱。
從不訓練的柔弱身體,幾乎對大凌,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將她置於死地。
但也正是因爲她的出逃,她才能遇到改變她人生的一個人,虛紆大師。
虛紆,真的可以算是凌羽顏的恩人。
凌羽顏全家被毀滅的那晚,雨作孽,肆意的雨水打在凌羽顏的臉上,模糊了遠處的樹木,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毫無知覺。
她只知道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這條命是凌家上下換來的,她絕對不可以死!
凌羽顏沒命地奔跑,可惜柔弱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這沒有盡頭的摧殘,她拼盡權力跑進樹林,之後便癱軟在地,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徹底失去知覺前,有無數雙綠色的眼睛向着她逼近,在墨色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
呵,這就是她的十一歲生日啊!
再次睜開眼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天之後。
凌羽顏一睜眼便看到了在院子裡打理花草的虛紆,那時候,她不知道他叫虛紆。
怪老頭!
那是凌凌羽顏對虛紆的唯一看法。
長到拖地的灰色長袍,很普通的布料,甚至算得上粗糙。快步走時,便揚起薄薄的灰塵,虛虛地漂浮在陽光下。灰白的頭髮不綰不束,被夏日的風輕輕掠過,吹拂起來,那時落在凌羽顏的眼裡,甚是虛幻。
“小丫頭!你可終於醒了!”
這是虛紆對凌凌羽顏說得第一句話。只是小丫頭這個稱呼讓凌羽顏很是反感。
她在昏過去前便暗自發誓,若她凌凌羽顏大難不死,必定要讓那曾經害她的人嚐到苦果。
她要變強,她不要再是受人庇護的小丫頭!當她站在巔峰傲視衆人的時候,她一定會讓他們後悔。
之後,虛紆告訴了凌羽顏這末影大陸的一切。
那時,凌羽顏才知道,原來,自己,真得是如此弱小。
虛紆告訴凌羽顏,這末影大陸甚是廣闊,大凌雖富碩,但或許與別國一比只如螻蟻。凌羽顏不以爲然,但在很久以後,她才發現,原來事實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後的日子裡,凌羽顏便開始向虛紆學習馭術。
奇怪的是,虛紆發現凌羽顏沒有經人訓練,但學習起武術來甚是得心應手。
一些普通的招式幾個時辰便能完全掌握,稍複雜些的也只需幾天。
見凌羽顏沒有限制,便傾囊相授,害的凌羽顏直呼虛紆虐待自己,而虛紆總是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青色鬍渣,一臉心痛地說這個小丫頭沒有良心。
一年後,凌羽顏在附近的山頭採藥,意外地遇到了一重傷男子,墨色的長袍已被鮮血染紅,幾處早已破碎,露出傷痕累累的身體。一張乾裂的嘴蠕動着,可任憑凌羽顏如何湊近,都無法聽清他口中的囈語。
凌羽顏將他帶回了虛紆與她的住處,憑着虛紆手中的一些藥,三日後便睜開了眼。凌凌羽顏這才知道,原來,他是百鍊門的門主,墨天雲。
因遭衆人的圍殺而逃上了這山頭。墨天雲硬是要人凌羽顏爲乾女兒,凌羽顏無法推脫,只好答應。可那虛紆竟在一旁碎碎念,墨天雲搶了自己的小丫頭,直到墨天雲傷好回到了大凌。
三年後,凌羽顏出師回到大凌,便直接到了墨天雲給她的住址處,不顧他的反對加入百鍊門,成爲一名殺手,過上刀口舔血的生活。她要有足夠的臨敵經驗,廣泛的人事脈絡,爲了報仇,她需要一切的一切。
因爲此時,皇甫昊天,已經成爲了大凌國的太子!
取他性命,已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不管是誰,只要能促成自己以後的成功,她都不會放棄!
而就在皇甫昊天去找凌羽顏的時候,烈雲已經帶着蕭璃離開了京城,朝着百鍊門出發。
一路上馬車顛簸,蕭璃小心的護着腹部,眉頭緊蹙。
蕭璃怕傷了孩子,可是看着烈雲虛弱的躺在一邊嘴脣發烏,終究還是不忍心。
“你,你沒事吧?”蕭璃小心的墊起腹部,避免因爲顛簸而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烈雲看了看蕭璃,不作聲,只是感覺到她的動作,好心的將指着她的匕首挪遠了一些。
蕭璃見狀,伸出手從懷裡掏出幾個小瓶子遞給他。
烈雲看着她遞過來,也不接,虛弱的聲音透着無力。
“誰知道你有沒有不安好心。”烈雲的不領情,蕭璃只是搖搖頭,又堅持的往前送了一些,衣服的一角就頂住了烈雲顫抖的手裡握着的匕首,然後停了下來。
蕭璃輕輕的說道:“我沒有惡意。”
說着,蕭璃靜靜的看着烈雲,烈雲半天不說話,也不動,只是聽着有些不穩的呼吸清晰的充斥在這個狹小的房間。
過了許久還不見他動作,蕭璃仍舊靜靜的微笑,伸長了手往前遞了遞。
“這些藥是緩解中毒症狀的,你可以先聞聞,你們習武之人,對中藥也有一些瞭解。”
烈雲神色動了動,卻還是沒敢來接。
他是一直做殺手的人,最明白的就是暗中暗算,趁人之危,這蕭璃之前不動聲色的就給自己下了毒,誰知道她會不會現在對自己又下毒手?
沒準自己接過解藥的時候,她就對自己下毒手呢?
沒準自己接過解藥的時候,她就對自己下毒手呢?
“放心吧,我和我的孩子,都在你的手裡呢。”蕭璃微笑,堅持的遞了過去。
烈雲看了看蕭璃一臉的微笑,護着肚子的模樣,心念一動,卻想起自己那早早死去的妻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