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空塵轉移話題的方式實在太直接,轉移的話題還這般的禁區,其他人一時都是沒能反應過來。尤其是帝雲淺,“頌雪”兩個字如此直接的砸下來,她剎那就愣住了。
頌雪……
看着帝雲淺凋零的笑容,離舟雪只恨不得一腳踹在帝空塵的臉上。這個沒有度的混蛋。
時竹方方面面都瞄了一眼。嗯……他還是退吧!沒他什麼事呢。但帝雲淺下一句就喚住了他。
她說:“他……在哪兒?”
時竹又看了眼周圍的方方面面,瞥見帝空塵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第一次有了同離舟雪一樣的心願。他舒了口氣,認命開口:“狐尊帝下已經離開了……不辨蹤影。”
帝雲淺擡起頭,神情盡是茫然中帶着不知所措:“離、離開了?”
“是。”時竹只能撇開眼不看她脆弱的表情,“神界歸來次日,他便離開了。”
帝雲淺更加無措了。好一會兒後,她才低下了頭,低聲細語的說:“那麼……我能留下來嗎?”
“嗯?”
“留下來,做藍苑的一名學員。”
離舟雪不解地看過去:“爲什麼?”
帝雲淺擡眸看向窗外的青天白雲,目光迷離:“因爲我找不到他……雪山如是,千狐殿亦如是……可是這裡他應該還會再出現的吧……我只想等着,多久無所謂,我只是想再見到他……”
爲什麼救了我卻又不理我?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其實是在乎我的對不對?我現在只想再見你一面,結局究竟會如何已經無所謂了……我知道我這樣等着很傻,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雪山被填了,你再也不會回去了;千狐殿裡也沒有人知道你的行蹤……除了這裡我想不到哪裡還能再見到你了。這一次,我賭上一切來愛你,等你,或許希望渺茫,但我怎麼可能放棄呢?放棄了,就什麼都沒了。我寧可守着這渺茫的希望等你千萬年,至少,我不會也沒有絕望……
花涼歌是個很乖的孩子。至少在確定流昭若與筱拂能帶他找到親人之後是如此的。
只是他的問題有些多,多到如同星辰浩瀚。
“你們很熟嗎?”他的“你們”是指她和筱拂以及時竹。
這是在步行回藍苑的路上他問的。之所以是步行而不是駕雲,花涼歌給出的解釋是這樣的:“馬上就要見到親人了,我馬上就不是孤兒了,心情好激動,你且容我先走走緩一緩。”
“還好,他是先生。”流昭若牽着他,沒什麼興趣的回。先生什麼的最牴觸了——除了風先生。
“先生?”花涼歌驚訝了,“他教什麼課?”他不記得他會什麼特別擅長的特長啊,除了修煉。但藍苑不是高級修養學府嘛?好像不教修煉的吧。
“武學。”流昭若東張西望着回答。
“舞學?”花涼歌瞪大了雙眼。他沒聽錯吧?難道是太長時間沒見,他已經落伍至此了嗎?舞學?真的不談他到底會不會,花涼歌根本沒有膽量想象他跳舞的樣子。總感覺只是一想都夭壽啊!
花涼歌尖銳的童音讓流昭若回過神。她回頭看向他,見着花涼歌驚悚的表情便是立刻明白他想歪了。“把你那驚悚的表情收回去。是‘武學’,‘武功’的‘武’。”
花涼歌愣了愣,而後回過神,然後鬆了口氣。原來是“武學”……不對……“他很喜歡打架嗎?”怎麼會發展成了這樣?以前他可是最沉穩的一個。
流昭若愣了。她停下來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是無語中帶着探究:“你怎麼想到的?”這是什麼邏輯的衍生物?
“武學啊!”花涼歌送上一片真誠的目光。
“武……”流昭若愣了愣,“武學課師就喜歡打架嗎?這麼說史學鬼系的課師還喜歡去死呢。”
花涼歌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又不是不可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人喜歡去死,他也阻止不了不是。
流昭若怒!“可以個鬼啊!不對,話說他好像本來就是鬼族……反正不可以啦。不知道除了人族其它種族死了之後基本就不保元神了。”這孩子的腦子鏽了對吧?這種常識竟然不懂。
“那又關我什麼事。”花涼歌依舊滿不在乎。
“不是你自己亂扯過來的。”流昭若吼道。話題是他自己帶過來的好嗎?
花涼歌斜着睨了她一眼,驀地,“我猜你肯定到現在都沒有嫁出去。”這火爆脾氣,那個男人能消受得了。
“我……老孃不過兩千歲,急什麼嫁人。”流昭若頓時氣短。死小子!
花涼歌得意的一笑,“底氣不足了哦,姐姐。”他就知道。
流昭若紅了眼,惡狠狠的開口,“幹、你、何、事!”
“當然不干我的事,我就猜了一下而已。嘿嘿!我猜的準吧。”花涼歌笑得愈發得意。
咬牙切齒的流昭若無言以對。對什麼?就算他猜的不對,她都不必反駁,只要發一聲,就會有欲蓋彌彰的嫌疑——之前的對話作證。混、小、子!
“對了,他現在生活的還好嗎?”花涼歌突然問道。
“自然是比某個乞丐一樣的人好了。”流昭若不是睚眥必報的人,所以語氣中一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也沒有!一點兒也沒有哦!!真的沒有哦!!!
花涼歌:“……”肚量也太小了吧你。
看着花涼歌被噎得無話可說,流昭若也是倍覺舒心,於是好心又加了幾句:“時先生呢,不但是藍苑的課師,他還是妖族五皇之一的獅皇,過的自然不錯,你不必擔心。說來他究竟是你的什麼……唉?怎麼了?”
花涼歌低下了頭,露出的竟然是愣愣的神情。流昭若覺得如此成熟的表情出現在花涼歌臉上還真的是極度的不合襯。但流昭若沒心思管這些,因爲花涼歌此時的表情絕對不是正常人沒事就會露出來的。“小涼歌……”安靜下來的他讓她覺得很是不安。怎麼了這是?
花涼歌擡起頭看向她。流昭若險些以爲自己看錯了,因爲花涼歌竟然把表情秒變成了楚楚可憐、欲哭無淚。他變臉的?
配着那表情,花涼歌是如此說的:“姐姐,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找錯人了……”
“哎?”
“那個……那個……”他抽噎着,“我是……一條小龍,人界的……”
流昭若瞠目結舌。一條小龍,還是人界的?你是怎麼找上時竹的?你們根本不是一個物種,不!連種類都不同好嗎?人妖殊途的啊!
花涼歌也低下了頭,但小手緊緊絞着流昭若的玉指,“我其實……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