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知道,她兄長傅遠算是救寧安公主於水火的恩人。
公主若要賞什麼東西,以示感謝,就應該送些她哥哥喜歡的東西纔對。
但寧安公主今日卻特地命人來給她送東西,似乎有些奇怪。
見傅遙面露遲疑,冉芳不禁問:“聽說姑娘最愛吃水蜜桃,公主纔想着給姑娘送來這些,莫不是姑娘不喜歡?”
喜歡,她自然是很喜歡吃水蜜桃。
可是,寧安公主怎麼會知道她愛吃這個呢?
想她與寧安公主素未謀面,更別說有什麼交情了。若說交情,她兄長與寧安公主倒是有。
但兄長與寧安公主真的已經熟悉到,會與公主講她這個妹妹,平日裡喜歡吃什麼瓜果的程度嗎?
若真是如此,那兄長與寧安公主可是交情匪淺。
“勞公主費心,我最愛吃的就是這個。可要勞煩姑姑代我謝過公主恩賞。”
聽傅遙說喜歡,那冉芳似乎是鬆了口氣,又與傅遙寒暄了兩句,便告辭了。
待人走後,傅遙打量着這兩大筐水蜜桃也是爲難。
瞧着這兩筐桃子,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就算她拉上闔府上下所有的人陪她吃,也要吃上一陣子。
眼下雖然已經入了秋,天氣還是有些炎熱,水果並不好存放,只怕沒等他們把桃子吃完,桃子就先爛完了。
如此,既辜負了這麼好的桃子,也辜負了寧安公主的一片心意。
都說這東西吃了不可惜,吃不完糟蹋了纔可惜。
傅遙怎麼能任由這麼好的桃子白白被糟蹋了。
於是便吩咐楚莘均出些桃子,給忠勇侯府送去。
餘下的桃子,給婆婆和蘇芩送去些,她自己再留些。
其它的,就分給府上的下人,叫大家都嚐嚐鮮。
傅遙知道,楚莘與她一樣,也對水蜜桃情有獨鍾。
便着意給楚莘多留了幾個,楚莘自然歡喜。
既然大家都有份,自然也少不了傅遠那一份。
不過傅遙卻不急着叫人送去,只等着兄長傅遠回來,她親自送去纔好。
因爲她這裡有些話,想親口問問她哥哥。
……
臨近傍晚,聽說傅遠回來了,傅遙立刻便命人切
了一碟桃子,親自送去了宜雨軒。
“哥快嚐嚐這桃子,這可是今兒晌午,寧安公主特意派人送來的。”
“好吃嗎?”傅遠問,似乎對寧安公主會送桃子過來並不意外。
“哥嚐嚐就知道了。”
傅遠聞言,卻沒急着嘗,只道:“你喜歡就好。”
不論口氣還是神情,都透着一種理所應當的坦然。
傅遙更加疑惑,忍不住問:“哥與寧安公主是不是很熟悉?”
“爲何這麼問?”
“倘若哥與寧安公主不熟,公主又是從誰那裡聽說,哥的親妹妹我,喜歡吃這水桃子的?”
聽了傅遙的話,傅遠眼中似有遲疑,這邊剛張嘴預備說什麼,就見許婆婆來了。
“姑娘也在這兒呢。”許婆婆捧着一疊衣裳走進來。
“是,給哥送些桃子過來。”
“這桃子婆婆也嘗過了,綿軟甘甜,很是適口。婆婆活了大半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桃子呢。”許婆婆說。
聞言,傅遙趕緊應道:“若婆婆喜歡,我回頭再叫人給婆婆送去些。”
“夠了,姑娘叫人送來的已經夠多了,婆婆都怕吃不完,再壞了呢。”許婆婆說着,又笑呵呵的望向傅遠,“公子換下的衣裳都洗好晾乾了,婆婆給你送來。”
“這樣跑腿的活,吩咐下人做就是,何必婆婆親自跑來一趟。”傅遠也是心疼許婆婆操勞。
“那可不成,公子是習武之人,衣裳常有破損,每回洗完晾乾之後,都要仔細檢查修補。婆婆不放心將這活計交給旁人,怕他們針腳粗,也不夠仔細。公子您瞧瞧,婆婆補過的衣服,可能找到修補過的痕跡?”許婆婆說着,將手中捧着的衣裳往前擎了擎。
傅遠笑笑,“婆婆補過的衣裳就跟無縫天衣似的,自然是最好的。”
“公子慣會哄婆婆的。”許婆婆笑着,又低頭打量起傅遠的這些衣裳,“依婆婆看,公子的這些衣裳也舊了,再穿幾回便不能再要了。婆婆記得,上回叫裁縫來,給公子量體裁的那些衣裳,也該送來了,回頭婆婆得趕緊叫人去催催。”
“我也不拘着穿什麼,婆婆不必着急。”傅遠說。
“那可不行,人靠衣裝,公子在外行走,衣着打扮自然要
體面,纔不會被人輕視。”許婆婆邊說邊走到了衣櫃前,“等新衣裳送來了,婆婆就把公子這些舊衣裳都拿走,看着是拆了當抹布,還是怎麼着。”
“依我看,還是捐給那些衣不蔽體的窮人家好。”傅遙提議說。
傅遠點頭,“難得阿遙有這份善心,就依着阿遙說的辦。”
“是啊,姑娘與夫人一樣,心眼都好,婆婆記得從前……咦?這是什麼?”許婆婆說着,從衣櫃中取出一樣東西。
傅遙擡眼望去,“婆婆,那不是個薰衣裳的香囊嗎?”
許婆婆不言,將懷裡的衣裳,胡亂往衣櫃裡一塞,就捏着那枚香囊快步來到傅遙和傅遠跟前,“姑娘可看仔細了,您可曾放過繡了並蒂蓮花的香囊到公子的衣櫃裡。”
並蒂蓮花?
傅遙趕緊從許婆婆手裡將香囊接過來,見那香囊上還真繡了並蒂蓮花。
要知道,這並蒂蓮,可是與比翼鳥,鴛鴦和連理枝一樣,都是成雙成對,相伴相生的。
繡有這樣圖案的香囊荷包,不是大約,而是一定就是定情信物。
瞧這香囊上的並蒂蓮花繡的是栩栩如生,一看便是下了大工夫,用心繡出來的。
而兄長,又把這香囊小心的藏在衣櫃之中。
難不成,兄長已經有了真心相悅的女子了?
傅遙心裡正如此琢磨着,而許婆婆嘴上卻已經這麼說了。
“早上問公子的時候,公子還直說不想成親。既然公子不想成親,又何必小心收着這樣的東西。眼見公子是長大了,與婆婆也不肯說真心話了。”
“婆婆這是哪裡的話,我與婆婆最親了。”傅遠趕緊哄道。
許婆婆聞言,又借勢問道:“那公子老實告訴婆婆,縫製這香囊給公子的,是不是公子的心上人?”
得此一問,傅遠並沒立即表態,半晌才說,“我能不能先不答婆婆。”
許婆婆見傅遠爲難,也不願強迫他說,只道:“只要是公子喜歡的女子,不論家世,只要是良家女子,清白的出身就好。”
聞言,傅遠黑澈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憂色。
儘管這抹憂慮稍縱即逝,但傅遙卻看的清楚。
心想,難道兄長鍾情的人,並非良家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