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淮山黨蔘鵪鶉湯。”寧安公主邊說邊將湯盅往崔景沉那邊推了推,“聽說這湯有健脾益胃之功效,專門調理你這食慾不振的毛病。快,趁熱把它喝了。”
“是藥膳?”崔景沉不禁面露難色,“皇姐知道,我最不喜歡藥味。”
“方纔是誰說,由不得自個病着,得儘快把身子養好?眼下,皇姐想幫你一把,你卻又不肯了。可不許耍小孩脾氣。”
寧安公主說着,便伸手將湯盅的蓋子揭開,強行將湯勺塞到了崔景沉手中,“這藥膳即便再難喝,也比一般的湯藥好喝多了,你放心,這藥膳湯不是宮裡膳房的人做的,不怕裡頭摻進去不好的東西,這可是我託高人精心烹製的,是皇姐我的一片心意。”
待湯盅的蓋子一掀開,一股濃香就撲鼻而來。
這香氣,還真叫人有些食指大動。
崔景沉便聽了寧安公主的話,舀了一勺湯送進口中。
原以爲藥膳藥膳,少不了會喝出些藥味。
但這湯入口順滑,出奇的清甜,竟然一點苦藥的味道都沒有。
崔景沉又接着嚐了一口,“皇姐,這湯裡是不是加了甘草?”
寧安公主一笑,“你的嘴巴倒是靈,連湯里加了什麼都能嚐出來。”
崔景沉也顧不上寧安公主這是在調侃他,又急着確認到:“湯裡是有甘草吧?”
“是。”寧安公主答,“煲湯的人說,這湯裡除了淮山和黨蔘,她還依據你的體質,又着意添了幾味藥材進去,但其中有兩味藥,有苦澀味。甘草性甘,藥性溫和,本身就有治療脾胃氣虛,倦怠乏力的功效,她便有意往湯裡多加了一味甘草,叫湯能更適口些。”
一說到甘草,崔景沉便想起了傅遙,心緒難免有些微微盪漾。
“皇姐可否告訴我,這藥膳是從哪來的,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寧安公主答:“你不必知道,只管把它喝了就是。”
聞言,崔景沉立馬把湯勺一放,“皇姐不說,我就不喝了。”
寧安公主見狀,有些哭笑不得,“說你小孩兒脾氣,還真沒冤枉你。罷了,皇姐也不瞞你,這湯是
你未來姐夫的親妹妹,親手做的。”
“未來姐夫?”
寧安公主點頭,反問一句,“你的耳目向來靈通,難道沒聽說皇姐我要再嫁的事?”
“這樣的話,若非皇姐親口與我說,我自然是不會相信的。”
寧安公主聽了這話,不禁問:“怎麼,沉弟也覺的皇姐是個不安於室,輕浮放浪的女子嗎?”
“我知道皇姐不是那樣的人,也知道只要是皇姐打定主意的事,是不會輕易妥協,更不會被外人左右了心意。”
“知我者,沉弟也。”寧安公主有些感慨,卻立刻整理了心情,望着崔景沉,信誓旦旦的說,“不瞞沉弟,皇姐我是鐵了心要嫁給那個人,而他也是非我不娶,不論宗室那些老迂腐如何反對,也不管父皇是否答應,在我倆心裡,我與他早就是夫妻了。”
寧安公主這無論旁人如何反對,都對心愛之人,至死不渝的心意,叫崔景沉很是震撼,也十分動容。
“能叫皇姐如此心動,我未來的姐夫,一定很不凡。”
“他是救我出水火的英雄,在我心裡,他便是這世間最好最不平凡的男子。”
救皇姐於水火?
難道……
“皇姐要嫁的人,是輔國公家的公子傅遠?”
“沉弟以爲呢?”
崔景沉怔忪了片刻,低頭瞧了瞧手邊的湯盅,“這麼說,這湯是傅家公子的親妹妹,傅遙煲制的?”
“不錯。”寧安公主應道,“我聽傅遠說過,你與阿遙是舊識。當初,阿遙能平安的從幽州回來,全靠沉弟周全。如今阿遙已經快成了我的小姑子,我真要好好謝謝沉弟。”
這個時候,崔景沉滿腦子都是傅遙和傅遙親手爲他煲制的藥膳湯,哪還聽的進去別的話。
又趕忙追問寧安公主,“皇姐爲何會託她爲我烹煮藥膳?”
得此一問,寧安公主便將昨日她去見傅遙的事都與崔景沉說了。
“阿遙知道我掛心你的身子,便說想爲我這個未來的嫂子排憂解難,打今兒起,她每日都會親手煲制一道藥膳送進宮。你說這孩子,多乖巧,多招人疼。”
“皇姐說每日嗎?”
寧安公主只當崔景沉不喜歡吃藥膳,纔有此一問,便語重心長的勸他說:“皇姐知道你不愛吃帶藥味的飯食,但阿遙煲制的藥膳,不同於一般的藥膳。沉弟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和勞力。”
“誰說我不願意吃她做的東西。”崔景沉說着,便埋頭吃了起來。
片刻,滿滿一盅藥膳,連肉帶湯就被崔景沉吃了個精光。
寧安公主在一旁看傻了眼。
“這藥膳有那麼好吃嗎?”
崔景沉點頭。
寧安公主淡淡一笑,忍不住打趣說:“一開始,是誰說最不喜歡藥膳的?”
崔景沉答,“她做的不一樣,很好吃。”
“如此看來,我與阿遙的心思,都算沒白費。”寧安公主說。
“皇姐說,她以後每天都會派人送這藥膳來?”
“是,沉弟一定要賞臉,不要糟蹋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崔景沉趕忙應了聲“是”,心中甚感欣慰,覺得在見不到傅遙的日子裡,也總算有些盼頭了。
……
自從接下了給太子爺做藥膳的差事後,傅遙心裡就再也裝不下別的事。
成日裡不是想着做藥膳,就是正在做藥膳。
眼下,雖然有許婆婆這個精通藥膳的行家指點,但許婆婆會烹煮的藥膳有限,而適用於太子爺體質的藥膳方子更不多。
所以眼下,傅遙是廚房,書房的兩頭跑,嘗試着做出各種新鮮又滋補的藥膳來。
既然是嘗試,那總得有人嘗。
於是傅遙便拉着傅遠,蘇芩和楚莘他們幫着一起嘗。
起初,大家都很配合,在嘗過之後,都會給出很中肯的評價。
可連着三日,每日都要嘗上七八種藥膳,任誰也扛不住。
別說傅遠見着她就躲,就連一開始最賞臉的杜睿,也不敢再幫傅遙試新的藥膳了。
據杜睿自己說,大約是這兩日進補的太猛,他夜裡鼻子流血,好不容易纔止住。
聽了這話,傅遙才忽然意識到,她正在犯一個巨大的錯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