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秋驚覺,上回皇后娘娘假借賞花爲名,先後向傅家丫頭下了蒙汗藥和催情香,險些毀了傅家丫頭的清白。
這自然是不共戴天之仇。
但他們皇后娘娘之所以有此算計,也是聽從丞相大人的指示,用這種非常手段,撮合傅家丫頭和珺晏公子而已。
當時,他們哪曉得傅家丫頭與太子爺相好。
倘若知道,任誰敢輕易去動太子爺的人。
如今想來,丹秋倒是頗爲慶幸,他們當初沒有成事。
否則,以太子爺的脾氣,必定會鬧的宮裡宮外天翻地覆。
到時候,別說皇后娘娘,恐怕就連丞相大人也要跟着遭殃。
這深宮裡行走,講究的是謹言慎行,步步爲營。
一步走錯,那便是萬劫不復。
奴才們要這樣小心翼翼的過活,主子們也不例外。
丹秋生怕李皇后衝動之下,再錯了主意,儘管知道這話她主子未必愛聽,卻也只能斗膽勸道:“娘娘,依奴婢所見,咱們還是不好與那個傅遙交惡。”
李皇后聞言,冷笑一聲,“你只叫本宮放過她,她呢?可肯不計前嫌的放過本宮?你單瞧她生的那副狐媚樣子,就知這丫頭並非善類。倘若來日,真叫她入主東宮,你覺得她能輕易饒了本宮嗎?”
平心而論,單從面相上看,丹秋並不覺得傅遙是個窮兇極惡之人。
恰恰相反,傅遙爲人大方,舉止得體,說話客氣,是個很有涵養也很好相處的人。
可丹秋清楚,皇后娘娘眼下可聽不得這些,她正尋思着再怎麼寬慰皇后幾句,皇后那邊又唸叨上了。
“對了,還有那個寧安公主,跟她這個小姑子同仇敵愾的想對付本宮。回回見到本宮,都跟個烏眼雞似的,恨不能吃了本宮。到時候,她們姑嫂一旦聯手,誰能抵的住。”
“娘娘,寧安公主她不敢。”丹秋說。
“不敢?那是沒到時候。”李皇后惡狠狠的說,“總之,那個傅家丫頭絕對不能嫁給太子爲妃,本宮也絕不許她有旁的機會入宮。否則她來日得勢,還不定要怎麼作踐本宮。
”
丹秋當然也想她主子能遂心如願。
可有些事,也不是光憑想就成的。
“娘娘,恕奴婢直言,除非那姓傅的丫頭死了,否則……”
“那就讓她死!”李皇后叫囂說。
這個“死”字說出來簡單,可真要做到斬草除根又談何容易。
“娘娘,眼下要刺殺姓傅的丫頭,可太難了。”丹秋直言道。
“身死豈不是太便宜那丫頭了,本宮要她生不如死。”李皇后眸色晦暗,隱隱透着一股殺氣。
“娘娘的意思是?”
李皇后聞言,不禁白了丹秋一眼,“你這個人,腦袋真不夠靈光,你可記得忠勇侯家那個丫頭。”
“娘娘是說周佳榕。”
“是,就是她。”李皇后應道,“本宮聽說,那個傅遙與周佳榕平日來往甚密,親如姐妹。既然是好姐妹,那就讓她們有難同當。”
“娘娘的意思是要毀了那傅遙的名聲?”
“不錯,一個身敗名裂的丫頭,就沒有資格當太子妃了。”
丹秋思量着,覺得皇后娘娘的盤算雖好,卻未必能成事。
畢竟,周佳榕是周佳榕,傅遙是傅遙,性子截然不同。
當初,丞相大人設計陷害周佳榕,就是拿住了那丫頭脾氣急躁的短處,才能成事。
可那個傅遙,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她有什麼好揪的把柄。
“娘娘,那傅遙年紀雖輕,但處事圓滑,滴水不漏,人又是深居簡出,咱們只怕很難抓住她的把柄。”
“不,她有把柄,還是永遠都沒法迴避的大把柄。”李皇后與丹秋說,“你忘了,那丫頭的親爹,可是身負謀反大罪的罪臣。咱們不妨從她的出身上做做文章。”
就如皇后所言,明面上,傅遙的確是罪臣之女不假。
但作爲深悉當年內情之人,丹秋並不覺得皇后提出的是個好主意。
“娘娘,當年輔國公的謀反案,究竟是怎麼回事,娘娘心知肚明,陛下更不糊塗。正是因爲知道當年輔國公是冤枉的,陛下如今纔會復了輔國公的爵位,
也才許寧安公主下嫁國公府。”
李皇后聞言,卻不以爲然,“陛下心中愧疚又如何,傅正卿的罪臣身份改變不了,陛下他是永遠都不可能爲傅正卿平反的。你別忘了,當年那個巨大的冤案,雖然有我爹在背後推波助瀾,卻是由先太后出面策劃,也是咱們陛下默許的。
倘若陛下要爲輔國公翻案,不止承認自己是個黑白不分、濫殺忠良的昏君,也一併揭發出先太后肆意干政,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婦。咱們陛下何等重視名聲,即便不爲自身,爲了先太后,也絕對不會爲傅正卿翻案的。所以。咱們只要揪住了傅家丫頭這個把柄,大做文章,她就絕無機會入主東宮。”
李皇后話雖講的有理,但只怕實施起來會困難重重。
“娘娘可想過,當年輔國公謀反一案,事關重大。這麼多年過去,也算是朝中一大禁忌,任誰也不敢多提一個字。倘若娘娘真想動用此法,斷了傅家丫頭的太子妃之路,那娘娘預備用誰出面,提出彈劾?”
丹秋不說,李皇后還真沒想到這茬。
是啊,任誰敢冒着被陛下重責的風險,舊事重提。
這可是件出力不討好的差事。
若事成,便是得罪了輔國公府和當今太子,遲早要倒黴。
若不成,在皇上雷霆之怒下,只怕要丟了小命。
因此,無論事成與否,這出面彈劾之人,都會不得善終。
想到這兒,李皇后不免焦躁起來。
“娘娘可願聽奴婢一句?”
“你說。”
“娘娘,這世上容不下傅家丫頭的人,可不止娘娘一個。上回珺晏公子被那傅家丫頭所傷,聽說丞相大人爲此極爲惱火,並放言一定要叫那丫頭嚐嚐厲害。既然娘娘與丞相大人是父女同心,娘娘何不借着丞相大人的力,聯手打壓呢?”
李皇后聞言,思量了許久,卻還是搖了搖頭。
“爹的法子是多,但你可有想過。倘若爹爹得知,太子竟然與輔國公府的人連成一氣,必定會想法子,更快的拉太子下馬。若太子一倒,本宮的大計怎麼辦?本宮還能再去指望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