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李昭儀來了,繼後李氏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
她心裡清楚,李昭儀不早不晚,偏趕上她見傅遙的時候過來,分明是打算攪局的。
她絕對不能叫李昭儀壞了她的好事。
這廂,李皇后才預備說不見,李昭儀就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李皇后咬牙,她怎麼就忘了,李昭儀對她的不見,從來都是置若罔聞。
見李昭儀未經通傳就徑自進來了,傅遙多少有些愕然。
看來李皇后的處境比她想像的還不樂觀,這李昭儀身爲妾妃,竟然敢當着她和滿鳳儀宮人的面,對李皇后如此不敬。
也不知該說是李皇后太軟弱,還是李昭儀太膽大無禮。
而李昭儀的無禮,不止在行爲上,也在穿戴上。
李昭儀今日一身淺金色繡百花的綾緞宮裝,甚是華麗精美。
與身上的花團錦簇相呼應,李昭儀的發上也是繁花似錦。
若論氣質,李昭儀是不如李皇后。
可要論樣貌和通身的打扮,李昭儀今日無疑是在李皇后之上。
淑妃地位尊崇,但拘着妾妃的身份,平日裡在穿戴上,也不敢太搶了皇后的風頭。
如今,這闔宮上下,恐怕也就只有李昭儀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與皇后相爭。
這可是同姓同宗的堂姐妹,眼下竟鬧到如此水火不容,甚至不惜當着外人的面明爭暗鬥。
連傅遙這個外人都忍不住要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十分敷衍的給李皇后行了個常禮以後,沒等李皇后叫她平身賜座,李昭儀便自個起身入了座。
雖然看不慣李昭儀這囂張傲慢的做派,但傅遙還是依照規矩,恭恭敬敬的給李昭儀道了安好。
李昭儀打量着傅遙,倒是笑的極爲親切。
“真是好巧,本宮難得來鳳儀宮一趟,竟然撞見了咱們太子妃。”李昭儀說着,頗爲矯情的“嘖嘖”兩聲,才又接着說,“瞧瞧,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怨不得太子爺那麼喜歡你,本宮瞧着也喜歡的很。快來本宮這兒,叫本宮好好看看。”
若說李皇后是隻猛虎,那李
昭儀就是頭餓狼。
這姐倆可都是經李元徽那隻老狐狸,一手調教出來的,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如今前有豺狼,後有猛虎,傅遙也是萬分無奈加緊張。
只得提醒自己,務必要小心應付。
傅遙才走到近前,李昭儀就親熱的拉過傅遙的手,“如今陛下已經給你與太子賜婚,想來大婚之期也不會定的太晚。咱們眼看就要成一家人了,日後可要常來往走動。”
傅遙聞言,趕忙點頭稱是。
而此刻,李皇后那邊卻正氣的牙根癢癢。
今日她好不容易將傅遙請來鳳儀宮,想與傅遙多親近親近,好共謀大事。
誰知剛說到關鍵的地方,這李昭儀就趕來破壞。
她平日裡只知李昭儀狐媚,有的是下作法子,勾引皇上。
卻不知她在拉攏人心上,也很有一手。
儘管心中無比憤怒,但李皇后卻拿李昭儀沒什麼辦法。
“你往後,不必總往皇后宮裡跑,下回也到本宮的福曦宮裡坐坐,知道嗎?”李昭儀又與傅遙囑咐說。
傅遙能說什麼,只能應下李昭儀的話。
“對了,本宮聽說你上回來鳳儀宮,因身子不適,突然暈倒了,如今身子可都好全了?”李昭儀一臉關切的問。
聽了李昭儀這話,傅遙只覺得十分可笑。
上回她在鳳儀宮,究竟是病倒的,還是被藥倒的,身爲李家人,李昭儀怎麼會不知道。
李昭儀故意在此舊事重提,分明是想挑撥離間,拆李皇后的臺。
看來,李皇后與李昭儀姐倆之間的嫌隙,比她想像的還要更深。
這邊,李昭儀一臉奸計得逞的得意神色;另一邊,李皇后的臉色比殿外的天色還要陰沉。
傅遙雖然欲與李皇后結盟,卻未免打草驚蛇,所以也不好得罪了李昭儀。
可虎狼相爭,難免會殃及無辜,傅遙纔不願被夾在中間受氣。
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於是,傅遙便裝作犯了頭暈病,向李皇后請求告退。
李皇后心裡清楚,今日經李昭儀
這麼一攪和,她是不可能再與傅遙好好說話了。
與其叫傅遙杵在這兒,眼瞧着李昭儀肆無忌憚的欺辱、挑釁她這個中宮皇后,倒不如叫傅遙趕緊離去。
李皇后幾乎沒猶豫,便準了傅遙告退的請求。
傅遙前腳剛走,李皇后就怒罵李昭儀一句,“是誰給你的膽量,叫你幾次三番到本宮這兒來撒野!”
面對李皇后的暴跳如雷,李昭儀倒是從容淡定,臉上不但不見絲毫懼色,眼中反而還閃爍着幾分嘲諷的笑意,“嬪妾哪敢不敬皇后娘娘,嬪妾今日前來,只不過是想給娘娘您提個醒,提醒您不必對某些事太過執着,要懂得樂安天命。”
“你這話什麼意思?”
“皇后娘娘懂我的意思。”
李昭儀盯着李皇后,笑的放肆而得意,她高昂起頭,四下環顧一番之後才說:“這鳳儀宮嬪妾回回來,回回都是這樣,還是十年前皇后娘娘您剛入宮時的樣子,都沒變過。咱們陛下是一國之君,也是個男人。男人嘛,總是愛貪新鮮,總是一成不變,難免會招人厭倦。也怨不得陛下越發不愛來鳳儀宮了。依嬪妾看,這鳳儀宮是該有些新氣象了。”
李皇聞言,不禁冷哼一聲,斜睨着李昭儀,依舊有些怒氣衝衝,“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賤妾來指手劃腳。你以爲你還是什麼新鮮人嗎?到今年,你也入宮九年了,歲月匆匆,並沒有饒過你。”
“嬪妾是變老了。”李昭儀說,“但天生麗質的人老去,還是比天生容貌就平庸的人老去要美。這是某些人嫉妒不來的。”
“宮裡新鮮又嬌美的花一茬接着一茬。憑你這老花再美,也逃不過獨守空園的下場。”李皇后回敬說。
李昭儀似乎是被李皇后戳到了痛處,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即便最終獨守空園又如何,也好過那些從未享受過真心呵護的枯木。”
李昭儀那邊一不痛快,李皇后這邊就來了精神,她當即冷笑一聲,說道:“雜花野草再怎麼用心呵護,也長不成樹,永遠都只能卑微的匍匐在大樹腳下。而後宮中的大樹,從來就只有一棵。”
李昭儀聞言,眉梢一挑,“那可不一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