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皇后李梅兒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鳳牀上。
三人進殿時,宮女們正哭成一團,太醫們跪了一地,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閻擎軒,閻陌殃和涼笙都急急奔到牀邊。
看到牀上那張年輕的臉,涼笙愣了。
這就是皇后,阿閻的外祖母?
這也太年輕了吧,看着不像是他的外祖母,倒像是他的母親。
說實話,這外祖母和剛剛逝去的外祖一點兒也不像夫妻,倒像是父女。
難怪外祖這麼愛她,即使揹負罵名也要將她搶了來,這容貌的確是有當禍水的潛質。
閻擎軒看着牀上閉着眼睛,彷彿睡着了的李梅兒,瞬間呆了。
“孃親......”
聽到那句喃喃的“孃親”,閻陌殃倏地皺眉,卻更仔細看着李梅兒的眉眼。
他沒見過母親,甚至沒有見過她的畫像,原來母親就是長這樣嗎?
似是聽到有人喊她,李梅兒艱難地睜開眼,看到閻擎軒和閻陌殃先是迷茫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麼,又突然苦笑起來。
這是玖兒的兩個孩子吧,本不想相見,可卻還是見着了。
見李梅兒醒來,閻擎軒立刻湊到牀邊,“外祖母,我是擎軒。”
“我是陌殃。”閻陌殃也是破天荒地自我介紹了一回。
李梅兒眼珠動了動,表示自己知道他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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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笙回過神,立刻到牀邊爲李梅兒把脈,片刻之後,倏地皺眉,“她中毒了,是和外祖一樣的毒。”
涼笙說着,立刻掏出解毒丹想要給李梅兒喂下,可是李梅兒卻費力地搖了搖頭。
“不要......救我......”
一張嘴,就嘔出一口黑血。
“外祖母......”
閻擎軒一驚,眼裡竟有了淚水。
現在這樣的李梅兒,讓他想到了當初的孃親。
當年的孃親也是這樣,虛弱地躺着,氣若游絲,一邊艱難地和他說着話,一邊不停地嘔着血。
“他的毒......是我下的,所以我把命......賠給他......”
李梅兒說着眼神漸漸變得迷離。
聽到李梅兒的話,閻擎軒三人都是一驚。
外祖的毒竟然是她下的,爲什麼?外祖這樣對她,她何其忍心?
外祖呢,他又知不知道外祖母給他下毒,還是他明明知道,卻甘之如飴?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感?
這一刻,三個人都茫然了。
彷彿是最後的迴光返照,李梅兒突然精神起來,目光悠悠地轉向閻擎軒和閻陌殃,眼底深處有着愛憐和愧疚。
“這輩子......我對不起玖兒,對不起肆兒......也對不起肆兒的父親,卻唯獨沒有對不起他......我欠他的,下輩子會還給他......”
她的一生,因他而改變,這一輩子她都在費力掙脫,可是等她以爲她解脫時,她才明白,原來即使她花上一輩子的時間,都不可能再掙脫。因爲,她早就爲他失了心。
李梅兒顫抖着手伸向閻擎軒,閻擎軒立刻握住。
“給我們......合葬吧......”
氣若游絲的虛弱聲音讓衆人心酸,閻擎軒含淚點頭。
得到閻擎軒肯定的答案,李梅兒脣角帶笑,緩緩閉上了眼。
涼笙心中一驚,立刻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去了。”
宮侍們聞言大悲,都痛哭起來。
閻擎軒,閻陌殃和涼笙也一起跪了下來。
雖然是她毒死了外祖,可這樣一個人卻讓他們都恨不起來。
李梅兒自盡殯天的消息一傳出,天下人都道皇上皇后鶼鰈情深,只有夏清肆和暗剎的人不相信,只以爲是閻擎軒等人秘密.處置了李梅兒,心中對閻擎軒和閻陌殃更是恨之入骨。
閻擎軒按照李梅兒的要求,將夏千君和李梅兒合葬。
皇陵外,三人都是一臉感慨。
“希望他們下輩子不會再有這麼多的坎坷。”閻擎軒眼底滿是哀傷。
她也是愛着外祖的吧,要不然不會要求合葬,只是雖然愛着,卻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涼笙點頭,“會的。”
他們下輩子一定會在最美好的年華相遇,相知,相愛,再不會像今生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是的,下輩子他們會幸福。”
閻陌殃伸手,輕輕將涼笙擁入懷中。
三天後,流雲的文武百官恭請閻擎軒登基。
爲了穩住流雲局勢,閻擎軒依百官之意登基。
登基後,閻擎軒大刀闊斧,不僅給有功者加官晉爵,收買人心,而且懲治了支持夏清肆的那些個官員,殺雞儆猴,讓那些個蠢蠢欲動的夏氏皇族,瞬間不敢再有動作。
這樣恩威並施,閻擎軒很快就掌握了朝中局勢,甚至還有了不少的擁護者。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靈月那邊幾乎一天三封急件,催着閻擎軒回去。
穩住流雲局勢後,閻擎軒終於決定回靈月了。
留下之前的流雲大軍,在皇城外鎮壓,以防那些夏氏皇族趁亂動作,三人遊哉地回靈月去了。
此時的靈月已是亂成一團。
國不可一日無君,那些文武百官們一邊天天急件催着閻擎軒和閻陌殃回來,一邊天天到皇陵請閻傲天出關。
可是不管是閻擎軒和閻傲天都沒將他們的急件和請旨放在心上,而君青璇有孕,他們也不敢多去打擾,只能每天跑鬼王府,鬧得暖瑟,溫弦等人是不厭其煩。
院子裡,寒簫和夏侯晨在練着劍,暖瑟正幫小無憂梳着頭髮,溫弦叼着草閒閒地搖着搖椅。
這一個月在幾人的悉心照顧下,小無憂漸漸好轉,雖然還是最黏溫弦,可是也能接受其他人的碰觸了。
“你說小四兒和阿閻怎麼還不回來啊?”
暖瑟皺着眉,嚴重閃過一抹擔憂。
“就是啊,按理處理好那老皇帝和皇后的後事就可以回來了啊,這都一個月了,這速度也真夠可以的。”
溫弦則是嫌棄地撇了撇嘴,沒有一絲擔心樣子。
“啓稟幾位大人,我們王爺和王妃回來了。”
江易欣喜地進來稟報,衆人瞬間停下手中的動作。
“大姐,二哥,三哥,大師兄,小無憂,我回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衆人只是頓了兩秒,然後又各自回頭繼續手中的事。
涼笙興沖沖地跑進東苑,卻沒有意料中的歡喜和擁抱。
愣了愣,涼笙重新揚起笑容,“我回來了。”
......
依舊沒有人回頭,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涼笙。
一片樹葉在眼前劃過,又很快落下。
涼笙不開心地撅起小嘴,這些個沒良心的,虧她還一直想着他們。
就在涼笙低頭傷心的時候,所有人都飄到了她面前。
“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可就殺去流雲了。”暖瑟黑着臉,眼裡冒着火光。
涼笙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大姐真可怕,大師兄好可憐。
“晚了一個月零七天。”寒簫聲音冰冷,面無表情。
涼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雖然二哥冷着臉,可她還是覺得大姐更可怕。
“還知道回來,還不是太傻。”溫弦挑着眉,一臉嫌棄的模樣。
涼笙瞪着眼,暗暗磨牙,三哥最可惡。
夏侯晨眸光閃了閃,沒說話。
小無憂則是瞪着圓溜溜的粉色水眸,“笙姐姐回來就好。”
涼笙眸光一亮,驚喜地望着小無憂。
“小無憂你好啦!”
涼笙說着,抱起小無憂愛憐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還是我們無憂最好。”
看着涼笙的動作,閻陌殃瞬間黑臉,直接不客氣地將小無憂拎起來,丟到溫弦懷裡,然後扛起涼笙就進了房間。
動作一氣呵成,彷彿做過幾百幾千次。
“閻哥哥他怎麼啦?”小無憂懵懂地對着溫弦眨了眨眼睛。
看着那雙純淨無辜的粉色水眸,溫弦的心猛地一顫,慌亂地別開眼。
“沒事,你閻哥哥他喝醋呢?”
小無憂蹙眉,閻哥哥怎麼喜歡喝醋呢,醋多酸啊,一點也不好喝。
璟王府。
君青璇正在屋裡做着小衣小帽,水雲水香都站在旁邊伺候着。
門簾被撩開,看到閻擎軒進來,水雲水香立刻想要行禮,卻被閻擎軒制止。
閻擎軒輕輕一揮手,水雲水香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閻擎軒看着君青璇溫柔的側臉,心中一陣悸動。
她好美,特別是眉間那初爲人母的溫柔韻味,更讓人忍不住沉醉。
才一個月不見嗎?爲什麼他感覺有幾年沒見了呢?
情不自禁地朝着那朝思暮想的人兒走去。
“你們看這件怎麼樣,會不會太花了一點。”
君青璇將剛做好的紅色小衣舉起來,問着身後水雲和水香。
“不會,很好看。”
閻擎軒從身後環抱住君青璇,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君青璇原本想要掙扎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擎軒,你回來啦。”
驚喜地轉身,直直地撲進他懷裡。
閻擎軒愛憐地勾起君青璇的下巴,然後俯身吻了上去。
連日的思念全數化成了這個熱吻,很快君青璇就化成了一灘春水。
看着君青璇那任君採擷的嬌豔模樣,閻擎軒再也忍不住地直接打橫抱起她,往牀邊走去。
“小心孩子。”
“無事,六弟妹說過了三個月就可以。”暗啞的聲音裡滿是高漲的情慾。
......君青璇徹底無語了。
這種事他也去問六弟妹了,這還讓不讓她出去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