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屋外,一陣喜慶的鞭炮聲響起。
屋內,暖瑟緊張地坐立不安。
兩個侍女捧着嫁衣和鳳冠走了進來。
“陛下,奴婢服侍您換嫁衣。”
“不用了,我自己來。”
暖瑟拿起嫁衣走進屏風,纔剛剛解下衣帶,外面便傳來“咚咚”兩聲。
“是誰?”
暖瑟心中一驚,立刻重新拉好衣帶,跑了出去。
看到房間中的那個纖細身影,暖瑟倏地皺眉。
“是你?”
桑若依脣角微勾,“是我。”
瞥見桑若依腳邊昏厥的兩名侍女,暖瑟臉色瞬間冷下來。
“你想幹什麼?”
桑若依淡淡挑眉,“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去浩檉作作客。”
暖瑟瞥眼看着地上的侍女,“這就是你請客的方式?”
“今天你大婚,我不想驚動太多人,只能這樣了。”
桑若依撇撇嘴,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知道我今天大婚,我不可能跟你去。”暖瑟面無表情地道。
桑若依邪笑着,揚了揚眉,“就是你大婚,我才今天來請你。”
“你到底什麼意思?”暖瑟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
如果不是看在夏侯晨的份上,她真是一句話也不願意和她多講。
桑若依眸光輕閃,“有人想見你。”
暖瑟皺眉,雙手不自覺地捏緊。
“他可是爲了你付出了所有,甚至連命都不要了,你卻狠心拋下他和別人成親。”
酸澀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質問。
聽到那句“連命都不要了”,暖瑟再也不忍不住一把抓住桑若依,“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大師兄到底怎麼了?把話說清楚。”
看着激動的暖瑟,桑若依悶堵的心,這纔好受了一點。
“他被我爹關在巫蠱血洞,就快死了。”
暖瑟俏臉“唰”地一白,“爲什麼?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嗎?你爹爲什麼要關他?”
桑若依臉色一僵,一抹酸楚從眼底劃過。
“他爲了你根本不願意和我成親。”
暖瑟心口一窒,倏地瞪大了眼睛。
大師兄爲了她不願意成親?
這是真的嗎?
可是他不是不喜歡她嗎?
她曾經那樣表白過,爲什麼他不接受她?
看着暖瑟不可置信的樣子,桑若依心裡又冒起了酸泡,同時也爲夏侯晨心疼。
“你知道他爲你付出了什麼嗎?他爲了出來見你,拼死破除結界深受重傷,卻只在一旁偷偷看你和那個寧子晨親熱,爲了替無憂解除魔咒,他自毀幾十年的壽命,卻換來你要成親的消息,現在又爲了你,寧願去巫蠱血洞喂蠱蟲也不願和我成親,你卻爲別人穿上大紅嫁衣。”
桑若依的話像是句句帶刺,扎得暖瑟痛徹心扉,她每多說一句,她眼裡的淚就多一層。
她不知道。
她從來不知道他爲她付出這麼多?
爲什麼?
爲什麼他什麼都不跟她說?
“如今他一身是傷,只剩下二十年的壽命,他爲你付出這麼多,卻只想看着你幸福,你說他傻不傻?”
桑若眼雙眸含淚,笑望着暖瑟。
那嘲諷的笑容像是在笑夏侯晨,也像是在笑她自己。
二十年......
暖瑟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
竟然只有二十年,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把他害成這樣。
桑若依擡起頭,不讓眼角的淚下滑。
“救不救他,隨你。”
桑若依說完,看也不看暖瑟一眼,直接轉身。
“我跟你去。”
暖瑟回神,走到桌案前,留下兩封書信,便跟着桑若依走了。
在外面等着暖瑟的冰芷,有些不耐煩了。
“大姐,怎麼這麼久,你到底換好了沒有?”
冰芷一邊說着,一邊推開門進了房間。
“怎麼回事?”
看着歪倒在椅子上的兩位侍女,冰芷心中一驚,立刻跑過去查看。
摸了摸侍女依舊跳動的脈搏,冰芷眉心輕蹙,“暈了。”
想到什麼,冰芷眸光兀地一亮。
“天哪,大姐不會是逃婚了吧。”
“呸呸呸,大姐怎麼會逃婚呢?大姐一定是出事了。”
只要一想到暖瑟會出事,冰芷的臉色立刻就“唰”地一下變白了。
“孃親不好了。”
冰芷着急忙慌地跑到外面,拉着端木汐的袖子就哭道,“大姐出事了。”
“什麼?”
屋子裡的人全都驚得站了起來。
還是涼笙稍微冷靜點,立刻拉着冰芷道,“先別哭,大姐到底出什麼事了?”
“大姐......不見了,那兩個侍女也暈了。”
冰芷抽抽噎噎地回答,眼裡的淚跟不要錢似地拼命往下掉。
“快去看看。”
端木雪,端木汐,葉冰凝等人立刻衝進了房間。
“瑟兒真的不見了。”
在屋裡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暖瑟的身影,端木雪有些急了。
“這裡有兩封信。”
涼笙在桌案上找到兩封書信,立刻遞給端木雪和端木汐。
兩封書信,一封寫着爹孃親啓,一封寫着子晨親啓。
端木汐接過留給她的那封書信打開。
“爹爹孃親,對不起,我去浩檉找大師兄。”
跟着看完書信,端木雪皺眉,“瑟兒去找晨兒了?”
“恩。”端木汐面色凝重地點頭。
端木雪一臉不解,“這丫頭是怎麼了?有什麼事這麼急,非得今天敢去。”
“晨兒一定是出事了。”
如果不是晨兒出事,依瑟兒的性子絕不會這麼急得趕過去。
端木汐一臉擔憂地擡眸,焦急地看着冰芷道,“小五,快去把你爹找來。”
“好。”
冰芷立刻跑了出去。
端木雪皺着眉,若有所思。
“瑟兒這丫頭好像特別在意晨兒的事。”
想到之前的種種,端木雪突然臉色一沉,轉眸看着涼笙道,“小四兒你說,晨兒和瑟兒之間是不是有什麼?”
“咳嗯......”
涼笙俏臉一紅,尷尬地輕咳兩聲,“那個,大姐喜歡大師兄。”
祖母平時這方面挺遲鈍的,怎麼今天突然敏銳起來?
“你說什麼?”
兩道震驚的聲音同時響起,端木雪和端木汐都是一臉震驚地瞪着涼笙。
涼笙倍感壓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大姐喜歡大師兄,大師兄應該也喜歡大姐。”
“胡鬧!”
涼笙的話剛一說話,端木雪就猛地一拍桌子,“晨兒姓夏侯,和我們是血親,談何喜歡?”
涼笙皺眉,她都差點忘了這一層了。
那這樣,大姐豈不是不能跟大師兄在一起。
“不是血親。”
突然的冰冷聲音傳來,衆人一起擡眸。
“你說什麼?”
端木雪皺眉望着軒轅墨,眼裡滿是困惑。
軒轅墨眸光輕閃,“晨兒不是夏侯家的孩子,是玄武太后抱.養了他。”
想到當初那孩子爲自己的身世傷心難過的樣子,軒轅墨眸中閃過一抹心疼。
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想和他成爲真正的父子吧。即使那時候汐兒還沒生下孩子。
“竟是這樣。”
端木雪詫異地喃喃自語。
端木汐也是一臉驚訝,隨即便開始爲夏侯晨心疼。
晨兒這孩子的身世還真是坎坷,當初她是看着他以弱小的肩膀抗下玄武的重擔,若不是有那一份責任,他絕對做不到,可到頭來,卻要告訴他,那沉重的負擔根本就不是他的責任,換做誰,誰又受得了。
端木雪點點頭,“這樣倒是沒什麼問題了,只是寧小子要怎麼辦?”
晨兒那孩子她也是一直喜歡的,之前她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孫兒那樣疼着,根本沒往那方面想,現在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倒覺得那孩子和瑟兒很相配。
只是這樣一來,那寧小子要怎麼辦呢?早知道他們兩情相悅,當初她就不逼着瑟兒那丫頭成親了。
端木汐皺眉,“這些事情,還是等瑟兒以後回來自己解決吧。”
衆人點頭,感情的事情,確實不是外人插得了手的。
“現在我比較擔心的是晨兒。”
端木汐緊緊捏着信封,心急如焚。
軒轅墨點頭,一臉凝重道,“浩檉應該是出事了,我去那邊看看。”
“我也去。”端木汐立刻道。
“我們也去。”
一片附和聲響起來,衆人轉眸,只見君無邪,葉冰凝,和溫弦,寒簫等人一起趕了過來。
君無邪一進屋就急急道,“阿珩,我跟你去。”
晨小子可是爲他們君家解了大禍的,如今他有事,他怎麼能不去幫忙。
眼看去的人太多寒簫皺眉想了想道,“這樣吧,孃親,舅母,笙兒,無憂,你們都留在瀚天,一來照顧笙歌兒和小辰兒,二來大姐不在,你們還得幫着處理國事。爹爹,舅舅,我和老三一起跟過去看看。”
寒簫想得周到,衆人都表示同意。
端木汐擔心夏侯晨,可暖瑟不在,國事也確實無人處理,無奈只能聽話地留下。
“我也去。”一身新郎喜服的寧子晨踏進房間,一臉認真道。
看到寧子晨,屋裡的人都垂下眼眸。
“這是大姐給你的信。”涼笙遞上另一封書信。
寧子晨接過書信打開。
“子晨,對不起,我終究是過不了自己那關,我愛他,從很早很早之前就愛了,我以爲自己能忘記他重新開始,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從我的生命裡消失過,不管我多麼努力,他都深深印在我心裡。對不起......”
面無表情地看完書信,寧子晨死死地捏住。
“帶我去吧。”
不管最後結局如何,他都不能這樣丟下她不管。
“好。”
軒轅墨點頭應下。
“把我也帶上。”
縹緲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血炎從冰幽玉笛中直接飄了出來。
軒轅墨淡淡揚眉,“再好不過。”
決定了出發人數後,一行人便急急地趕往浩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