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雪不敢置信,但之前的一幕幕卻如同影幕般從眼前一一閃過,飛速回憶之中,白淺雪似乎又有些動搖了!
白淺霜則勉強點了點依舊往外瘋狂冒着鮮血的頭顱,肯定道,“當然,第一次,在你右肋下,第二次在你咽喉處,第三次在你......我相信你當時是慶幸的,因爲你以爲我......”
“不!這不可能!”動搖是一回事,可承認又是另一回事。白淺雪依舊否認。
白淺霜輕嘆一聲,“沒什麼不可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已經沒有必要騙你,難不成騙了你,你還會愧疚之下,自盡謝罪嗎?不!你不是這種人,你的心已經變得如同頑石一般!你已經被權利和修爲迷亂了眼!”
“而我,之所以讓楚鋒放你過來,也只是想最後跟你說幾句心裡話罷了。好歹,我們也曾是親姐妹!哪怕不可能,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回頭。因爲寒兒已經失去了父親,又失去了我這個待她如己出的姨娘,我不希望她連母親都沒有!事實上,這纔是我明明有好幾次機會殺你,最終卻都沒下手的根本原因!”
“荒謬!白淺霜,不要企圖利用你的瀕死來攪亂我的心智!我白淺雪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你以爲是那麼容易被人蠱惑的嗎?”
“蠱惑?呵呵,好一個蠱惑!既如此,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與其將最後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倒不如多陪陪寒兒!寒兒夠苦的了,寒兒,來,讓姨娘摸摸你的頭…….”
“好,霜姨,你一定要撐着,楚鋒,你快想辦法,你不是修煉過冥道功法嗎?你仔細想想有沒有法子護住霜姨的一絲本源神念,或可讓…..”
“不用了!寒兒,姨娘的事情自己知道,剛剛一劍已經絞得姨娘識海幾乎盡滅,姨娘又捨不得你,將最後一絲本源給消耗了,只爲多看你一會兒,要不了半分鐘,姨娘就會耗盡所有!乖……低頭……”
白淺霜慈和一笑,但配合着不斷冒血的模樣,看上去卻顯得頗爲猙獰。
而夜冰寒卻根本不在意,只是強忍着心頭的難受,低下了腦袋,將腦袋湊到了白淺霜身前。
白淺霜努力一笑,伸手,想要在夜冰寒的腦袋上摩挲幾下,可當白淺霜的手剛剛搭到了夜冰寒的腦袋邊緣,卻陡然滑落!
夜冰寒當即一驚,反手就抓住了白淺霜滑落的手腕,向着自己腦袋摸去,“霜姨,你摸啊,你快摸摸寒兒的腦袋啊,你不要嚇唬寒兒……”
哭訴着,夜冰寒的雙眸內淚水滾滾墜落,夜冰寒身側的楚鋒心中極度不是滋味,伸手拍了拍夜冰寒的肩膀,“寒兒,霜姨已經去了,節哀順變!”
“不!我不要節哀順變,我只要霜姨活着陪我!楚鋒,你知道嗎?一開始被霜姨帶走,我是相當怨恨她的,可霜姨面冷心熱,嘴裡唸叨着要利用我報復我娘,打擊我娘,要讓我和被我娘立爲聖女的妹妹瑩兒決一死戰,將聖宮聖女和聖宮的顏面踩在腳底,但實際上,霜姨直到現在,都沒帶我真正動手過!”
“而且,霜姨早前就能突破到真正的皇極境,但因爲篤定了我的資質不如瑩兒,更不如你,同樣也不如你身邊的其餘女人,霜姨怕我以後受到委屈,因此,曾在將要突破之際,愣是壓制下來,並以秘法將自己的一些本源精髓灌輸於我,若不然,以我的資質又怎能在這點時間踏入到尊王境界?”
“現在,霜姨又爲救我而亡,楚鋒……我……我……哇……”說到最後,表面一向剛冷的夜冰寒終於放聲大哭,整個身軀都在激烈顫抖。
楚鋒聽得無比動容,看得心疼無比,但楚鋒沒有勸慰,因爲楚鋒知道,這個時候夜冰寒心中悲痛無比,強行抑制着不哭反倒不是好事,不若讓其發泄出來。
反之,聽到白淺霜曾有突破到皇極境的契機,卻因爲幫助夜冰寒而自毀了一部分本源,終究讓白淺雪臉色劇變,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白淺雪在心中升起了大大的疑問,“這世間真有如此親情嗎?更何況夜冰寒只是白淺霜的侄女!而自己與白淺霜之間卻是充滿了恩怨!白淺霜爲何要這麼做?”
“若易地而處,自己是否可以放棄晉級皇極境的機會,自損本源,幫助女兒的提升?”
捫心自問,白淺雪突然一個激靈,因爲白淺雪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甚至根本不會升起這種念頭!
“該死!夜冰寒你住口,我不要聽這一切!”白淺雪突然發出了咆哮,而後身形電射,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裡,轉而殺向了其餘萬古皇庭的尊王們。
要知道,整個戰場也就楚鋒這裡因爲白淺霜的死而微微平息了一會兒,其餘地方依舊殺得如火如荼。尤其是皇極境之間已經動了白熱化的地步!
只因荒對於自己未能插手救下夜冰寒,使得白淺霜最終隕落,自責無比。狐魅則是感受到楚鋒心頭的難受和鬱悶而感同身受。至於九獄更是因爲不能爲自己的旗主分憂而憋着一口氣,原本明明被辛樂壓制得岌岌可危,卻愣是以本源大損的代價,施展出一個個冥道秘法,穩住了局面,甚至主動攻伐。
楚鋒儘管守護着夜冰寒,但也將這一切都放在眼裡,察覺到九獄已經是強弩之末,而白淺雪又因爲白淺霜的死亡,失去了牽制,使得己方尊王境們多出了壓力,楚鋒不得不狠心開口,“好了,寒兒,你自己小心些,護着霜姨的身體不被傷害就好,我還要戰鬥,否則,皇庭最終能夠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那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更不是我能夠承受的!”
“恩!楚鋒,你小心一些!至於霜姨的身體,我想,你還是將她暫時收入你的紫青戒吧,霜姨對我那麼好,想必不會怪我。我也要振作起來,我還有救出瑩兒!”
“寒兒,你……”
“我沒事!楚鋒,等此戰結束,若我還活着,我希望能在你懷裡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而後你能陪着我給霜姨守靈七天!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問!”
“好!我答應你!但寒兒,無論是爲了霜姨,還是爲了我,還是爲了瑩兒,你一定要量力而爲!”
“我明白!”夜冰寒點頭,看着楚鋒手裡光華閃過,將白淺霜的身體收入到紫青戒後,夜冰寒身形一動,化作流光直奔冰雪聖宮深處。
這一幕自又被與荒廝殺的成掣看到。成掣還想抽空施展殺招,偷襲夜冰寒,但這次荒將之盯得死死的,當即施展出雷霆般的狂暴攻勢,使得成掣抽手不得。
楚鋒則是身形一晃,與本方的一位妖王合力將之對手給誅殺當場,而後示意那妖王去追夜冰寒,以防夜冰寒遇到特殊情況獨木難支。
而就在楚鋒安排好這些的時候,白淺雪卻斬殺了一位皇庭尊王,楚鋒的心頭殺機更濃,但念及終究是夜冰寒和夜冰瑩的生母,楚鋒也不好親自動手。念頭動處,楚鋒替換下了劍無,示意劍無去對抗白淺雪。
以劍無的修爲,楚鋒知道,即便斬殺不了白淺雪,卻絕對能夠自保。
劍無也沒多話,身形縱處,直奔白淺雪 而去。楚鋒正準備放開手腳,將劍無留下的對手給斬殺,這時,不遠處卻傳來了古樸的鼎鳴,跟着洪荒鼎化作流光瞬間落在了楚鋒身前。與此同時,場中驀然多出一股新生的皇極境波動!
禿鷲王突破了!
楚鋒立馬想到了這點,事實也是如此,禿鷲王積蓄多日,終於在滿是危機的戰場中,因爲洪荒鼎的刺激與幫忙而突破了!
突破之後,禿鷲王先是對着楚鋒所在一躬身,而後,帶着強勁的氣浪,衝殺向了九獄和辛樂的戰場。
只因突破後,禿鷲王第一眼就發現了九獄的後續不足,外強中空。若自己不去支援一二,只怕力量再消耗一些,就會被辛樂當場誅殺!
至於九獄作爲一代冥修,被誅殺後能不能復活,禿鷲王沒有去賭,也不想去賭!因爲在禿鷲王心中,不論九獄曾經是什麼身份,如今的身份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庭門人,是自己的鐵血兄弟!作爲兄弟,豈能看着對方入危機而不顧?
衝去的同時,九獄順手抹殺了一片冰雪聖宮的域界修士們,至於尊王也有一位被禿鷲王順手拍成了重傷,若不是因爲距離太遠,再加上那尊王見機不對,逃得飛快,只怕已經被拍成肉餅。
而禿鷲王的突破,立馬使得皇庭一方士氣再次攀升!反之,成掣一方卻是心頭彌散了滿滿的陰霾!
雪上加霜的是,天邊又有一股極度恐怖的氣息向着這裡飛速靠近。
成掣等人微微感應就發現那道氣息大體在皇極二重!而那道氣息在感覺到成掣等人的掃描時,當即透露出絕強的殺意!
繼洪荒鼎之後,龍青兒到了!
“昂!”天邊,青龍呼嘯,風雲雷動!
下一秒,青光森森的龍尾驀然橫甩,在須臾之間,就將沿途的兩位敵對尊王給抽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