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阿靖

當日光初露,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元熙他們便登上御舟,離開花城向南縣出發。

由於如月受傷, 在花城耽誤了一段日子, 致使元熙縮短在南縣停留的時間, 匆匆留了兩天見過知縣和宜嬪便離開。

玉縣岐城:天玄王朝重要守鎮之一!商旅南下的要道, 也是南方邊疆的軍事重鎮;常年駐守十萬大軍, 以防南蠻族人入侵。不過自從十皇子三年前鎮守岐城以來,幾年間打過三四次勝仗後,與南蠻族簽訂互不侵犯協議!自此岐城變成了商人南下通商的主要必經之路, 繁華之象不遜於鹽城。

御舟上

“夫君,你的十皇弟是個怎樣的人?”如月託着腮問正在看公文的元熙。

“你怎麼對我的十皇弟這般好奇?” 元熙看着公文並沒有擡首看她。

“他是你的皇弟嘛!所以我想了解他的個性、爲人和他的一些事蹟。” 如月露出一抺淺笑說道。

元熙抿了抿嘴, 放下手中的文件, 淡淡地道“十皇弟他是個豪邁不拘小節且有勇有謀的人。”

“只有這些?”

“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元熙眉毛一揚看了看她。

“你十皇弟的哪個青梅, 你真的沒見過?”

“沒有!”

“不知道樣子又不知道名字,哪怎麼找人?”

“你打算幫十皇弟找那個女子?” 元熙笑問。

“對呀!難道你不關心嗎?你的十皇弟到現在還沒有娶妻!”

“他的事他自己會解決。” 他皺了皺眉, 心裡忽然涌起一陣不快!他不喜歡她對別的男子這麼關注。

“我想哪個女子一定是個很好的女子,十皇弟纔會一直不娶妻等她。”

“你的口語聽來很羨慕。”他挑眉瞟了她一眼說。

“是蠻滿感動的。” 如月漫不經心的笑說。

“如果有人願意爲你這樣做你會嫁給他嗎?” 他的神色有些崩緊,眼中閃過一抺不容察覺的異樣。

“這個...”她頓了頓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一會,反問道 “夫君你希望我嫁給他嗎?”

他錯愕地看着她一會說 “我在問你, 怎麼變成你問我了?”

她衝着他一笑說, “你現在是我的夫君, 如果我要再嫁, 當然先得問問你同不同意啦!”

“哈…”元熙笑擁着她說, “我的答案是不同意!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不!是永世你都只能嫁給我,當我的女人!其他男人休想跟我搶。”

如月皺眉仰望着他說, “夫君對我真的很霸道很專.制呢!”

元熙臉上掛着愉快的笑容,眼裡閃過一抺狡黠, “說得對!所以你想都別想可嫁給其他男人。”說完隨即低下頭蓋上她嬌豔欲滴的朱脣。

在船上無所事事的日子裡,如月繡了兩個香囊,她把一個送給了元熙,另一個她則打算送給十皇子作見面禮。

“娘娘!這樣好嗎?香囊可是女子送給愛人的禮物,你不怕萬歲爺不高興嗎?” 錦翠問。

“那個人是皇上的親皇弟!我只不過以嫂子的身份送他一個見面禮,沒有其他意思!而且我實在想不到要送他什麼。”

“但是…” 錦翠帶點憂心的說。

“沒關係!只不過是個普通香囊吧了!” 如月笑看着兩個繡得別緻的小香囊。

由於岐城是內陸城鎮,御舟靠岸後元熙他們便改乘馬車。經過兩天兩夜的路程,他們終於來到岐城!因原定南巡的城鎮中並沒有包括岐城,所以當他們進入岐城時並未見有官員迎接。

在途中,如月不經意地掀起布廉看着馬車外的景物!竟讓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大遍花田,中央有一個荷花池,池側有一坐小亭,在繁花側邊有一間小屋,和一顆大樹還有一遍農田,種了各式各樣的蔬菜;還有一隻健壯的棕色馬正低頭吃着草,有兩個男女彎身在田裡。

如月愣愣地看着外面的景象失神,這裡和她曾經想要尋找的家園很相似,不知是誰人的家?

“在看什麼?” 元熙順着她的眼神看向外方,愕了一愕後說 “什麼時候這裡種了這麼多花?”

“那兒的木棉花開得好豔麗。”

如月盯着遠處的木棉樹直看,遙遠的記憶在腦海快速的飄過。

“小月,你在幹什麼?咦?這是什麼花?”少年問。

“木棉,這是木棉花!把它曬乾後可以入藥,有消炎去腫功效。”

“阿靖,你看這顆木棉樹!它長得比其它的樹都高大,樹頂一大片紅色的花,你說它像一把火炬嗎?”

“嗯!”

“你知道木棉樹又叫什麼嗎?”

少年搖着頭。

少女笑了笑說,“木棉樹又稱英雄樹,在嚴冬會脫去樹葉,光禿禿的像是枯萎了!但到了春天它便會開出豔麗奪目的花朵,顯出它堅韌而勇敢的生命力。你看,它的樹幹又高又直,給與人很正直的感覺。”

少女對少年露出一抺璀璨的笑容,“我覺得阿靖很像木棉樹。”

少女的髮絲在風中搖曳“阿靖,將來一定會能夠成爲一個很出色、很好的將軍。”

少年臉帶微紅看着少女清麗的美態失神。

“你在想什麼?” 元熙看着她失神的臉容。

“這兒好漂亮!咱們可以下車看看嗎?”

元熙掀起馬車另一邊的布幔看了看前方說,“這兒離將軍府不遠,等咱們見完十皇弟再出來這裡。”

馬車不久便來到將軍府!巍然屹立在城郊寛大的將軍府第,氣勢非凡!門前牌匾寫着<威遠將軍府>五個金漆大字。

門前守衛見到皇上駕到無不驚訝!於是馬上走進將軍府內通報大總管,只見一個臉孔慈祥的老人神色匆匆地從府內走出來。

“小人劉宏,參見皇上!未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劉總管請起!是朕沒事先通知將軍府!劉總管何罪之有呢!”

“小人惶恐!” 劉宏福身恭敬地說。

元熙看了看府門,並不見十皇子出迎,便奇怪地問劉宏“王爺呢?”

“啓稟皇上,十王爺剛出了去!小人立即派人去通知。皇上,請先進府吧!”

劉宏看了看站在元熙後方的如月, “這位是…”

元熙把如月拉向前對劉宏說,“這位是月貴妃。”

劉宏恭敬地向如月福身道,“貴妃娘娘吉祥!”

“劉總管免禮了!”

將軍府內雖然地方寛闊,但一切簡樸清雅,沒有什麼金雕玉砌,富麗堂皇的擺設。

“皇上!小人已吩咐下人打掃好一間廂房。請皇上和娘娘先休息,待十王爺回來,小人馬上通知皇上。”

“嗯!王爺去了那兒?”

“十王爺剛去了農田裡。”

“農田?” 元熙疑惑的問。

“對!將軍大人兩年前,在將軍府附近開墾了一塊地,種着不同品種的花草樹木和蔬果。”

“啊?”

“皇上會不會是咱們剛纔經過的哪個地方?”如月說。

“嗯!” 元熙於是問劉宏,“剛纔朕來將軍府時,途中經過一遍花田,王爺開墾的是哪兒嗎?”

“是!”劉宏恭敬地笑着答。

“你再找人通知王爺,叫他不用過來了!朕換完衣馬上過去找他。”

“是!皇上,小人馬上找人通知十王爺。”

如月好奇地看着這座建築簡樸的將軍府第,環看四周實在不像是一個皇子的府第。再說一般的將軍府多是建在城鎮內,但這座府第卻建在城郊!相信這個十皇子的性情一定也很純樸,和熱愛自然生活吧!

兩人走出外廳經過一道長廊,只見後花園內緑柳輕垂、桃花吐豔、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美不勝收,園中還有一個荷花池,池中養了十多條錦鯉,另園中有一角落種了幾棵臘梅。

“看來十皇弟很喜歡荷花和臘梅。”

當如月走在長廊,看到建築得美輪美奐的後花園時,突然對元熙說。

“何以見得?”

“十皇弟不單在府裡種了荷花,連在外面的花田也種了荷花;而他在這後花園裡特別劃出一角,種植了梅花!那幾棵梅花樹,像是被人特別珍藏在一旁般。”

“娘娘真是有顆玲瓏剔透的心。” 劉宏笑說,“那幾棵梅花樹的確是十王爺的寶貝,十王爺若在府裡都會親自打理照顧。”

“朕真不知道十皇弟原來是一個愛花之人!”元熙笑着對如月說,“月兒,咱們換完衣,馬上去找十皇弟,朕真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喜歡下田種菜了!”

“嗯!”如月盈盈一笑點了點頭,她也很想快點見見這個十皇子。

只是如月和元熙來到花田卻見不到十皇子!就在元熙和劉宏在交談時,如月走到木棉樹下!

火紅色的木棉花在她頭頂怒放着,如月彎身拾起一朵掉在地上的木棉花,心中竟泛起一絲感慨。

……阿靖,你好嗎?你現在在那裡? ……

“小月!”

一把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內,她的身體微僵。

……這是她的錯覺嗎?因爲木棉花勾起的錯覺?....

“小月,是你嗎?”

她緩緩地轉身,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微風吹動着男子的烏絲,陽光灑落在他俊朗豪邁的臉上,一襲的青衣白袍粘着了小許的泥濘,那張已脫去青澀的臉孔,依然掛着一抺她最熟悉,如陽光般的笑容!一切彷佛依舊沒變。

“小月,真的是你嗎?” 男子臉上滿載驚喜和不信。

“阿靖”如月輕喚着,聲音小得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男子激動地擁抱着她, “真的是你,小月。我找你找了很久很久了!”

他緊擁着她,像是怕她在剎那間消失般。

如月就這樣任他擁抱着!剎間忘了要推開他,忘了她現在的身份,忘了一直站在他倆身後看着的女子,忘了不遠處眼神逐漸變冷的元熙。只記得多少年前,那個立志要當大將軍,曾經要她嫁給他,曾經想和她一起浪跡天涯,想跟她一起尋找世外桃源的青澀少年。

或許是重逢的喜悅,來不及任何反應的她,讓他任意地緊抱着。她的嘴角微微彎起,淚剎那間從眼角流下,滴在他的衣襟上。

她和他已有多少年不見了? 那封了塵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