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睡在大堂裡。”龔倩讓店主Kan拿來被褥鋪設在大堂的沙發上,然後理所當然地對安澤南說道。
安澤南拉着一張苦瓜臉,叫道:“Why?”
把安澤南拉到一旁,龔倩伸個懶腰道:“渡假團包括你我在內,現在還剩下9人。酒店老闆Kan、廚師老陳、接待員蔦蔦、導遊麥佳和其它工作人員共有15人。也就是說,目前我們知道的,南椰島上共有24人,這些人當中除了你我,其它人均有可能是犯人。現在,我讓他們晚上都在酒店裡過夜。”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我監視他們?”安澤南立刻摸清龔倩的意思。
“我沒那麼老。”龔大小姐白了他一眼,繼道:“從今天蔣平的情況來看,犯人可能是非人類存在,又或者掌握奇術的高人。但無論哪一種,如果他有所行動應該瞞不過你的感知。現在我把人集中於一地,大大限制了他行動的範圍,這更有助於你對他的感應。”
“你說的不無道理,就算犯人不在這些人裡面,但可以肯定他接下來的目標也必是這些人其中之一。所以如果他有所行動,也只能被迫要到酒店動手。你這一着棋走得真高明。”安澤南由衷讚道,龔倩只是一個簡單的佈置,卻把他們被動的形勢變成了主動。這其中包括了對犯人心理的揣摸,對大局的掌控,安澤南開始有些明白眼前這女子如何在一年前竄升如此之快。
“算你啦。”龔倩對安澤南這聲讚許感覺受用,大力一拍後者肩膀道:“所以你今晚在這大堂睡定了,酒店沒有後門,大堂便是唯一的進出口。而大堂之上便是各人房間,如有異況,絕逃不過你的感應。嘿,我們的優勢就是,犯人應該不知道你並不是普通人。”
安澤南聞言苦笑:“你最好別對我抱太大希望,自從上次的事件後,九鳳沉睡不醒,現在我所依仗的只有瞳鬼和我自己而已。”
“年青人對自己有點信心吧,我看好你的。”龔倩嘿嘿一笑。
大堂時鐘敲響11點的鐘聲,龔倩道了聲晚安便徑自回房。Kan同情地看了安澤南一眼,也跟着消失在大堂裡,安澤南只能大嘆命苦,心想要犯人今晚沒捉到,估計他還得睡很多天大堂的沙發。
幸好大堂的沙發寬大舒適,比之高枕軟牀也遜色不了多少。安澤南一躺上去,兩眼閉上便不知不覺睡去。他倒不怕犯人突然來到,像他們這種修行之人,心靈的觸覺要比五官敏銳得多。如有異動,必瞞不過安澤南的靈覺,因此他放心呼呼大睡。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安澤南突然從睡眠中醒來。就在前一秒,尚在睡夢中的他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熾熱感,如同他被置身於火海當中。同時,有隱約的聲音似從極遠之地傳來。安澤南捕捉不到聲音的內容,也聽不清是男是女,但卻隱隱覺察到聲音中的憤怒。
兩眼睜開,大堂裡只有昏黃的壁燈亮着。雖看不到任何異常,安澤南卻感覺到絲絲隱晦的靈氣。
他暗道犯人來了,頓時精神大振。體內靈能自緩而疾運行開來,安澤南兩眼亮了起來。本來昏暗的大堂在他眼中變得明亮無比,同時,他“看”到有一道明豔的紅色光帶自大堂延伸到樓梯口。
紅色的光帶名爲靈絡,是靈氣經過而殘留少許留在空間裡的痕跡。靈絡的顏色代表了靈氣的屬性,而深淺則標示出靈氣存在的時間長短。無法被肉眼所查覺的靈絡,卻無法瞞過像安澤南這樣的修行者。從眼前這道靈絡判斷,靈氣主人若是靈體,那便是最高等級的邪靈;而如是人類,那這人修練的應是火屬靈能。
安澤南思索間,人卻朝樓梯口衝去。近百年人類對地球生態的破壞,讓現在世界的靈力已經不如古時那麼充沛,別說邪靈,連惡靈也難以孕育。所以他判斷對手應該是修練火屬靈能的人類,再說若邪靈出現,估計安澤南已經在夢中便爲其扼殺,哪能像現在這般活蹦亂跳。
甫上二樓,安澤南便在走廊上看到了她。或者,稱之爲它。
從背影看是一個身穿洋裝的女子,安澤南雖然對服飾沒有研究,但從樣式看卻也知道這女人所穿的,是中世紀英國的貴族淑女裝。特別是那頂誇張的,插着鮮豔羽毛作爲裝飾的帽子說明安澤南的判斷無誤。
但這女人卻又不是人類,皆因她全身散發着淡淡的紅光,並不斷有粉末般的火星在身上飄出。可說她是靈體,安澤南卻肯定她不是邪靈,皆因她的靈氣帶着隱晦,燥烈的感覺,而沒有邪厲之感。
“這是什麼東西?”安澤南不由輕嘆出聲。
似是知道安澤南的到來,她緩緩地轉過身體。安澤南看到一張混合了中西風格的臉孔。她既有東方人的秀美,又有西方人梭角分明的輪廓。兩種不同的風格在她身上揉合成一股別有風味的美,可下一秒,滔天的火浪將她的臉孔淹沒。
同時淹沒的,還有安澤南。
瞬間,安澤南知道他遇到的是什麼。
《黃泉錄》有載:卒於水火,心有不甘或冤怨者,化爲靈體徘徊塵世。其靈者,名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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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的街道上,只有路燈一閃一滅,更增空曠的街道幾分鬼域氣氛。
****鵬站在路燈下,驚異失措。
他現在應該躺在酒店的大牀上,擁着葉琳那性感的身體睡覺纔是,怎麼會出現在這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無名大街。
這條長街不知從哪裡始,至何處終。整條大街只有****鵬頭頂上這盞路燈亮着,而其它地方則淹沒在黑暗中,****鵬只能大概看到屋舍的輪廓。
“有,有人嗎?”他試着喊道,但回答他的卻只有如同墓地般的寂靜。
這時,有樂聲響起。
聲音從大街極遠之處傳來,輕輕的,若有若無。
****鵬伸長了耳朵,只聽那樂聲由遠而近,由低而高。那聽着是由嗩納、銅鈸、串鈴等樂器演奏的喜樂,但樂聲機械,鮮有高低起伏的聲調,聽得人壓抑無比。兼之樂聲中,又有女子如泣如訴的低婉呤唱之調,更聽得****鵬毛骨悚然。
他立在原地,平時兇焰冒不起來,反而覺得陣陣心怯。隱約間,他看到人影走近。人影排成兩列,成一隊。當先兩人不斷朝天扔上類似紙錢之物,後面的則是吹奏着奇怪樂曲的樂手們,看上去,這像是送殯的隊伍,但吹奏的卻是陰森森的喜樂,頓時顯得詭異無比。
等隊伍離得近了,****鵬看得魂飛魄散。
無論是扔紙錢的,亦或是吹奏的樂手,竟然全是紙紮成的紙人。
****鵬慘叫一聲,掉頭就跑,也不理會大街的其它地方黑漆漆的一片。他奔得極快,很快把後頭的紙人隊伍拋在身後。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鵬卻生出一股置身於幽冥地獄中的感覺。他越跑越驚心,幸好前方長街有微弱的光芒亮起,這對於****鵬而言無異於救命的稻草。
加快了腳步,****鵬沒命地朝光亮處跑。隱約中,他看到了模糊的人影正緩慢而行。
“救命,救命!”****鵬大叫,那前方的人影停了下來。
****鵬暗道這回有救了,可跑近一看,差些掉頭又跑。這哪是人,卻又是些慘白的紙人。
紙人們停下,轉身。****鵬看到了前方拿着各種樂器的紙人,原來他跑了半天,卻又兜回來趕上這些送殯紙人的隊尾。
這時,紙人們分開。有一個形象爲女子的紙人朝他走來。
****鵬嚇得腿軟,坐倒在地上。這女子紙人的手上捧着一個黑框相片。它走得近,****鵬看清相框中的相片,頓時嚇得屁滾尿滾。原來,那相框裡竟然是他的黑白相片!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從女紙人那畫着的嘴巴里飄出讓****鵬感到熟悉的聲音:“你以爲做了那事逃之夭夭,自從便可逍遙快活?殊不知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鵬,現在報應來了。閻王,在請你上路哩。”
語畢,所有紙人都突然無火自燃起來。當****鵬的相片被火點燃之際,****鵬本人感覺腳底一熱,竟有烈焰纏身而起,燒得他痛苦萬分。
於是在火光的照耀下,兩邊的屋舍現出清楚的輪廓。屋舍中,不時有黑乎乎的人影出現在窗口,同時響起一片譏笑之聲。****鵬在烈焰中痛苦翻滾,卻滾不滅身上的烈焰,在濃煙迷上眼睛的瞬間,他看到了大街上的路標。
路標上,清楚寫着“黃泉路”三個大字。
****鵬再叫一聲,終沒了聲息。只有一團人形的火,仍然在大街上燃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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